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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吃完了这一整桌的菜,窗外有亮光升起,艳丽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元月时,灯如昼,不见去年人,泪湿衣袖。
吃完饭,秦雪清以准备初时诏书为由,打发了朱延成走。她要见一个人。小喜子说他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半夜。
张德海的背,已经完全的弯驼了。那满鬓的白发,显得人不仅更加瘦小,还非常地,苍老。他在宫变之后,被遣到了偏远的皇陵,伺候先祖。或许因为这样,也加速了他的苍老。他在行过礼之后,哆哆嗦嗦地,在怀里抽出一张发黄的纸。那张宣纸已经泛黄,可是纸上的字,却十分地清晰。
她认得那些字。朱正熙的字体,她看过了,不下百遍。
那张纸,捏在她手中,几乎要揉断。
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晏几道)
静静的山道,只有这静静的马车,疾驰奔波。山路,静悄悄,黑蒙蒙。除夕夜赶路,并不多见。
远远的城堡,黑夜中像一只怪物,静静躺卧。
她害怕再看到朱正浩那愤怒的眼神,也害怕看到朱正熙眼中,那空洞的迷茫。
马车渐渐地接近了赵家堡。回到两个月前,那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吗?
或许,该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第283章 凤箫寒兮鸳梦凉上()
无边的黑暗,风雪呼啸着天与地的寂静。冷冷的风掀起小车上的布帘,穿过厚实的貂皮大衣,雪绒边迎风飞舞,轻轻地刮过耳边,回应着风声雪啸。茂密树林中的厚厚积雪,让小车寸步难行,凭空踩下的脚步,只留下深深的一处黑影,凹陷的雪地一排长长的脚印。
越走近赵家堡,越觉得这风,雪,无可抵挡。艰难的每一步,都带着轻轻的颤抖。即使身体本来就包得风雪穿透不了,可是,这迎面而来的风,依然让眼睛睁不开。前方的泛银山道,松树像重重的鬼魅,黑影在雪中,似幽灵般的诡异。
一点点的灯光,终于在前方出现。小喜子赶上前。灯笼里的烛光越来越亮,排成长长的长龙,从那远处更深的黑影中,蔓延而来。
顺着这铺出来的灯笼小路,走到了黑影面前。黑影越来越亮,间中铜门洞开,黑影在烛光中,现出了全貌。这赵家堡的阴冷,似乎只要走近了,就无可避免地,会觉得恐怖。
秦雪清拢紧了大衣,捂住了双手,渐渐地接近了,那站在铜门中间的人。秦晚舒只是默默地站在的厚重堡门前,他的眼睛和这风雪一样,无情。
秦雪清没有回应他,径自往门内走去。
地窖里黑暗阴湿的路,虽是驱逐了寒风的侵袭,却赶不走那阴森的氛围。秦雪清在疾走了一段之后,猝然停止。
“谁叫你让他们来这种地方的?”她极尽冷漠的语气,愤愤地向后吼去。
身后的秦晚舒和众人,为这突如其来的响声,似是突然警觉起来。秦晚舒在片刻之后,终于用隐约的口气,似在回答。
“不这样做,绑不住人。”
秦雪清忽地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秦晚舒一眼。秦晚舒并没有退避,漠然以对。
僵持了片刻,没有说话的两个人,似乎都缓和了情绪。秦雪清转身提步,继续向前走。
走道的尽头,有烛光的光晕出现。越来越屏息的空气,眼前,却越来越明亮。铁栏杆挡住了那烛光映照的身影,那倒影在墙上,扭曲得不成样子了。铁链拉动的声音,摩擦着地面,哗啦哗啦地,沉重无比。
秦雪清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近那地牢。越接近铁栏杆,那双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的眼里,充满了,控诉和愤怒的情绪。而另外的一双,在烛光边静默,空洞,彷徨的眼里,却是冷冷的,悲哀。
她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些,不管是怒,还是悲的眼睛。
她转过身,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晚舒。心中无法平复的波澜,想不出,还能怎么去解释。
“我不是说,不要为难他们的?”
