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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最乐观的结果也会失去一两片嫩芽什么的。没想到那只水鸟在看了我一段时间以后,竟然什么也没做的就飞走了。也许我并不是它的菜吧,我一开始这样以为,内心还有小小的失落感。
它真是一只有眼无珠的鸟。事实证明,它确实是。
我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终于从自己一开始所在的位置,移动到了那艘搁浅在金色沙滩上的帆船的所在。那艘帆船真是很漂亮啊,而且摸上去好像也蛮结实的。我一边奋力地从帆船的底部往帆船的里面爬去,一边情不自禁地回首着来处。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是我初初降落在这片大海边的地方。经过一番坚持不懈地努力,我已经和那棵大树之间,拉开了半天的距离(原谅我身材太过短小,距离长度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因为很难测量,而变得非常抽象。无论让我选择多少次,我还是喜欢用时间来代表距离)。
我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从搁浅的船只的船底爬到了船身的最高端。只需要更进一步,我就可以站在船身上,把这艘船的内部一览无余了。
我想这个面朝大海,白衣如雪白发苍苍的女子,一定是乘着这艘精致的帆船来到这里的。在鼓足勇气走到白发女子的身边之前,能够先看一眼她的帆船也是好的。更何况她的船只如此漂亮精致,我一向对美丽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
我的根已经离地面很远了,我很怕在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东西突然向我猛扑过来,就像之前的那只水鸟那样。就在我成功的爬上帆船船身的最高端的时候,我还很谨慎地看了一眼刚才的那只水鸟。
也就是这一眼,我还没来得及扎根到船身的木头里面去的根部,随着我的那两片皱巴巴的嫩芽,一同掉进了船舱里面去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单纯地看一下这艘船,并不打算触摸船舱里的任何东西。乱碰别人的动西是罪恶的,真是罪过。
这并不完全是我的错。要不是在我看那只水鸟一眼的时候,它刚好一下子潜进了水里,在我以为它已经被水淹死的时候,它却突然嘴里叼着一条鲜血淋漓的鱼出现的话,我也不至于惊吓过度,一不小心跌入别人的船舱里来。
还有什么比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又加霜更倒霉的事情呢?我当时遇到的事情就是如此。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艘船,我本以为就算里面没有装载着一些好吃好喝、美丽绝伦的衣物、饰品之类的,至少也要装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的吧,最不济是一条空船也行啊。
我的根死死地压着我仅有的两片嫩芽,不但挡住了我的视线,还弄得我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我恢复了正确的姿势,根须又回到了下面,嫩芽又在上面了。我的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一些粼粼白骨猛然闯进我的视线里。
如果能忽略,我一定会选择视而不见地忽略他们。可是一整个船舱的白骨,我过分矮小的身体又在四面高高隆起的船舱里。对我来说,这个船舱,就成了我的一整个世界。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粼粼白骨。闭上眼睛,身体接触的还是粼粼的白骨。如何避免,如何忽略,如何选择视而不见?
我的根,在底部胡乱地抓挠着。它是不能暴露在空气里太长时间的,它必须尽快扎根在某个物体里,但是我绝不愿意让它扎根于粼粼白骨里面。
船舱里有太多的白骨了,我的根正在奋力地拨开白骨,往下延伸。能尽快接触到船舱的最底层,把根扎在船舱的木头里,是最好的选择了。本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现在却困难重重。
奇怪,什么东西软软的?不像是骨头啊,骨头是很硬的。也不像是船舱底的木头啊,木头是比骨头软了很多,但是也没有这么软啊。
第58章 第三十七滴眼泪()
终于明白过来,船舱最底层之上,粼粼白骨之下的那个软软的东西,是一张人的脸。
一张年轻的、天真无邪的、而又美轮美奂的脸。这是遥远记忆里,忍族的忍皇对月亮族的月皇后之美貌的赞誉。忍皇向来是一个清心寡欲、淡泊名利、不近女色的人。他对月亮族的月皇后的容貌,能有如此之高的评价,着实令人惊讶。
我的根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了那张年轻的脸里,软软的皮肤下骨头连着骨头,筋连着筋。血肉模糊的声音,涤荡着我越陷越深的根部。我认出了这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她的名字叫古谷,她就是我自己。尘封的往事如时光的碎片,纷至碾踏而来,我记起了自己生命里最后的时刻。
“小谷,我的孩子。你还记得这里吗?还记得这片海岸吗?”,白衣女子好像是在和我的说话。不对,是在和我的尸体说话,“哦,你应该不会记得吧,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白发女子继续说到,她好像也不是在和我的尸体说话,她很可能是在自言自语。
