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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美丽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偎在黄富强的身边,说:“胡静蕙不是说要来吗,怎么还没见到她?她来找勇哥做什么?那么复杂的人,我担心她也会把我们卷进去。我想不通,她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黄富强劝着说:“勇哥,你回她电话,就说我们不在这儿了,她有什么事就让她在电话里说吧。这种人,少跟她接触,省得惹来麻烦。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跟黑社会的人物有关系,被人追杀,到处躲藏。假若我们帮了她的忙,我们岂不是自讨苦吃?你就是好打抱不平,所以把自己的养殖场搞没了。”
张大勇的心里顿然涌过一阵苦涩的滋味。这种感觉,早在接了胡静蕙的电话后就有了,但他无法驱赶心海中掀起的厌恶的波浪,他想:老朋友的请求,他能拒绝么?前些天,黎尘兮、成若兰夫妇就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叫胡静蕙的女人来到茶场,自称山马县人,为了躲避赌棍的老公殴打,她到处逃跑。黎氏夫妇说,胡静蕙是危多利的女人,在躲避江十伯等人的追杀。
张大勇当然不知道危多利是谁了,当他听得黎氏夫妇将所有经过说完后,他吃惊不小。危多利就是开娱乐场所的大老板,其所经营的桃花歌舞厅连锁机构无人不知,但因歌厅涉嫌贩毒等事,被记者曝光了。“准确来说,危多利就是小树,跑到茶场里来的胡静蕙就他的女人。两年前,我们见过她。”黎尘兮肯定地说。
两年前,黎氏夫妇听说桃花歌舞厅老板很像他们的儿子,欣喜若狂之后,便下了大明山赶到市里。与危多利见面时,他们见对方的长相、神态极像小时候的小树,并试探地问他的屁股是不是有一个三角形伤疤。
危多利一愣,而后勃然大怒,把他们哄赶走了,还辱骂他们是乡巴佬,没饭吃了就胡乱来认亲戚了,“你们没钱花,也不至于无聊无耻到这种地步吧?乡巴佬,赶紧走吧,别来影响我们的生意。客人看到你们,还以为我欠你们的钱呢”。
黎氏夫妇既心寒又气愤:儿子不认他们也就罢了,但他不能用这种口气对父母说话啊!
更令黎氏妇寒心的是,当年小树在县城被人拐走后,被卖到源宁县一个无子无女的人家。那对中年夫妇脑子有点毛病,在一家福利厂上班。花高价钱买下小树后,中年夫妇确实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抚养。十多岁那年,小树得知自己不是中年夫妇所生,便逃离镇上,胡乱闯到市里。在街头坑蒙拐骗多年后,他开起了桃花歌舞厅,并搞起了几家连锁店,暗中做起贩卖毒品的勾当。
哀莫过于心死。黎氏夫妇不敢相信这一切。在心里,他们幻想小树早不在人世,危多利只不过跟他们的儿子相貌相似而已,他们只不过是认错人罢了。当年的小树何等纯洁、聪明,怎么会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希望小树不在人世了,一方面又期望小树还活着,当年的他现在已变成一个很有爱心并且十分正直的男子,就生活在某个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结婚生子,过着极其平常的正常人生活。
尽管如此,他们仍是不敢面对危多利就是小树、小树就是危多利这个现实。从市里回到茶场后,他们整日以书画为乐,忘却曾经所见过的所知道的危多利。他们能忘却得了吗?没有。他们的内心无时不翻腾而起一股苦楚的思绪。
胡乱闯进茶场的胡静蕙,更加增添他们的苦痛。他们知道她就是危多利的女人——在与危多利相见时,他们就见过她,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但她的容貌并没有改变多少,只不过怀孕之后她的身子稍微发胖一点儿而已。
黎氏夫妇很困惑,既然胡静蕙就是危多利的女人,他为何要追杀她。他们想,儿子愈加走进罪恶的深潭了。百思不解之时,他们和张大勇联系,希望他帮他们打探其中的事由。他们知道张大勇跟车荣福的关系,只要张大勇稍作打听了,心中的谜底就会揭开。
听得黎氏夫妇如此一说,张大勇震惊了。危多利的女人胡静蕙他也认识。至此,他才知道那次胡静蕙为何胡乱闯进养殖场、她及一对男女在县城车站小粉店附近为何被一大帮人撵着的原因了:啊,这女人原来是毒贩的情妇,复杂得如同诡变多端的云朵。别看她也就二十几岁的女人,而她却有着五十多岁老男人的城府与圆滑,无人看透她的神秘心事。
当下,张大勇立即把从媒体的报道上获知桃花歌舞厅被查封之事告诉了黎尘兮夫妇。他甚至猜测歌舞厅被查封可能与胡静蕙有关,不然躲避警方追缉的危多利不会叫人去收拾她的。黎氏夫妇也如此认为,他们要求张大勇赶快跟“八哥”联系,想办法阻止危多利追杀胡静蕙。危多利所做的坏事已经够多的了,如果再行凶杀人,他们更于心不安了。
老朋友的心情张大勇能理解。他随即跟车荣福联系。车荣福只说,“危多利是个毒枭,已经逃跑了”。其余的,他没再多说一句。至于张大勇再三提及提到胡静蕙被危多利手下追杀的事,他仅仅“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我们也在追捕她”。那样子,他似乎早就知道她的下落了,她的一举一动全在警方的掌控之下。
张大勇颇为困惑,作为警察,车荣福咋如此冷如冰霜。得知如此重要线索,他咋不立即索要黎尘兮的电话,详细了解具体的过程呢?他为何还这样冷漠地听任坏人要追杀一个孕妇呢?
