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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我连把他弄出来的办法都没有,还当什么哥。
水壶传来传去,传到少年手里,只是他闻着气味,久久没喝,“你怎么不喝?”我看着少年,真有股学生样子。
“不。。。不会喝。”
“哪有天生会喝酒的,慢慢就学会了么,来,看我,闭着气,一咽,就是这么简单。”老三没客气,拿起酒壶自己来了一口。
“我草你丫的,你咋能多喝呢?不行,我也得来一口。”这么好的酒,我不能白白让他多喝,于是自己端起来,也是一大口。
“看见没,我们给你示范两遍了,你就照着做就行,放心,很好喝的。”我冲少年笑笑,像他这么单纯的人,现在已经很少见,看着他艰难地咽下去一口之后,我们三个人相视而笑。
“啥味儿的?”我看着表情痛苦的少年,记着我都一次喝酒,是很兴奋的,谁知道他就像是吃了羊屎蛋子一样痛苦。
“辣的。”
“辣就对了,这才说明是好酒,不辣怎么会有人爱它呢?”老三有趁着我不注意,把手伸进壶里,沾出来点酒,把指头裹在嘴里,还不忘吧唧吧唧。
“你在哪个大学?”
“xxx大学,怎么了,哥?”
“没事儿,寻思等你出来,找个机会跟你去听一节课,看看大学生上课是啥样儿的,能不能睡觉。”对于我这种学历很低的人来说,上学已然变成一种奢侈,上大学更是变成一种愿望。
“行,听说我们高中老师说,大学生很轻松的,每天玩玩游戏找对象就得了。”
“那岂不是跟我们一样么?”我点着一根烟,烟头的红点儿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不知道,我也没上过。”少年苦笑着,几个没上过大学一直在讨论着大学应该是什么样,都是比较悲惨的人,一个没机会上,一个有机会上不了。
“真的,哥,认识你们两个是我的幸运,所有人都没把我当过人看,因为我小,又没见过世面,他们就欺负我让我去给他们打洗脚水,洗袜子什么的,平常吃饭还不让我吃饱,我饿了好几天了,正是因为你们来,我才能吃上一顿饱饭,真的谢谢你们,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不知道又是什么样儿。”少年眼睛里噙着泪水,荧光闪闪。
“不会的,不会一直这样的。”我安慰着少年,拿出一块糖醋排骨递给他,排骨在和这么多菜肴放的时间长了以后,味道也不是那么纯正。
“什么意思?”少年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看着我。
“没意思。。。”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一本正经,又迫于无奈。
第九十章 兄弟,你受苦了()
夜已经深了,天气也渐渐回暖,晚上天气不再那么冷,但月亮当空照,也是凄凉的很,寂静幽怨的乌鸦啼叫从最远处传过来,传到我们屋子里,跟着气氛也变得宁静深远,冷清的号子和外面灯红酒绿形成鲜明的对比,铁笼子里,少年熬不住,渐渐睡去,就剩下我和老三,盘腿坐在那里,一水壶酒,两牙缸吃的,加上半铁盒花生米,苍凉的一笔。
“晃儿,”冥冥之中听见老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隐约能看见老三的轮廓,趁着月光,感觉他老了很多岁,就短短几个月,已经没有了刚认识他时候稚嫩的气息,可能是我们几天没刮胡子,胡茬伴随着年轮,无形之中把我们从一个年龄转换到另一个年龄。
我微醉,这种感觉最舒适,可当这老三的面儿,我舒适不起来。之所以没判我,可能就是因为我感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比较晚,真希望自己能早点赶去,被条子定罪的人是我不是他,这样我的心里可能会好受些,但事实谁都没办法左右,定下来的事情,那就是定下来了,我们都是人,没有办法和这样一群人抗衡,人家轻轻一小拇指,足足可以让我们五百年,乃至祖祖辈辈都翻不了身,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怎么了?”