我侧耳凝神细听着,四周高高的船身阻挡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依然背对着我面朝着大海。我无法看清她的脸,亦无从猜测她的表情。她的声调就像死海里的水面一样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个海岸名叫“断岸”,白衣女子说,她曾经在这里失足跌下去过两次,第一次是被一个小女孩救起的,后来,她和那个小女孩成了很亲密的朋友,至少在一段时间里是这样的,很要好的那种。第二次,是被一个少年相救的,后来她们相爱了,并且相约牵手一生,有了孩子。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万人的祝福声中,白衣女子和曾经在自己失足跌入水里救过自己的那个少年牵手了。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说,这对刚牵手的新人将来一定会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对。那个时候,白衣女人也这样以为。
怀孕三年以后,白衣女子诞下了一个女婴。月亮族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月亮族的公主不高兴。那个当年诞下女婴的白衣女子,就是月亮族的公主。她把自己的姓名传承给女婴,取名为古谷。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女孩。就像她从不喜欢自己名字一样——古谷,她把自己一直憎恨着的名字传给了小女婴。
其实在白衣女人很小的时候,她的名字并不叫古谷,而是叫古莲。她很喜欢自己的父皇一声一声地唤自己“莲儿,莲儿。”后来,当她的父皇,整个月亮族的月皇决定,把自己的月皇之位传给白衣女子的时候,她被迫改名了。从此以后,她的父皇不再亲切地,一声又一声唤她“莲儿,莲儿”了。所有的族人都尊称她为“古谷殿下”,有的时候,白衣女子的父皇也称呼她为“古谷殿下”。
生完第一个孩子之后,当年的古谷殿下本来打算再生一个女婴,然后她会给她取名为“古莲”,一个多么可爱的名字,她一直都喜欢的。然而生完第一个孩子之后,白衣女人却再也不能生育了。因为生为月亮城的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她开始痛恨她,那个白衣女人,当年的古谷殿下,一发不可收拾地痛恨着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诞下的女婴。
有很多次,她单独和她的小女儿相处的时候,她总是抑制不住地有想要杀死她的冲动。后来的某一天,正当白衣女人试图杀死自己的女儿的时候,月亮族的一个仆人发现了。“那个仆人一定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夫君,一定是这样的”,白衣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地疑神疑鬼起来。
再后来,白衣女人的夫君把她软禁了起来,并且禁止让她和自己的女儿见面。那段时间,所有的族人似乎都把她遗忘在了阴暗的角落里,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甚至没有人随口问上那么一句“月皇后去哪里了?她还好吗?”。白衣女人把这一切都责怪到自己女儿的头上,认为自己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古谷那个女孩害得,包括自己不能再生育一个深得己心的女儿,包括白衣女人被自己的夫君软禁起来。那个小女孩,那个叫古谷的小女孩,她必须死。
与日俱增地怨恨,日夜地嘶哑着白衣女人的心,以至于让她迷失了心智。曾经一度,她忘记了名叫古谷的小女孩,是自己历时三年才诞下的女儿。
终于有一天,她曾禁锢自己的洞穴里逃了出来,她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并且轻而易举地就杀了她。白衣女人用一只手紧紧地掐住小女孩的咽喉,她只要稍稍一用力,小女孩就会立马死去。不过,她没有那么做。
为了加深小女孩的痛苦,她就那样抓起小女孩的脖子,使她的身体悬在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她,双腿拼命地垂死挣扎,呼吸越来越艰难。直到小女孩脸色惨白地就要断气的时候,她却突然地松开了手。
随着一声沉闷地坠地声,小女孩应声而落。小女孩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毕竟是自己的母后,关键时刻总归会心慈手软的。然而,小女孩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在白衣女人的心里面,叫古谷的小女孩早已不是自己的女儿了,她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仇人。
小女孩刚刚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大口喘气的声音很快被难以置信地小小的呻吟声代替了。白衣女人亮出了一个锋利无比的冰锥,她握住冰锥的另一端,用冰锥的尖端在名叫古谷的小女孩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鲜活地血液立刻从小女孩脖子上的伤口里涌了出来。对白衣女人来说,血流成河的景象简直是太有趣了。白衣女人本来想重现一下血流成河的场景,只可惜小女孩身体里的流淌的血液没有她想象中的多。
直到小女孩流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白茫茫的雪地上也还只是一小片的雪被染红了。“真没劲。”白衣女人的口气有些恼怒。
第59章 第三十八滴眼泪()
白衣女人终于杀死了恨之入骨的小女孩。血液流失干净以后,小女孩脖子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