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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钦进来的时候,后面跟了许多看热闹的各宫宫女,苏画瞧见高钦过来,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迎道:“高公公,何事劳您亲自过来一趟?”
高钦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欢端着架子,从前以苏画的身份和他句话都难,如今他却不敢端着。上次来是晚上,他只看到院子里面有竹子。这次白来,也就顺带把院子打量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只有竹子,院子里比屋子里更简陋,一株名贵的花菜都没有!
他咳了一声,道:“苏娘娘,皇上宣您殿前伺候,快收拾一下,跟奴才过去吧。”
第525章 面(。com)
“我?”苏画惊诧的看着院子外面探头探脑的人,干笑一声,“公公莫不是笑,中宫有皇后娘娘,西宫有各位贵妃,我一个的嫔侍,哪里敢喧宾夺主,到皇上近前伺候?”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皇上十分喜欢娘娘的竹叶茶,定是念及娘娘的好,娘娘细心,不定到皇上跟前伺候几日,皇上的病也就好了。那可是大齐的福音,功在社稷!娘娘快收拾一下,随奴才去前殿吧!”
苏画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进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跟着高钦走了。路上遇见许多宫女太监,探着脑袋打量她几眼便转身跑回去向主子汇报去了。她觉得有点无所适从,毕竟从入宫开始,她就从来不是人群的焦点。习惯了做透明人,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第一次暴露在各宫娘娘的眼下,她心中有点惶恐。
“高公公,皇上的身子好点了吗?”
她声打探,至少有个心理准备,等会儿见到皇上的时候不会紧张,这个心情莫名回到刚入宫的时候,见到宣帝第一眼之前那种忐忑。
高钦声提点道:“娘娘不必忧心,娘娘只管伺候好皇上就校”
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他大概猜到宣帝为何会对苏画另眼相待。大概是那杯竹叶茶,亦或者是那日在梅林里听到的为槿嫔娘娘祈福的行为。
皇上虽然下令处死了槿嫔娘娘,但是心里一直没有忘掉娘娘。在这个皇宫里,有些人有些事是禁忌,不能提的。但也变相明,这个禁忌对皇上的重要性。
因为是伤痕,所以不能提,但是还想念着,某些事需要有人一起记得。
他虽然猜到了,但是却不能出来,也或许禁忌永远都是禁忌,皇上召见苏画,其实是有其他想法,君心难测,谁又得准呢?
到令外,高钦躬身让开,对苏画示意道:“娘娘,皇上在里面,您进去吧。”
苏画褪下手上的玉镯塞给高钦:“劳烦公公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玉镯……”
高钦赶忙把玉镯推回去:“奴才怎么敢要娘娘的东西,您快些进去吧,皇上身边需要贴心的人伺候,往后还要您照顾好皇上,奴才也好放心了。”
苏画见他执意不收自己的东西,拗不过他,便把玉镯重新戴上,朝他点点头推门进去。
“臣妾参见皇上,愿皇上圣体安康。”
苏画恭敬跪下行礼,宣帝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她看见宣帝明黄色的鞋面,不知道宣帝意欲何为,只能更加恭敬的低下头,等候他发话。
宣帝俯视着她被黑发铺满的后背,注意到她头上只插了一根簪子,身上的衣服颜色朴素,但是看起来竟有几分赏心悦目。看惯了后宫浓妆艳抹,无尽奢华的后妃,乍然见到她,便觉得心间流进了一股清流,心间的郁气也疏散了不少。
“恩,起身吧。”
他转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庄严肃穆,回头再看到苏画心翼翼的起身。
“谢皇上。”
她站在那里,朴素的像是一朵莲花,清疏淡雅,让人感觉很舒服。
“朕想吃你做的面。”
那晚上吃了一次之后,突然十分想念。原本没什么食欲的宣帝此时竟然觉得饿了,成千上万道御膳,上百个厨子,他只想吃苏画做的那碗面。
苏画一愣,面上含笑道:“皇上喜欢吃,臣妾这就去做,请皇上稍等片刻!”
完,她福身退出寝殿,对外面等候的高钦道:“高公公,皇上想吃我做的面,此处可有厨房?”
后宫各宫都有厨房,青竹轩虽,也辟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做厨房。按照宫里的惯例,各宫的饭菜一般由御膳房负责,宫中的厨房只是供贵人们做些宵夜什么的。
“前殿是没有厨房的,只能麻烦娘娘去御膳房了。”高钦解释完,立刻吩咐身边伺候的太监,“还不快带娘娘去御膳房!”
