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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汉文有这个天份,那就让他去学嘛!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还有老泰山的遗志在,挺好的。”李公甫半点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许娇容本来一肚子的话都憋回去了,她算是看明白了,李公甫这人就没有说知心话的那根弦。
“行吧,那你就陪着我和汉文走一趟。咱们去求求庆余堂的王掌柜,就让汉文先在庆余堂做个药童学徒也好。”汉文现在才十二三岁,三年学艺两年效力的,等十六岁出来,也能算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了。
许娇容一番长姐慈心的计较不说,李公甫撒手掌柜的心宽不提,许仙本人在得知自己学医的请求得到批准之后乐得够呛。
这孩子多少有点闷骚,虽然在学堂交了些朋友,可有什么话还是乐意回家里找鸡栏里的白羽说,很有把白羽当倾吐心声的垃圾桶的架势。
白羽看在这小拖油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份上,大多数时间都忍了,可这不等于他能反复的听这根小江米条说“我要当大夫了”这句话。
好歹你回忆一下过去再畅想一下未来啊,可就这么跟复读机似的,也就幸亏白羽不是一般鹅,不然早上去给小拖油瓶留下几个终身难忘的印记来显示一下鹅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了。
看在许娇容鹅食手艺特别好的份上,白羽最后还是放过了许仙的小身板。
过了几天,许娇容和李公甫就领着许仙去了庆余堂,说了许仙要学医的事情。
王掌柜看到如今的许娇容姐弟,心里头很是满意。他考校了许仙一番,就发现这孩子在医道上确实很有天份,药经药典也都是熟读的,就直接安排了许仙在柜台给客人抓药。
许娇容一听立刻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对着王凤山深深一福。
王凤山见许娇容懂了自己安排的深意,也笑呵呵的。只有李公甫看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里面的门道。
等夫妻俩留下许仙出了庆余堂,李公甫还是摸不着头脑:“媳妇,娘子,你和王掌柜打什么哑谜呢?”
许娇容点了点李公甫:“咱们回去再说,是好事就对了。”
从庆余堂到桂花巷的这一段路可把李公甫抓心挠肝的好奇呦。等夫妻俩到家了,才一合上门,就赶紧追问。
“你等我喝口水歇一歇的!”许娇容没好气道。
等水也喝了歇也歇了,许娇容这才跟李公甫解释这里面的门道。
医术这种手艺,大多数都是父子相传的,就算有什么秘方手法也是交给徒弟而不是学徒。
而学徒这种工种是做什么的呢?三年里头,也就是在后院炮药罢了。而且还是那种没人指点的炮药。光是要把这其中的药材种类、怎么分辨好坏的门道弄清就不容易,没个五六年根本就不行。
要是只想做个药材商人,这种程度的确是差不多可以出师了,可汉文想学的是医术,在理论到位的前提下再去炮药就有些耽误时间了。
要想学医术该怎么办?自然是要看脉案药方啊。
王掌柜是个厚道人,把许仙安排在柜台,就是可以随时给人抓药,通过熟悉药方和病理之间的联系,用最快的方式把许仙的理论转化为实践。
中间再让许仙熟练四诊,过个几年,许仙累积了足够的经验,对医馆的运行模式也熟悉了,可不就能自己顶门立户了!
“所以说,咱们家是承了王掌柜的大情了!”许娇容总结道。
李公甫对许仙这个小舅子也是很上心的。毕竟从小看大的,就跟自家弟弟没两样了。自此之后,对王掌柜也是三节两寿的都很恭敬上礼。
转眼间,时光就流转了两年有余。
这两年里,钱塘县那叫一个风平浪静。虽然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窃贼被抓,可大案要案还真就没发生过。
如今的县太爷已经得了准话,说是再任一届,就可以升为知府了。所以县太爷对于治安良好的钱塘县那是非常满意。
再一次在上元节和顶头上司见面之后,白羽继续自己钱塘县家禽家畜界总瓢把子的悠闲生活,每日里不是去西湖戏水就是四处巡查自己领地内有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挑战他的威严。
然而悠闲的生活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此时的钱塘县外就有一场小小的风波。
风波的主角其实和白羽还是有点渊源的,正是两年前那条在钱塘县偷库银被白羽教训了的大蛇。
另一个主角,则同样是一条蛇,有着一千多年道行的玄门正宗弟子成精。此来的目的,正是白羽眼中的拖油瓶小江米条许仙。
而当再次见到气息熟悉的大蛇一身女装跟着一个白衣女子战战兢兢来跟自己拜山的时候,白羽其实是很懵的。
“不知道友是哪门哪派的?在下青城山白素贞,师从黎山老母门下。”白衣女子站在西湖边上对白羽行了一个标准的道门礼仪。
白素贞什么的先放一放,白羽一双眼睛看向白素贞身后的大蛇:“嘎嘎?”你到底是雄是雌?
