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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生气?”张镇安问她。
“我生什么气?”安秀儿努力咧开嘴,回了他一个笑,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两点你都可以满足我,我应该很开心才对,怎么能够生你气呢,刚刚是我的不对。”
“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可能随时可以被取代,你也不生气?”平日里她对他关怀备至,处处为他着想,然而今日,她这淡然的态度,让他有些怀疑这个小女人心中究竟有没有自己。
安秀儿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是道:“我才不会投水自杀呢,如果我一直活着,是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就一直都是我了?”
张镇安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安秀儿虽然没有见着他的神色,却也知道他有些不对劲,她很快的转移了话题,道:“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很显然,你爹娘在心中的地位应该是最重要的吧。”
“对了,我可以问问你以前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清水村?”安秀儿柔声问道。
气氛停滞了片刻,良久后,张镇安才沉声回答:“这些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清水村就行了。”
“可是”安秀儿有些小心翼翼,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怕你突然出现的你,也会突然离开。”
“你告诉我,你不会突然离开的对吗?”
张镇安微怔,他知道她想要的回答,本来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他还是郑重其事的思衬了一会,才说了两字:“不会。”
“那就好。”安秀儿放下心来,其余的她也不问了。
她虽然不是很聪明的人,但是她从来不过多的追问他从前的事情,今天也是说到这里来了,才多问了两句,虽然她心中也很好奇,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反正若是他想说,不用她问,他也会说的。
气氛又冷凝了下来,张镇安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手上烤着,安秀儿则是从锅里面舀出热水来,给自己泡着脚。
“你还有鞋子吗?”他问。
安秀儿摇头,“洗了都没干。”
他便站起身来,将她晾晒在走廊上的鞋袜收回来,帮她在火上烤着。
柴火噼里啪啦,一盆水热了又变冷,安秀儿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将之放在盆边上,张镇安一边帮她晾晒了鞋袜,一边道:“你坐过来一些,省的等下着凉。”
见她坐在椅子上不动,他便将手上东西放下,将她连人带椅子抱到了灶边,灶里的火不大不小,她低垂着头,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的鞋袜终于晾干了,张镇安将它们递给她,自己也穿上刚刚晾干的衣裳,道:“你早上没有吃饭,我去给你将粥端过来,趁着这火,热一热。”
她默默的穿好鞋袜,对他说的话,报以沉默。
他将粥又端了过来,找了一个竹撘子,放在水上热水上蒸着,下着一点雨,天气又有些冷了,两人只坐在灶口烤火,谁也没有说话。
第39章 和好()
“还生我气呢?”安秀儿伸出的手被他一把握住,她挣扎了两下,侧头看他,四目相对,她败在了邃黑的眸子下,回头低声说了一句:“我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张镇安笃定的说道,尽管他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但就是觉得她这样,他很不习惯。
“那又怎样?我生气是我的事,气的是我自己,不会影响到你。”安秀儿回了一句,语气淡漠疏离。
“的确与我无关。”张镇安沉声说道,带着一些上位者的气势,有几许冷意,他捏着她的用上了几分力道,“可不知为何,看到你不开心,我也有些不开心。”
“怎么会,我在你心中,不过就是六两银子的事情,我虽然不了解你,但也知道,你不是一个看重银钱财帛的人。”安秀儿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我,怎知我不看重?”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她摸到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似乎想要跳出胸腔外,跳到她的手心来。
“我刚刚的话真的是逗你呢,你别生我气了,好吗?”他放低了身段,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祈求。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之前的话才生气的吗?”安秀儿抬头看他,见他根本不解她意,便又粲然一笑,“我根本就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被人冷落是何等滋味。”
“对不起。”他伸手揽过她,下巴搭在她的头上,低头轻吻着她的发丝,认真的同她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她抬头看他。
“没用,要不你打我吧?之前是我错了,我脑子转不过弯来。”他说着,顺手拿起烧火棍,将之塞到她的手上,道:“喏,随你打,只要你高兴!”
