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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名莉突然插入一句话:“什么呀?那些让人反胃的新闻,你以为很出色呀?我就见过那些坑人的私人医院征集丑女,免费给丑女做手术。记者从头到尾都进行跟踪报道,有话没话硬是扯出一大堆废话出来。他们甚至还到手术台旁边拍下整形医生如何给她隆胸、割双眼皮、垫高鼻梁等过程媒体明摆着收了版面费,开始恶心地愚弄老百姓的智商,以为老百姓可能认为这是天大的新闻。”
凌文武怪笑道:“记者很敬业嘛。”
韦名莉说:“敬个屁!如果不是冲着那点钱而去,他们会那样给私人医院服务么?谁都知道,他们是被私人医院老板玩了,老板花小钱做大广告。哼,那些丑女也以为赚到了便宜,像猪仔一样躺在手术台上任人摆布,一点儿也不害臊!”
凌文武一副偷着乐的神色,说:“这种事你都知道?”
韦名莉说:“就你以为读者是傻瓜,看不出里面的利益关系。媒体宣传‘全省第一个人造美女’,说穿了,就是广告客户与媒体自以为是地推出的炒作概念,让老百姓看了直恶心。”
凌文武讪笑着,转头面对丁后锋,讪讪地说:“市里的私人医院挺多的,也挺有钱的,找个时间我们也跟他们接触一下,炒个免费妇检、免费隆胸或人造美女的概念,让他们送点钱给我们花花,如何”
4。
丁后锋终于想起来了。
去年,凌文武还在桃源晚报混的时候,就希望丁后锋跟他一起搞个策划新闻。有个药商要推出他研制的药品,为了减少那巨额的广告费用,便拎着两条高档香烟和两瓶名酒找到了凌文武,要求以新闻的形式发稿。
凌文武觉得把广告稿当作新闻发出去难度很大,因为报社不允许这样做的,主管部门知道了也要追查下来。于是,他变通方法,要搞策划报道,顺势推出新药。
他的策划方案是这样的:在全省范围内“寻找”一个患有重病但家境异常贫困的人,先让药商隐名埋姓送去爱心,免费给他治病。媒体接到报料后迅速介入,精心炒作一番。这样,免费的宣传广告顺理成章地出现了。
药商依计而行,得知某个地方有个这种情况的病人后,就来到病人家,送米送油,而后还把病人送到医院去治病。住院期间,老实巴交的病人不停地唠叨地说遇上了好人了,如果没有好人的帮助,可能就病死在泥房里了。
不久,药商又按凌文武的要求找个“托儿”,向凌文武“报料”了。凌文武于是向领导汇报说,有一个好人,多年来一直帮助一个孤寡老人,并将老人送去医院免费治疗。一个人做好事并不难,难得这么长久地做好事,这样弘扬正气弘扬真善美的正面题材难得一见,不深入报道不好好炒作一番也太浪费了。
报道一出来,果然如事先的那样造成了轰动效应。见势头很好,报社领导决定做个连续报道,不仅请来全省最好的医生参与会诊,还要发动人民群众寻找那个送医送药送温暖的好心人。市民也哗啦啦地被感动了,纷纷出钱出力,最终将病人救活了。同城其他媒体见大家都在关注追查“好心人”,觉得再保持沉默也太没社会良知与责任了,于是也自觉参与寻找好心的行列。
此时,“好心人”浮出水面了,他是被一个“读者”找了出来的。同其他媒体记者一样,凌文武也认真专访了“好心人”,这段“助人为乐”的经过方得以公之于世。此时,读者才知道帮扶老人的“好心人”是一家制药厂的老板,新药也顺势被宣传出来了
报道做了将近一个月,挺热闹的,挺成功的。表面上来看,这是一篇新闻稿子,可在背后,凌文武早已与药商说好了,此事若策划成功了,是要收钱的。这么大的免费宣传报道,比起药厂投入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的广告费还抵值,药商当然乐意了,在第一篇报道一出来,就送钱来了。接下来,药厂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在这起策划报道中,药商赚得了名利,药厂也赚得形象与声誉,财源更是滚滚而来;而凌文武则在系列报道中,名利双收。
看着同城媒体及无数善良的百姓被凌文武这招玩得团团转,丁后锋真想踢爆这起策划而成的“假新闻”。因为在策划报道仍未开始前,凌文武就找过丁后锋,说晚报影响力不大,药商也想在都市报上做宣传,希望丁后锋跟他一起操刀助药商一把,回头一起分钱。丁后锋认为这变种的新闻,简直是欺侮他的人格,愚弄读者,所以一口回绝了,并恶骂着凌文武:“为了一点钱财,你居然连自尊与良知都出卖了,还配做个记者吗?”
