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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站起身要走。公孙延大概觉得自己仍有必要提醒秦君,所以,再次喋喋不休说道:“臣请君上再考虑一下,毕竟机会难得啊。”
魏卬听到公孙延的话,直担心秦君改变主意,恨得牙根痒痒。就在这时,秦君嬴驷抬起手来,啪嗒一声,干脆利索地给了公孙延一个大嘴巴,骂道:“寡人不让你多言,你却偏要说,是何道理!”
秦君打罢公孙延,转身拂袖而去,不再理睬他。公孙延吓得面色如灰,但心里却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我究竟错在哪里?为什么不听我的忠言进谏,反而要当众责罚我。”
他一脸苦相,灰溜溜地跟在嬴驷后面,向外走去。
嬴怡公主见哥哥要离去,也赶紧跟随上来。至于高胜,他则一直没多废话,一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姿态,随着秦君而去。
第89章 难题()
秦军撤走后,苏秦和苏代、张仪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彼此身前,执手相看片刻,又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自从上次一别,已经一年,中间经历了多少悲欢离合、曲折坎坷,终于再次相见,他们岂能不唏嘘感慨。
与弟弟和师弟说了几句话后,苏秦又连忙快步走到魏卬身前,向他拱手躬身施了一礼,口中连连称谢。
魏卬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苏秦的手,激动万分道:“苏先生到哪里去了,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你。今日又见到你,真是天大的好事。”
苏秦也紧攥着魏卬的手,一连感叹几声,方才回道:“我遭遇了十分离奇的事情,说来话长,且容后再细禀于将军。”
他转而一脸愧疚,赔礼道:“今晚我突然出现,又搅了将军的雅兴,秦君嬴驷也好像十分不悦,但愿将军不会受到秦君的猜忌和怪罪。”
魏卬却不以为然,他淡然地说道:“老夫年事已高,即便国君怪罪,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正要解甲归田,如果借这次机会实现老夫这个愿望,岂不是坏事反而变成了好事?”
苏秦听到魏卬的话语,深深感动于他对于自己的理解和关心,打心里佩服他是一个光明磊落、敢于担当的大丈夫。苏秦再谢道:“将军能宽恕我们的莽撞,我们真是感怀难尽。”
他话锋一转,又说到自己今后的打算,言道:“我这次回来,是想与将军相见一面,然后就回到东方去了,想必将军不用再费心照顾我们几个,届时你得麻烦会少了很多。”
魏卬却直摇头,说道:“先生为何有麻烦一说,想想你为我做的一切,老夫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也不必急着启程回东方,我看令弟好像与高胜的女儿高妍相恋,你们不如再多留几日,也好向高胜求求亲吧。”
苏秦回头看了看苏代,大惑不解,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与高胜从前是死敌,直到现在仍然是隔阂甚深,弟弟怎么会如此糊涂,爱上了高胜的女儿?
苏秦心中不快,但在魏卬面前不便多说什么,他平静地说道:“竟有这等事!那我问问苏代,再做计较吧。”
当晚,苏秦三人同宿一屋,三个人各自诉说了离开云梦山的经历,苏代和张仪都为苏秦的遭遇啧啧称奇。苏代向苏秦说明了家里的情况,苏秦听到一双儿女在家无人照顾,难过地留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张仪见苏秦闷闷不乐,于是岔开话题,他笑着问苏秦与孟婷的关系。苏秦一时羞惭难掩、感怀伤情,内心平息了良久,方才解释说:“都怪我太自作多情,念念不忘于她,现在看来,恰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我死了这条心也罢。”
张仪发觉提到这件事,苏秦又多愁善感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赶紧安慰他道:“我看与孟婷共舞之人,原是秦国公主,两位女人相投而已,苏兄是否误会孟婷姑娘了呢?”
苏秦却灰心地说道:“我也是刚刚知晓内情,但孟婷姑娘一直不愿承认我俩之间的恋情,看来是无意于我,大概是心中早有他属,我怎好相强于她。罢了,罢了!”
苏秦说着说着,忽然想起魏卬所说的苏代与高妍的情事。就问苏代:“我听魏将军说代弟竟与高胜的女儿高妍相恋,是否有这回事呢?”
苏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表示默认。苏秦心中有气,怪罪道:“那高胜与我们有很深的过节,瞧他为人那副德性,一脸严苛,脾气执拗,这事怎么能成呢。太不现实了,你快快断了这个心思吧。”
苏代心中难过,抬起头来,瞪着苏秦,愤愤地说道:“什么现实不现实的,我就偏要和高妍好,别人休想阻拦。”
苏秦心头怒火涌起,气哼哼地说:“不是我要阻拦你,那高胜如何能同意亲事,到头来你陷到感情里不能自拔,难受的人是你自己。”
说着,苏秦指着苏代,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你认为你和高妍会有未来吗?”
