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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惧于这些人的威势,他只能是忍气吞声。
在过去,姬扁面对着远道而来的强国诸侯,摆不起天子的架势来,如今面对着新的平民,他依旧没有办法重拾祖先的威风。
诸侯国的国君毕竟全部是旧日分封时的贵族们,很多都是与自己同祖宗姬姓之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而眼前的这些人,却分明是原先在“井田”的四周耕作的“泥腿子”的后人。姬扁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叹:“世事变化,转换不定;沧海桑田,一至于斯!”
然而他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也希望在剧变之中,尽可能地苟延馋喘。又哪里有任何重振周室威严的办法?
第362章 谁是霸主()
姬扁想起自己年轻时,怀揣着无限的热望和理想,还雄心勃勃地想要大干一场,可是,在屡次的重重打击之下,早已偃旗息鼓。
此刻垂垂老矣,一生不仅丝毫未挽回周王室的颓势,而且眼睁睁地看着周室的威风一日弱似一日,快要病入膏肓,不可救药。
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周烈王,那个短命的天子,心说:“他倒是好,很早地去世,在位不到七年。两眼一闭,一切皆空,也不用再忧心于周室的持续没落,不必再去管王室能否重整河山。”
而自己从哥哥去世后,姬扁接过了王位,活得年纪倒是很长,在位堪堪都过了三十年。然而,这个过程有时真如同一场漫长的煎熬,仿佛一个病人,久卧于床榻之上,欲振乏力,欲去还有些许留恋。
姬扁望着各国随着苏秦而来的使臣们,心说:“他们哪个不知周室今日的地位是纸做的老虎,空剩一个架子而已。”这些人在大殿之上放开手脚,随性吆喝着,彼此敬酒,又起舞作乐,仿佛周天子是透明的存在。
姬扁思忖着:“以自己年轻时的心性和志气,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干涉他们,决不允许这些人在我周王室的大殿之上,放纵无礼!”
然而,眼下的一幕令他想起了遥远的往事,也是有各国的使臣来到了周王宫办事。
那件事就发生在姬扁刚刚即位之时,极大地震动他的内心,严重地挫伤了姬扁的信心,从此他认识到了自己名为天子,实为傀儡的可悲命运。
那时姬扁还不到二十岁,哥哥姬喜刚刚过去,追加嗣号为“烈”,称其年号为“周烈王”,姬扁也算是给哥哥姬喜一个不错的盖棺定论的嗣号。
哥哥姬喜生前与齐国新崛起的霸主齐威王关系不错,齐威王打着“尊王室、讨逆臣”的旗号,征战天下,又给周王室送来大量的财物,供养周室。
可是姬喜去世之后,齐国人却突然变卦。那些被齐威王征伐怕了燕、宋等国的诸侯,惟恐不敬周室,被齐威王抓住把柄,纷纷派人来参加吊唁,送来牺牲等礼品,可唯独迟迟等不到齐威王的动静。
姬扁此刻回忆着过往的一幕一幕,不由感慨:“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地幼稚,又是多么地心高。竟然派出使臣到齐国三送讣告,并责骂于真正的霸主齐威王。”
他想到了这里,不禁苦笑了一下。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那时,他才明白了谁才是天下真正的主人。
齐威王不仅没听命于姬扁,反而连声痛骂:“周天子你妈是个下贱的奴婢!”齐威王一怒之下,竟将使臣捆绑起来,打了个半死,并让使者原封不动地将骂人话转述回来。
当使者把这句话带了回来时,姬扁当然气得浑身发抖,他当着来参加葬礼的各路诸侯使臣愤慨地讲述了齐威王的无礼之举。满以为这些使臣们会为天子作主,至少会谴责一下齐威王的行径吧。
谁知,第二天那些使臣们竟然全部失去了踪影,他连忙派人去找,才发现原来这些使臣们连夜逃走了。最后剩下了鲁国的使臣任亥清晨才走,姬扁急忙亲自追上去,探个究竟。
鲁国使臣任亥正要出洛阳东门,姬扁派人将他拦下。姬扁上去问道:“列位使臣为何不辞而别,行色匆匆。”
任亥面露难色,先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被鲁国国君召见,要赶着回去复命。姬扁不依不饶,死活不放任亥。任亥被逼急了,才直截了当地说道:“天子自以为周朝与齐国,究竟哪一方更有权势和实力呢?”
姬扁手抚下巴,想了一下,他极不情愿地承认道:“好像是齐国更有权势一些吧。”
他话锋一转,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毕竟是天子啊,《诗》不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齐国即便再有实力,不过也是一方诸侯而已。”
任亥冷笑了三声,说道:“请恕臣直言,你这个天子只是一个道具而已,需要的时候拿过来用一用,不需要的时候就坚决扔在一边。”
任亥连连摇头,又道:“试想,大王得罪了齐国,哪里还有一个人敢与你接近,那还不惹怒了齐国国君,给自己的国家招来祸患!这就是为什么使臣们连夜离去的原因。”
姬一听着任亥不留情面地揭穿真相的话语,更是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怒道:“难道天下竟然毫无名份和礼节可讲了吗?”