“没办法。情绪太激烈的那个,只能用铁链锁住,不然我不认为可以怎么压制住他。那个看不见的还好,并没有多大的反弹,比较好处置。”
冷到骨子里的话语,让秦雪清,几乎要站不住脚。可是……
她拿过小喜子手中捧住的托盘,一瞬而过的伤感,让她差点捧不住这并不重的酒壶,酒杯,晃动了一下。
“你们都出去吧。”
秦晚舒抿了抿嘴,往铁栏杆里望了一眼。转身,手袖一挥,随从在解开门锁之后,也随着他,向外走去。
空气中只有浓重的呼吸声和铁链摇动的声音。烛光晃动,带动了黑影的漂浮,落在墙上的冷冷的影子,没有半点生气。
秦雪清走到那地牢里唯一的一张木桌前,放下手中的托盘。那桌子前静坐的朱正熙,终于有了回应。他抬起头,“看”了秦雪清一眼。秦雪清伸手,在他脸上,轻触一下。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淡淡地,又转过头去。秦雪清感觉自己的呼吸,稍微重了些。她移开脚步,走到另一个人面前。
他的脸上,有淡淡的血迹,想是打斗的时候,划出了的伤痕。她看着朱正浩双手扯动铁链,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她拉住了绊住他的铁链。
“你答应我,不会乱来,我放了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着愤怒的眼神,不停地注视着她。她拿出手中的箫,轻轻地,附在唇边。
幽幽的乐曲,在这封闭的空间,太响亮,太响亮了。那本来清脆的音符,却因为重重的回声,而显得浓郁无比。每一个音符的尾声,都带来了长长的,回音。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云阶月地依然在,旧逐空香百遍行。
箫音没有起伏地平稳。似乎还有些隐隐的变调。秦雪清已经听不清楚声音了,她只知道那些断断续续的气流,在胸口积聚。她分不清,到底是这地牢太过于潮湿,还是本来那些不该来的泪珠,已经迫不及待地奔溃。
凉凉的,冷冷的,脸上冰冷的泪水,快要结冰。
相思拚损朱颜尽,天若多情终欲问。雪窗休记夜来寒,桂酒已消人去恨。
第284章 凤箫寒兮鸳梦凉中()
凌乱的音符在这狭小的空间飘荡。装载了慢慢的悲哀,说不清,道不明。突然窒息的音符,渐渐地,微弱,消失。再次回到寂静的空间,只听到,淡得不能再淡的啜泣声。
秦雪清捂住胸口压住的一口气,让那锥心的感觉,越来越重。将箫放下,她看着箫上系着的“清”字玉佩,那越加通透的玉,泛着刺眼的光,抢眼得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一把扯下玉佩,她站起身来,走到朱正熙的背后。
玉篦在她头上取下,一头如暖瀑黑玉般的发丝,披散而下。玉篦在朱正熙的头顶心,顺流而下,一下一下的暖流,随着头发的渐渐柔顺,越来越流畅。她解下腰上的丝带,叠起一半宽,和缓地将朱正熙的发线盘起,绑上丝带。做完这一切,她拉起他的手。将玉佩,放在他的手心。
“带着这个玉佩,这本来就是你的。”
她感觉到了朱正熙的手,在轻轻地颤抖。她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收起,紧握住那块玉佩。
“我让大哥,送你回宫。”她一直都紧紧地握住朱正熙的手,“我们的成儿,会在宫里等你,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他说。他会愿意见到自己的父皇的。从此,冀朝会多一个太上皇。你要记住自己拥有的一切,那是绝对无可替代,没有人,可以抢走的。”
朱正熙渐渐抬起的头,直起的腰板,像是不能适应这听到的一切,他突然反手,握紧了秦雪清的手。
“成儿……”
“对,我们的成儿。他已经,十五岁了。”
朱正熙拼命地将眼睛睁大,似是想要看清楚什么。他握着秦雪清的手,那力道,也越来越大。只是那颤抖,没有停止。
“原来……”
“是的,十五年前的四月十八,孩子就出世了。”
秦雪清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转开。她知道另外的一双眼,正在看着她,她转开眼神,就是为了,要回应他,注视的目光。
我选择,我的孩子。
孩子,是你和他的骨肉。
孩子,就只是单纯的小生命,不需要对他要求太高。
那双注视的眼睛,还有他本来愤怒的情绪,随着刚才的箫声,还有这淡淡的回忆,渐渐,迷失在空间里。
秦雪清执起桌上她带来的酒壶,将杯子,一一摆好。杯子被摆好之后,她轻轻地,将酒杯斟满。飘出的酒香,肆意在空气中。
“可曾听过这酒,酒名叫,女儿红?”
秦雪清将酒杯,放到了鼻子下方,轻轻嗅闻。
“琥珀的清澈透明,诱人的馥郁芳香,酒味醇厚甘香,回味无穷。”
秦雪清将酒杯一一地,摊开来放。她自己看着那杯刚刚她闻过的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酒里,微微地,泛起气泡。
“女儿红的故事,可曾听过?”
她的眼神,溃散开来。
“从前,在绍兴的一个裁缝师傅,他一直,一直都很想,很想要个儿子。后来,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很高兴,酿了几坛酒,准备在喜得贵子之时,拿来款待亲朋好友。谁知,他妻子后来,却生了个女儿。裁缝师傅很失望,就没有再拿那几坛酒出来请客,而是将它们,埋在后院的,桂花树下。”
“后来,他的女儿长大成人,长得聪明伶俐,还将裁缝的手艺,学得非常精通,更是习得一手好绣花。裁缝店的生意,因此越来越兴旺。裁缝一想,生个女儿,也还不错,于是决定把她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办婚事。
“成亲之日,裁缝师傅喝酒喝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