张大勇有所不知,由省公安厅派出的卧底梁斤木,一直配合着车荣福的侦查工作,一直跟踪着胡静蕙。斤木经常跟车荣福保持联系,胡静蕙所到之处,被何人所追,他无不清楚。车荣福掌握的这些情况,当然不会告诉张大勇了。警方自有他们的办案纪律,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他们也不会轻易说出半句与案情有关的话。
张大勇对车荣福满不在乎的态度异常不快。不快归不快,一件令他意料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秀秀、暴牙妹却被董大桥和黄巴打伤住院了。
张大勇与董大桥见过一次面。那次他在一家餐厅包厢请客,秀秀不仅把斤木带来了,还把她的老板董大桥也捎上了。席间,董大桥只是附和着与黄富强、斤木“争”秀秀,并摆出一副有钱人蔑视穷人的神态。当时,张大勇除了见董大桥的目光对秀秀有些浅薄之外,并没有见到对方像个穷凶极恶或从事违法犯罪的迹象。也许,当晚董大桥待的时间不太长吧。不然,张大勇可以通过自己的观察与判断,看出董大桥是个什么样货色。
在医院见到秀秀、暴牙妹伤痕累累的样子,张大勇就想:人啊,真是不可貌相。肥肥胖胖的董大桥,居然是一个贩卖假币并把秀秀、暴牙妹打伤的大坏蛋,如果不是斤木及时赶到,恐怕她们就没命了。斤木瘦得跟一根修长的毛南竹一样,风一吹恐怕也会被卷到半空中,谁料到他居然是个卧底警察。他跟秀秀“谈恋爱”是有的目的。
这也不由得让张大勇感慨起来,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中,居然也会潜藏着危险。像秀秀这种在市区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子,虽给人嘴尖牙利的感觉,但与人素无宿怨,居然也卷进这是非黑白之中;暴牙妹虽说是个富婆,可她一直以来都在做正当生意,也与人无冤无仇,何至于受此劫难。危险与安全有多远,也许并不太远。就好似张大勇一样,个性是刚强且正义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危险也会降临到头上,设在大明山山脚下的养殖场也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了。
是谁让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命运在短短时间内发生改变了呢?张大勇似乎可以说出一百个理由,但又觉得这一百个理由都不怎么成立。反复思量之后,他归结于一个“钱”字。许多人因钱而欲壑难填,毁了正常生活。贪欲,让人的心膨胀,并无以复加地恶化成邪恶的毒瘤,道义、亲情等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重要了。
胡静蕙会是这样的人吗?张大勇跟她仅仅见过两次面,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他认为她也会跟很多怀有邪念的人一样危害同类,也是不可饶恕的。
接到胡静蕙的来电时,张大勇本想拒绝她的求助,也不想让她来找他,但是一想起黎尘兮夫妇的嘱咐,而且也想了解她因何而被人追杀,他决定让她到餐厅来见面了。
见各人均怪异地审视着她,跟提防着一个从另外一个星球飘然而至的怪物一样,胡静蕙就想:“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她慢慢坐下来,忐忑不安。
空气凝结了,谁也没有说话。困惑、愤怨、敌对等情绪,在张大勇等人的脸上隐现,一道沟壑在他们与胡静蕙之间横亘着,一时无法逾越。特别是房姻莲,不再像以往一样一见到胡静蕙就亲切地喊她大妹子了,她一副戒备之心。
胡静蕙猜测着,难道张大勇等人已经知道她此来的目的了?此次来找张大勇,她只想通过他找到丁后锋。因为丁后锋曾几次报道过张大勇的遭遇,关系非同一般,她决定把自己的苦水向记者反映。奔逃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东藏西躲,且还担心背后不知何时被人射来黑枪,死于非命。经过反复考虑,她认为就算一死也要捅破惊天黑幕。
为何要找丁后锋,胡静蕙的理由是,她宁愿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记者,也不会去找警察。一是丁后锋执言仗义为张大勇打抱不平,二是丁后锋所曝光的桃花歌舞厅等事,就让危多利所构建的“毒品王国”毁于一夜之间。再看今天桃源江都市报所刊登的枪贩李石伦落网的报道,她认为他既然敢署名发表文章,肯定是个敢说真话的记者。
早在前几天,胡静蕙就与桃源江都市报报料热线联系,要求接线员给她提供与丁后锋的电话,接线员拒绝了她的要求,称这是他们的内部规定,并请她留下电话,他们会让丁后锋跟她联系。她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