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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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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后锋说:“我会是猪头狗脑的人吗?”

    呀哥愠色而言:“呀——丁记者呀,你怎么这样说话呀?”他示意驾驶小车的男子走近前,“这人你认识吧?”

    那男子走到丁后锋跟前。丁后锋端详着那人,不禁吃惊起来——刚才可能由于恐慌之故,一路上,他一直未注意到驾车的男子是个“熟人”。

    呀哥问:“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丁后锋冒出冷汗,心里一片慌乱极了。

    那一次,有一个读者给报社热线打了一个电话,声称他叫阿听,是个职业赌鬼,并称他原先做水果生意的,靠着早出晚归的辛苦劳动,积累了丰厚的身家,洋楼、小车、娇妻、爱子,拥有一个被人羡慕的幸福家庭。自从他跟随着友仔到沙井赌场玩几下后,所有的积攒全被输光。最终,他落到了一个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境地。报料时,阿听还声称赌场有保护伞。

    接到这条线索,丁后锋给领导作了汇报,分管的副总编指示他在注意安全的情况下深入赌场。

    与阿听接头时,丁后锋见他一副老实的模样,根本就不像一个进出赌场并以赌博为生的人。丁后锋担心有诈,便试探对方,见他对赌场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

    丁后锋经常报道市区一些地下赌场的存在情况,所以对赌场的一些运作情况基本了解。阿听所说的情况,与他此前掌握基本吻合。于是,他在阿听的带领下,以“赌客”的身份进入赌场。

    为了不让赌场的打手发现破绽,阿听还给丁后锋准备了几千元现金,让他也玩玩几局。输光钱后,阿听还带着丁后锋去找呀哥“借水”。呀哥以“水票”紧张为由,拒绝放水给丁后锋。之后,“阿听”还带着丁后锋向几个放水佬“借钱”。丁后锋当然不敢“借钱”了,随便套问放水佬的一些情况后,便以还款利息太高为由离开了。

    当赌场的真实情况被掌握得八九不离十的时候,丁后锋写起了亲历赌场的文章。这篇报道如一枚重磅炸弹一样,让警方紧张不已。初时,丁后锋以为警方这回会把赌场一锅端了。不久,他又听得赌场“涛声仍旧”。他给阿听打了电话,想获取赌场的一些内部消息,可阿听的电话早已停机。

    丁后锋理解阿听的苦处,冒着生命危险报料,而且还带着记者去目睹赌场的真实情况,如果赌场的人知道是他报的料,不把他剁成肉将就怪了。在进入赌场之前,阿听还对他称,老婆没有了,孩子也不见了,钱也没有了,这个赌场害得他好惨,他捅一捅赌场后就到其他城市去谋生。

    打不通阿听的电话后,丁后锋是这样想的:这个赌鬼肯定是躲避起赌场的人来了,此后他们也不会再相见了。

    岂料,他们今天居然在这里见面。

    丁后锋想起来了,粗心大意的他当时居然忽略到阿听所说的一个细节——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人,竟然在进入赌场的时候塞给他几千元现金,让他作为“赌注”。当时,他已从报社那儿申请到了采访的资金,但见阿听这么大方,他想也没想就接过那钱,并拿去下注。而从报社领出来的钱,则进了自己的腰包。丁后锋想:“我真是糊涂透顶了,‘输’得只剩下一条短裤的人,居然还随心所欲地取出几千元——如果当初惊醒到这其中有诈,或者警惕到被别人利用了,打死我也绝对不会到那个赌场去暗访了。”

    不用说,这个自称叫阿听的人就是呀哥的手下。不用再怀疑了,当初阿听给报社热线打电话报料也是呀哥在幕后授意的了。丁后锋想不明白,呀哥一伙明明靠沙井赌场为生的,为何要他去曝光赌场呢。莫非就如呀哥刚才所说,欧阳天高只罩着皮一张,而严格限制他进出贵宾房,所以怀恨在心。

    作为放水佬,谁都喜欢做贵宾房的客户的生意。这些客户有钱,花钱或“借水”的时候通常也不眨眼,大把大把地砸出去,大捆大捆地借回来,就好像那些钞票就是一张张白纸,数万元或数十万元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三五元的概念。他们毫不心疼超高的利息,借得起也还得起——他们有的是老板,有的是政府官员,也有的是神秘的暴发户。

第157章 绑架记者有图谋 养父养母揭谜底(2)(shukeba) 
得不到这些客源,呀哥心生不爽了,当然痛恨欧阳天高和皮一张了,他希望这两个人突然被从天下掉下来的陨石砸中天灵盖,一命呜呼。偏偏陨石不是说掉就掉的,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呀哥只得利用记者了。

    丁后锋想起来了,那一次在赌场里,阿听带着他去向呀哥“借钱”前,就特意交代他要狠狠写一写呀哥放水的事,想来他们早有安排,避嫌。呀哥这“避嫌”的招数,让他逃赌场老板及其他赌徒的毒殴。