苏代想着自己与高妍的处境,眼中噙着泪水,陷入深深地悲哀之中。
张仪见兄弟二人起了争执,忙劝说道:“苏师兄也不必多虑,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代弟的恋情无果而终吧。我们不如等待合适的时机试试,向那高胜提亲,如果他拒绝,就再想想其它办法。”
苏秦看弟弟也为情所困,心里特别难过,他自己情路坎坷,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殊不愿弟弟也是如此,那样更令他心碎。
苏代的泪水像是滴落在苏秦自己的心上,苏秦也缓和了一下语气,向苏代说道:“你就别哭了,我改日请魏卬将军向高胜提一下你和高妍的亲事,说不定高胜还不会为难你们呢。”
苏秦把话往好的方面说,其实,他内心真是觉得苏代的亲事没有太大希望。由于话题太过沉重,三个人都不想继续下去,就收拾收拾床榻,各自去睡了。
第二天苏秦带着弟弟和师弟两人去见魏卬,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过去多半年的详细遭遇,魏卬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当他得知身在义渠的嬴琪公主服毒身亡时,本来跪坐在席上的身体突然直了起来,说道:“原来真实的情况是自尽,那义渠国还说是病死的,欺骗了秦国。”
苏秦回道:“义渠戎王也太不像话,一再欺骗感情,生生逼死了嬴琪公主,却又再施欺瞒手段,是何居心?”
张仪和苏代听二人对话,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过程,都不禁深深为嬴琪而惋惜。魏卬说道:“我看那秦君如果知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与义渠善罢甘休的。”
苏秦此前看秦君在义渠戎王那里无限忍让,他不大相信秦君会为嬴琪报仇,所以说道:“我看那嬴驷这回也会忍气吞声,当缩头乌龟,就像他父亲那样。秦国一味顺从惯了的。”
魏卬却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是忍让顺从,这次却未必会。我告诉先生一个秘密,先生千万不要告诉他人。”
第90章 临时挡箭牌()
魏卬压低了声音,说道:“自从上次出使义渠回来,秦君命我抓紧时间训练骑兵,从全国各地征调了大量的马匹和粮草。为防止泄密,还在边境布置了严密的岗哨,看起来是准备与义渠开战。”
苏秦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我进入到秦国边境,遇到了严格搜查。”
他想起了路遇的两名秦将,想必魏卬做秦军主将多年,大概是认识他们的,因为问道:“我还与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小将和岐山下粗壮的守将各打了一场,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架势,可能正与将军所讲的这件事有关吧?”
魏卬答道:“先生所言极是。那个小将名叫司马错,那个守将名叫魏冉。司马错是秦国年轻一代中难得的作战人才,对我很是尊敬,又十分好学,假以时日,定会成为一代名将。”
魏卬对名叫司马错的紫金冠小将赞不绝口,但对魏冉就没那么欣赏,评价道:“至于魏冉,他是秦君宠妃芈八子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作战也还算是勇猛,但好大喜功,华而不实。”
苏秦听到魏卬极为夸赞司马错,觉得能从魏卬嘴里听到对此人的赞赏,看来他还真不能小视,然而他的武艺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苏秦当然明白:武将并非武艺就一定要高,关键还是看指挥才能,就如魏卬一样,武艺一般,但指挥作战才能一流。
魏卬见苏秦若有所思,还以为他是不愿谈及军务,于是转移话题,问道:“苏先生对令弟的婚事怎么想,要不要我做媒向高胜求婚?”
苏秦听后,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他长拜下去,高兴地说道:“那我们兄弟就多谢老将军的美意,如此再好不过,有你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者为媒,那高胜岂能随便拒绝?”
他再看苏代,见他也是喜出望外,一连给魏卬磕了好几个头。
四人正在叙话时,突然魏府家丁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向魏卬禀报,说是门口来了秦君的使者,要入府向将军宣读秦君的诏令。
魏卬一听,猜到一定又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被军事叨扰得有些烦,心头不快,但他毕竟是臣子,能耐君何?因而还是让家丁请秦君使者入府来。
使者进到厅堂,面无表情地打开秦君的诏书,也并没有请苏秦等人回避,就宣读起来,魏卬跪在席上接旨。
听完诏令,魏卬哭笑不得,原来,秦君竟然是要魏卬两日后带着家中的乐舞班进宫表演节目。这么个事情,犯得着用诏令宣布吗?怪不得也不需苏秦等人回避。
使者走后,魏卬直起了身子,苦笑了一下,继续与苏秦等人聊天,他说秦君这真是小题大做。
然而,苏秦却不这么认为,他提醒魏卬:秦君以诏令的方式宣他带着乐舞班进宫表演,正是怕他推辞不去,所以才如此正式,其中难道不也暗藏着什么机心?因此,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魏卬想请苏秦等人一起进宫,苏秦客气地婉拒,他认为,自己如果跟随乐舞班进宫,只会让秦君不高兴,说不定再起冲突。魏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