安秀儿看了看手中这烧火棍,细细端详了一下,拿起来作势要打,却是又依旧将它立在灶边,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从地上捡起一个稻草来,板起脸道:“将手伸出来。”
他乖乖的将伸出,她握过他的指尖,这才发现他的手十分粗糙,满是老茧,她摩挲着他手中的这些老茧,竟是连挠都舍不得挠他一下,只将手中的稻草扔下,道:“这次就算了。”
见她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不生气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女人生气,真是太难哄了。
站起身来,他走到灶边,将锅盖打开,用布将里面蒸的热腾腾的粥端出来,看向安秀儿,道:“好了,来,吃点东西。”
“不要。”安秀儿摇头,道:“我等着吃中餐。”
“来,吃一点。”他却是将碗捧到了她的面前,拿起调羹舀起一勺子递到她的嘴边,“张嘴。”
她哼唧了一声,看了看面前的粥,终是张开了嘴,然而粥一入口,她表情就僵了起来,只张着嘴不停的哈气。
“怎么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一口粥吞下,道:“好烫。”
“烫就吐掉,干嘛非得吃下。”张镇安说着又舀了一勺粥,却是自己轻轻吹过了,这才递到她的嘴边。
“你都说我是精打细算的老妈子了,一粒粮食一滴汗,我哪里舍得吐掉。”安秀儿接下他这一口,含糊不清的道:“更何况,是你的喂我的,我更加舍不得了。”
张镇安眼中浮现一抹宠溺,他都没有想到,他如今能够这样心态平和的给你一个女人喂粥,而且不但不嫌烦,反而还隐隐觉得有些欢喜。
所以他要完蛋了,他就应该远离她的,却偏偏见到她的孤独无助,就对她再也冷淡不起来了。
不知不觉一碗粥喝完,安秀儿揉揉自己的小肚,表情懊恼,“一不小心吃撑了,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这个锅,张镇安欣然背上。
休息了一会之后,安秀儿抬眼问他:“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镇安有些没听懂。
“房子漏水啊,该怎么办?难不成让它一直漏下去?”安秀儿呼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道:“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呢,若是再浸两天,我们的屋子就完了,到时候连茅屋都没得住了。”
“没事,那咱们就睡这柴房了,反正我看你刚刚也睡的挺香的。”张镇安随口说了一句,安秀儿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张镇安却是又正了神色,“都是我的错,要不这几天你先回娘家住住?等我将屋子弄好了,你再回来。”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那我就回娘家住了,你自己一个人晚上可得小心点,小心有女鬼来找你,或者是老鼠来咬你耳朵。”安秀儿说着就站起身来。
张镇安伸手拉住了她,道:“你要回娘家住,现在还早。”
“我回家叫我爹他们来修葺屋子。”安秀儿侧头看他,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在他耳边轻声软语:“你逗你玩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样说话的她,好像一个陪着怕黑小孩的大姐姐。
其实安秀儿之前是很生气的,她想着随它去吧,房子坏掉就坏掉,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她什么都不管了,随他去。
可是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她不由得又操起心来,张镇安可能不知道修葺茅屋有多麻烦,可是她却是知道一些的,茅屋都是需要提前编织好草甸子的,所以这才急急的想要回去请爹娘来帮忙。
走到堂屋披起蓑衣,张镇安穿上刚好的蓑衣披到她的身上,就好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偷穿了大人的熊皮大衣。
这蓑衣很重,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将领口的系带松了松,拿出斗笠戴上,提着裙摆,走进了风雨中。
蓑衣跟斗笠将雨水隔离在她的身外,她一步一步也走的小心,可饶是如此,没走两步,她刚刚才晾干的鞋袜,沾满了泥巴,又湿了个透彻。
若是能够有一双麂皮鞋就好了,这个时候,安秀儿想要一双麂皮鞋的心愿更强烈了一些,若是有一双好鞋子,这个时候,她就不会将自己的鞋袜弄湿了。
跑到了安家门口,安秀儿砰砰砰的敲着门,这次是梁氏过来开的门,见到是安秀儿,她有些惊讶,道:“秀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想要请爹娘帮忙的。”安秀儿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梁氏往屋里走,到了走廊,她取下斗笠放在门口,梁氏帮她将蓑衣取下挂在墙上,见她一身有些微润,鞋子都已经湿透,连忙握紧了她的手,道:“你看你,一身都湿了,手凉成这样,快进屋烤烤火。”
梁氏的手宽厚而温暖,安秀儿觉得手心暖了好多,连带着心都暖暖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离巢的鸟儿,飞回了自己的窝,只任由梁氏握着她的手,跟着她走进了屋内。
“寒梅,有没有干净的鞋子,给你妹妹找一双过来。”梁氏朝坐在屋内剥花生壳的董氏说了一句。
董氏立马站起身来,给安秀儿找鞋子去了,见到安秀儿进来,两个正在剥花生的侄女,连忙挪移了一个位置,将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