任亥根本不管姬扁怎么说,他顾自离开,完全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他临行又撂下一句更难听的话:“你尽管享受你的名份和礼节去吧,我们可陪你玩不起。”说毕,扬长而去。
姬扁又怒又惊,在洛阳东门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就这样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要恢复周礼,恢复祖先的无上权威,反而落得个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凄然收场。
在那一刻,姬扁深深地感到了孤立无助,他苦思冥想,要找出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诸侯,数来数去,竟然没有一个。那是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周王朝已如昨日黄花、过眼云烟,往昔的美梦一去不复返。
从那以后,姬扁就再也没敢在任何一个诸侯面前摆起过天子的架势,连最为弱小的鲁国等国也不例外。人家毕竟还是拥有些疆土的,而周天子只能算做是一个城主而已,真实的地位不及一位诸侯国的中大夫。
姬扁认识到自己的天子名份要想保留下去,必须要周旋于诸侯之间,利用诸侯矛盾而从中渔利。因此他才在秦孝公需要的时候,又是送去象征着最高等级诸侯的黼黻之衣,又是送去天子祭祖用的太牢之具。而秦国也心领神会地派人送来了大批的粮食和钱财。
姬扁望着苏秦,他心中并非没有打算,正想着如何利用苏秦的地位,为周王室捞取一些好处。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363章 实权与虚名()
酒宴进行到一半,众人都喝下了很多酒,满殿之上正是觥筹交错,乱作一团之时,姬扁趁着热闹劲儿,向苏秦提议道:“苏丞相有没有想过在我的周王朝里做一个高官呢?如果苏丞相有意,我完全可以封你为一方诸侯。”
苏秦听到姬扁的封赏之语,很是吃惊,他此前对这件事毫无准备,饶是足智多谋、心思缜密的他,也感到临时难以决断。一方诸侯封号,这在过去是多么诱人的许诺!
苏秦的脑海中迅速想起了历史上曾经受到周天子封赏的权臣的命运,就像管仲一类的人,管仲因为为周室平定了内乱,受到周天子的特殊照顾,以诸侯之礼待之,结果管仲未得到任何实质的好处,反而让真正的主君齐桓公起了疑心。
这显然是一桩得不偿失的买卖,听起来周王室的封号很美,但是落在实处,却毫无价值,反而遭到世人的诟病,说自己心怀叵测。更何况,如今周王室日渐式微,封号有害无益。
想到这里,苏秦笑了一笑,回道:“谢谢大王的美意,我本是六国的丞相,受人之禄,当为人解忧。我从你这里得到了诸侯封号,那将我的主君置于何地。”
苏秦的话说得不是很客气,姬扁一听脸就红了,他知道自己惟有的一点能拿出诱惑人的“名号”也不灵光了。但是姬扁仍然不死心,他想:“你不喜欢名号,我就以其它的东西来试试。”
姬扁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他“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原来苏丞相如此忠诚,十分可贵,令人敬佩。不过你我都是洛阳人,你为我们洛阳争了光,我也特别感动,一心想要嘉奖于你。”
苏秦本来与众位随从饮酒为乐,听到姬扁的再次言赏,心说:“这周天子是怎么了,今天显得特别地慷慨大方,难道他有求于我吗?”
苏秦留了一个心眼儿,他不动声色,回道:“你如是从老乡角度来说,我倒是很感动,我们到底还是有点地域渊源的。不知所嘉奖的东西是什么?”
姬扁想了一下,狠了狠心,从自己的身上解下了一块玉佩,命身边的宦官将玉佩交给了苏秦。苏秦接过来一看,发现这块玉佩晶莹剔透,儿童手掌般大小,洁白的光泽之中透出了丝丝碧绿的色晕,果然是一块绝世的珍宝。
姬扁向苏秦介绍道:“这块玉佩是我祖上所传,据先王交代,它是开国功臣周公所佩之宝物,后来赠给了成王,劝谕他要以玉为鉴,时刻注意修身养德。”
苏秦听罢姬扁的介绍,差点从座席上惊得跳起来,如果姬扁所讲的属实,那这块玉佩的价值可非同一般。
那周公是何等贤良之人,背着年幼的侄子周成王,南面朝见诸侯,摄理朝政,平定了商朝遗族叛乱,营建洛阳城,周成王年长后,又还政于侄子,功成身退。
这等人物,是人皆称颂和景仰的大英雄。他所佩戴的宝物,本身就十分珍贵,又含着劝诫成王的故事,那还不是更为稀奇!
苏秦将玉佩拿在手中,爱不释手。他身边的宁钧等人也听到了姬扁的介绍,大家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注视着苏秦手中的玉佩。至尊的宝物,谁人不爱,哪个不想将它据为己有,能自免者实在是少之又少。
姬扁见自己所舍出来的周公玉佩引起了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