其实白羽有这个疑问并不奇怪。当初在西湖里头,白羽一掌蹼下去差点要了大蛇的命来着。当时处于快要大小便失禁状态的大蛇浑身都是松垮垮的,难免从某个腹洞里露出两个软塌塌的小肉揪来着。
可是看看此时的大蛇明显比当初柔美了的女性化脸庞,前凸后翘的身材,白羽是真心好奇的。
原本堆成几个包似的药材堆,在白羽的味觉逐渐麻木了之后迅速消失,成为了白羽的口中餐。
再之后白羽就变换成了自己的原形。化成原形的白羽整个人笼罩在了一团朦胧的白光中,背后那单独的一片棕色羽毛变得更油亮了些的时候,脖子一伸,就吐出了两个婴孩拳头大小还泛着荧荧绿光的墨绿色大药丸。
几息的功夫之后,那团子上头的绿色光芒就逐渐消失了。两个和青团似的药丸子缓缓落在了又变换会人形的白羽手里头,就静止不动了。
前后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羽就把那么一堆药材的精华融合成了这么两个药丸子。
其实药材的效用还是其次,要给林海和贾敏拔毒,主要还是依靠白羽咀嚼时候分泌的地仙唾液和体内的仙灵之气。
嗯,其实直接用仙灵之气搓一搓搓个药丸子出来也不是不行,可白羽总觉得自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所以最后就还是用了这么一个办法,打算恶心一下林海和贾敏。
当然,此时的白羽完全没有计算其实地仙的唾液是比仙灵之气蕴含更多能量的,也不知道后来他完全就忘了和林海贾敏说那东西是自己嚼出来的事情了。所以,再一次的,白羽其实根本就没能达成自己的小目标。
白羽原本瘪着嘴的表情终于多云转晴的换成了一个带着点得意的笑容,站起身捧着两个青团药丸子走了出去,打算尽早让林海和贾敏两个沐浴到自己的口水里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下人过去,把白羽离开后大敞四开的房门给关上。可打眼往里头一瞧,心里头就奇怪起来:这屋子很开阔,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把屋子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屋里也没什么能放置东西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一间静室。刚才他可是亲眼看见一堆一堆的药材往屋子里送的,可现在这屋子里,哪还有药材的影子啊?这位白医师,到底是什么人?
和这个下人有同样问题的人还有林海。
虽然没亲手炼制过什么膏汤丸药之类的东西,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吧。这药材从送给白羽到白羽拿着两个婴孩拳头大的药丸回来,前后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吧!
林海把事情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贾敏一句话点了出来:“老爷,玉姐儿出生的时候,是二月十二,我当时在屋子里,不知晓外面的情形。可后来林嬷嬷曾经提过一声,说是玉姐儿出生不到盏茶,院子里的花,哪怕不在时令也全都开了。老爷你看,会不会咱们玉姐儿其实是个有来历的?”
贾敏一说,林海就想起来了。当时他下了禁口令,便是自己也把这件事情死死压在心底假装没发生过。
当时只是怕神异之事会引起风波,如今看来,也许真的有什么说道。
又想起白羽的一番作派,半点不通人情世故偏偏又那般在意自己女儿,林海越发也觉得白羽不是寻常人了。
不过他到底是个老成持重的,略一思量,就对贾敏道:“若真是如此,也是上天怜悯咱们夫妻。白医师既然没有表露身份,咱们也只做不知就好,千万别把人逼急了,那就不美了。”
贾敏点头,自然无有不应的。又看着白羽送来的两个青团药丸子,“那这药?”
林海捋了一下山羊胡,脸上带出些笑容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白医师承诺要给咱们二人拔除药毒,那咱们夫妻就生受了就好。”
说着,就唤外面候着的下人进来,“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热些才好。”
初夏里头,内室里隔着屏风的两个浴桶盛满了热水,待下人都出去了,夫妻俩这才取了之前白羽送来的青团药丸扔进了水里。药丸触水即化,也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草木的清香味道,偏偏浴桶内的水仍然还是清澈的透明。
林海和贾敏也是胆大,半点也不试验白羽给的东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夫妻两个在氤氲的水汽里进了浴桶。
拔除药毒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一开始只是皮肤又麻又痒,可在过了这一阶段之后,这种原本只浅止于皮肤的麻痒就开始渗入骨肉筋脉了。偏偏也因为这麻痒,两人连站起来离开水桶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这难过的时间并不长,一层层浅浅的灰气很快就把原本清澈的药液染成了不讨喜的棕灰色,水质也变得粘腻起来,还带着点淡淡的腥气。待到水温凉透之后,林海和贾敏又招人进来换了新水冲洗,两次之后才算是完事,却也整个人都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