凌文武被激怒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咿咿呀呀的,鼻孔都歪到了一边了,准备以牙还牙地回应一句,但他最终也没有发飙,他只是装做出笑嘻嘻的神色说:“你不搞也就算了,别到时看到我搞到了钱后,你眼红得要死,就怪我不带兄弟你一起发财。不过丑话也说在前头,这事也就你知我知药商知,你若是跟其他人提起并被其他人捅出来,别怪兄弟我不留情面。”
丁后锋朝地上狠狠啐了口水,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凌文武就在晚报上推出了寻找“好心人”的报道。这样借助“新闻”捞偏门的事,丁后锋哪里看得惯,因念凌文武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所以他才没有写出一篇新闻调查揭露这种骗人的行径。凌文武的人品是有些问题,但丁后锋从来不认为这样而不跟他来往。人品归人品,同学归同学,谁个身上没有一大堆的缺点。
纸包不住火。凌文武这起别有用心的“策划新闻”最终还是被人举报了。报社领导找他谈话,他拒不承认有虚假的成分,也没有承认收了药商的好处费。就在报社加紧进一步调查时,凌文武突然不辞而别,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久,他又到一些所谓的中央驻地方“记者站”瞎混,写稿子拉广告做业务,玩的都是敲诈勒索的买卖,荷包日益见涨了,开着小车,带着漂亮的女实习生,油头粉面的,好不风光快活。
有一次,他找到丁后锋,就厚颜无耻地说:“像你这般写死稿没有前途的。你写到何年何月才活得滋润起来?记者分三等,你是最下等的那个。这样吧,我介绍一单来钱的活儿给你去做,保证你转眼之间就有这个收入”他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五个指头。
丁后锋知道那活儿是什么,凌文武要把他当枪使,让他去采访一家合法的茶饮料厂。茶饮料厂有一项食品添加剂指标超标了。凌文武是受其他饮料厂老板的请托要灭掉对手的。因为茶饮料厂生产的产品在市场占有率很高,其他饮料厂看样子无路可走了,快到了关门的境地了。于是,他们联合出资要收拾茶饮料厂,在确定对方有一指标超标了,便找到“新闻策划高手”凌文武帮忙,答应给他十万八万元的辛苦费。他们说了,若能在都市报这样有影响的报纸上曝光茶饮料厂的问题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如果没有办法,也可以在晚报上“露面”。因此,凌文武找到丁后锋,希望“出手相助”,一起分这个钱。
这样的采访方式,跟强盗没有任何区别。丁后锋拒绝了,并偷偷给有关部门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督促厂家回收产品,改进工艺。他想,茶饮料厂是本地有名的民营企业,经过多年拼搏才培育出自己的品牌,一篇负面报道可以把它给毁了。企业能有今天也不容易,何苦要揪着一个小问题往死里整呢。不久,凌文武就见到茶饮料厂的食品添加剂指标下降了。
怀疑是丁后锋从中作梗,断了他的财路。他对丁后锋说:“兄弟呀,你别把自己装得不吃人间烟火,好像得道高人一样,对金钱美色都不感兴趣。像你这样的记者,就是做到了极致,混到副总编辑那个位置那又如何?最终你还不是一个新闻民工,有何值得骄傲、自豪的?跟我过意不去可以,但千万不要跟钱过意不去!死脑袋呀你!”
说也奇怪,事后不久,都市报有一记者居然报道了茶饮料厂的食品添加剂指标之事。起因是,有一消费者在超市买到了几瓶罐装茶饮料回家。食用后,消费者腹泻了。找超市给个说法,超市态度不好。消费者愤然向记者投诉了。记者介入采访,并从有关部门那儿获知这几瓶饮料存在问题。厂家也承认这些产品是他们的。
都市报做了半个版的报道,茶饮料厂老板坐不住了。他想不明白,这些饮料怎么还会在超市出售呢?自从有关部门到厂里检查并要求他们把所有超标的茶饮料回收后,他们一直是往市场上投放合格而安全的产品。这几瓶不合格的产品从何而来?消费者手上的购物小票证实她确实是在超市里买到的。而且,她也确实腹泻了,还有医院的病历证明。莫非回收时,把这么几瓶东西落在超市里了?
茶饮料厂老板一直想调查这几瓶饮料的来历,可此事上了报纸了,已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儿了,再弄还不是自讨没趣。他只有自认倒霉了。不管怎样,他一直担心还会有第二起“超标事件”发生:也许有一天,还会有“消费者”在其他购物场所买到“问题饮料”。
好在第二起事件并没有发生。发生了第一起事件,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半个版的报道,极具杀伤力,就像万米高空扔下的一个贫铀燃烧弹,几乎要把一个民营企业给毁了。好在茶饮料厂再三交涉之后,报社终于给厂家做了一个正面宣传报道,算是挽回了一点儿的负面影响了。
丁后锋见茶饮料厂老板先后几次到报社跟领导交涉,所以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他一直怀疑,这起“超标事件”可能是“高人”凌文武联合报社记者搞的鬼。事先,凌文武早就知道有超标饮料了,于是便与那几个无良的饮料厂家老板一起购买几件超标的茶饮料回来放着,再找个“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