    丁后锋也想起来了,阿听并不是沙井赌场的常客,那天带他进出各个房间,似乎有些生疏。显然,呀哥把一个从未到过赌场的打手扮成“报料者”,目的也是为了避嫌。

    丁后锋痛心疾首不已,不仅是他,就是报社也被这个坏到血液里的呀哥利用了。

    记者被人当枪使并不鲜见。前几天,就有一个老板找丁后锋,要他表明身份,旁听法院审判他的一桩合同纠纷案,能监督法官公正判决。老板说不用报道,只要去旁听了,他就付千儿八百的辛苦费。丁后锋没去,看不起这老板诡秘样。谁知,老板竟转辗找到他的同事,同事乐而往之。也有记者心甘情愿当枪的:当事人遇上难纠的官司或经济纠纷什么的时,就跟记者谈好,监督某个单位,事情见报了,可有多少银两。

    丁后锋遇到不少此类的事情,但像这么被黑恶组织利用的,他倒是第一回见到。稍让他心安理得的是,他没有做出任何愧对天地良心的事情。

    不可否认,丁后锋在暗访中也怀有贪念。事后,他把报社那用于活动的几千元经费放进自己的口袋。他认为神不知鬼不晓,反正到那些非法的场所去采访,也不可能有什么正式发票能够开具的,事后补上一张白条,说是采访所需,再通过各个领导签字认可,算是填账了。

    丁后锋心安理得的另一个原因还是,从某一层面上来说,他认为自己给老百姓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他及报社虽说被利用了,可那曝光的东西也是个新闻呀。反正,他们又没有借助曝光之事损人利己,危险社会。

    报纸每天都在出版,他认为有些新闻也是被“利用”的。为何把媒体当作宣传工具,目的也很简单,既然它是工具,当然也就被人使用或利用了。犁耙也是工具,当农民把它连同耕牛一起使用时,秋后也就耕种出丰收的果实;而当宣传工具被记者使用后,收获的会是什么呢?反过来,当宣传工具被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后,社会公信力是否还会存在?

    丁后锋默想着:大至那整版整版的性病或肝癌广告,媒体就是被不良的游医所利用。肝癌是世界难题,多少专家学者难以治愈,而游医居然声称100%可以治愈,你说受害的会是什么人?患者花掉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最终居然给游医治医残或治死了;小至那些批评性报道——小作坊式的无证豆腐加工点,环境恶劣,苍蝇飞舞,老鼠乱窜。当它被记者曝光之后,有关部门将它查处了。此时,加工点老板哭了,而某个私营的大型豆腐厂却笑了——为了垄断经营,豆腐厂借记者的笔扫除障碍。

    如今见到阿听,丁后锋真想拿起椅子用力砸向他的头颅,让他轰然倒下,再也爬不起来。真是英雄一时,糊涂一时啊,这些人居然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而我糊里糊涂地听从他们的安排,暗访、曝光

    阿听知道再靠近丁后锋可能会大吃苦头,便退到一旁。同时,他还把手插进口袋,似乎握着枪柄,随时应对可能会飞扑而来的丁后锋。

    呀哥用牙齿咬着雪茄,继续得意扬扬地说:“今天请你来到这里,只想请你继续帮个忙。”

    丁后锋说:“你干脆把我杀了!”

    呀哥说:“请你去报道某个事情,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丁后锋说:“你有多少钱啊?”

    呀哥一怔:“你想要多少钱?”

    丁后锋说:“没有一亿元的人民币,你甭想请得动我!我料想你也没有那么厚的身家,除非你是桃源市的首富袁非多。”

    呀哥恼羞成怒,如同吃错了药的癫仔,狂叫着:“呀——,你是在玩我呀!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收拾他!”话音未落,就有两个男子猛地抓住丁后锋的双手,要把他按倒在地。丁后锋反抗着,不料阿听又与那个刚才坐在副驾驶室的男子也冲上来,狠力地把丁后锋按住。

    呀哥气得团团转,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帮不帮忙?若是不帮忙,今天我们就把你葬在农场的某个角落;你若是帮忙了,那报酬就是你一年的工资。我对你太了解了,表面对钱不感兴趣,然则却频频把一些不该属于你的钱放进口袋。这年头的记者,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就像那些屁股沾上狗尿的官员一样,凭他们那点工资及奖金,他们玩起那大单的赌注吗?”

    丁后锋喘着气,讽刺道:“你太了解记者了,也太了解我了!”

    呀哥这回倒也没有恼火,而是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说:“清火药业公司的广告牌悬空掉下砸死人的事件是你报道的吧?危多利的场子也是你报道的吧?你认为这些事件的背后很简单?”

    丁后锋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呀哥冷哼一声,道:“你那么聪明,难道还要我点破吗?”

    丁后锋倒抽一口凉气,说:“这么说,这两起事件都是你策划的?”

    呀哥狂笑道:“对,这两起事件都是我策划的。怎么样,你要不要去报警啊?”

    丁后锋突然感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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