太监恭敬应是,上前两步侧身道:“娘娘请。”
苏画对高钦点头示意,便跟着太监走了。御膳房负责宫里大大主子,以及宫里大大宫人侍卫以及禁军的伙食。工作量极大,再有一个时辰就是饭点,还没走到御膳房,苏画已经闻到从御膳房里飘出来的香味。
太监领着她到御膳房门口,把御膳房管事的叫出来道:“这位是苏娘娘,皇上今日的午膳就由娘娘负责,吩咐下去今不用准备皇上的饭食,另外给娘娘一间厨房,旁人不许进来。”
太监年纪,但是气势十足,御膳房管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对他吩咐的语气竟然没有觉得半点不对,反而还巴结道:“是是,是,娘娘您这边请。”
苏画不擅长仗势欺人,等管事把她带到厨房中时道了声谢,管事受宠若惊的愣了好大一会儿,被太监赶走了。
苏画失笑,关起房门来动手和面。
入宫前,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入宫后日子过得艰难,才不得不想办法自己动手做饭。宫里每月会发给她一斗面粉,半斗粟米,一斗谷米。有时候会有一些鸡蛋,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偶尔能分到一些肉,她要想尽办法做出好吃的饭菜,不为别的,只为让跟着她的下人们能有一点家的感觉,在宫里能熬下去。
她从没想到自己研究做出来的面能得皇上青睐。
辣椒呛得她不停咳嗽,炒完辣椒她才想起来皇上身子不好,还吃着药,需要吃点清淡的。于是她翻了翻厨房里的食材,蔬肉果蛋都是最新鲜的,跟她在青竹轩收到的焉聊青菜,烂聊水果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一个在地。
想了想,宣帝想吃面,她便动手拉面,做好面条之后,用高汤煮了,再放上青菜和做的香菇瘦肉卤子,从色相上来,勉强凑合,味道也更偏向农家口味。她不知道合不合宣帝胃口。做好之后亲自端着面出来。
总管还在外面候着,见她这么快就做好,赶忙迎上前来,打算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就看到她手中端着一碗及其普通平常的,面?
第526章 等他(。com)
再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皇上。”
苏画将面呈上,高钦拿了银筷子递给宣帝。顿时满屋飘香。宣帝的心情好像随着这香味好了一点。
高钦识趣的退下,宣帝拿筷子搅了搅面汤:“你有心了,坐吧。”
苏画谢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吃面,旁人或无察觉,这个场景让身在宫中的人很羡慕。这么多年,苏画早养成了宠辱不惊的性子,在宫里争来争去是最没有结果的,她不争,身上就没有其他嫔妃的功利性。
宣帝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宣帝在吃面,苏画无事可做,低头捏自己的手指来打发时间。
“听你平时喜欢绣花?”她正出神间,宣帝已经吃完一碗面,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让高钦挑几个花样给你送过去。”
苏画一愣,福身叩谢:“臣妾多谢皇上。”
宣帝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扶起来,语气温和道:“你一定要跟朕这般疏远吗?”
苏画惊道:“若臣妾做的不好,皇上……”
宣帝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牵着她:“你知道朕喜欢你哪一点吗?”
苏画怔怔的抬头,宣帝抿唇笑道,“朕喜欢你身上这种宠辱不惊,亲切的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宣帝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不太适应,惶恐的后退半步道:“皇上过奖,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但求皇上龙体康安。”
“今,你就留下来吧。”
皇宫是下关注的人最多的地方,苏画留宿前殿的消息不出一日便传遍京城,裴世公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书房里凝思,书房正中央站着一人,背影消瘦,但却很有力量。
“外祖觉得,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裴世公抬头看着齐文,垂眸凝眉,道:“昨日我进宫试探皇上的态度,皇上将我拒之门外,转身却召了苏画……”
“其中的深意,你应该清楚。”
齐文抿唇笑道:“是,父皇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父皇在敲打我们这些盯着皇位的皇子,也在敲打,位高权重,有能力左右朝局的世家。这件事是国事,也是家事,父皇不喜欢我们私底下做的事情。”
“王爷明白就好。”裴世公仗着是长辈,齐文养在莲妃膝下,就是他的半个外孙,免不得提点他一番,“不是我不帮你,是时机未到,别忘了,你身上还有账没有清算完。皇上不提不代表不会秋后算账,皇上的身子应该是康健了。莫急,先把尾巴处理干净,别让其他皇子抓住把柄!”
齐文垂首应道:“多谢外祖提点。”
齐文把姿态做的很足,裴世公就算再托大,也不敢受他这一礼。上前几步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宫里你母妃帮不上忙,但是你不要因此怨恨她。王图霸业要靠自己一步步奋斗,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
“忍!”
齐文从裴府后门出来,用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借着微暗的色,混在人群中出了城。按理,他现在应该在晋城,偷偷进京,若是被宣帝发现,少不得要怀疑他的居心,虽然他确实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