“没事儿,哥们看你不怎么高兴,是生病了么?”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没睡好觉。”我拿起水壶,抿一口酒,开始用医生瞎几把判的话做塘塞借口,我不想骗他。
老三看着窗外,铁锁链铁门闩,发自肺腑的感叹道。“你说咱们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出去就好了,咱接着跟咱们鸡哥干事儿,接着跟袁哥打天下,相信不久以后,t市会有咱们的一个容身之所,什么几把秋杰秋云飞,罗七孔爷,那都是扯犊子的事儿,有朝一日哥们血染半边天的时候,就是咱大展宏图之日。”我也跟着老三的目光,把眼神停留在铁门闩上,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再打开的时候,老三还有没有心劲儿。
老三明晃晃的眼睛看着我,双眸里宛若含着一双灯泡一样,漆黑的夜里依旧明亮,只是没办法照清我们的眼前,“晃儿,其实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心里有了数儿,我坐在审讯室,审查我的条子至少接了十个电话,大致意思就是要上位,上位,懂不?意味着以后要吃香喝辣,说不准多拿点黑钱,但是他们总得做点什么,没有梯子,这就是瞎扯,而我坐在那里,很好的被垫成台阶儿,而那时候正好赶上醉美人生跟绿箭黄箭火拼。。。。后面的事儿,还用我说明白么?”
“你的意思?”我实在想不到老三能这么快料到这件事情。
“晃儿,你是不是觉着哥们傻啊?鸡哥找你去干嘛?你编什么都好,唯独没睡好觉这个我不信,我陈三儿好歹在社会上游走这么久了,多少也要有点生活常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总要知道,有预感也是正常,当我看见面前的条子接了十个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后半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半辈子吃牢饭,半辈子穷闯荡。”
“。。。”我没说话,因为这种嗑属于是绝句,再往后换成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种时候最可怕,我们憋一肚子话,或者是祝愿,或者是劝诫,都不能说出来,现实像一块破布一样塘塞住了我的嘴,我明明可以和我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多说说话,可是却无法张口,即使是张口,也没办法发声。
“多少年?”老三看着我沉默,自行打破旧局。
“二十。”
“呵呵,看来还是天无绝人之路么,刨去这二十年,老子还剩二三十岁,后面的日子,也总算是清闲,可亏就亏在我这么好的年龄,居然没给我妈留下种儿,玩了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真正让我上心的。”
“三儿,你一定会出来,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而且。。。而且兄弟我对不起你,不该为了一己之利,把你们带上袁哥这儿,走上这种道儿。。。。”我死死的攥着双手,手心不停的冒汗,直到咬破自己嘴唇,鲜血在嘴里泛滥的时候,才略微缓和。
再看我对面的老三,坚定的如铁罗汉一般,腰板笔直,端坐在号子正中,双眼微闭,短头发像针一样,全部竖起,一根一根,异常精神抖擞,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凝望着黑暗中我的身形,“晃儿,咱们处了这么多年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说吧,三儿,今天你说什么我张翼就回答什么,绝对不藏着掖着。”
老三满意的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绝不是是哽咽,在我认识他到现在,他生气或者悲伤的时候,从来不会哭,我一直都是从他淡淡几句话里,体会出来他的悲。
只见他眨巴着眼睛,嘴唇微张,“你说。。。什么是兄弟?”
这一下到是给我问愣住,从小到大,兄弟这个词儿,一直在我嘴边挂着,就像是我曾经要发誓好好学习一样,好好学了半天,具体是怎么学我都不知道,更别提“好”,而今换到“兄弟”这个词的身上,语塞也是正常,因为我一直就是浅层次的给它定了一个思维,这种思维潜移默化,有声无形,这回真让我说,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我。。。我觉着吧。。。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父母就是我父母,你孩子就是我孩子,兄弟情谊大于一切你说是不是。”除了当年拜把子,对兄弟的海誓山盟记得清楚之外,剩下的词儿统一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根本来不及抓住它,就早已经消失不见,即使是之前老爷子跟我确切的讲过,可此情此景儿,我却不能说,因为我相信,老三一定不会害我,更何况他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就算是整我,我也乐意,我们又可以在一起。
“晃儿,你还是看的太浅。”老三黑暗中点起一支烟,“有难同当。。。要真能是这样的话,你还不是一样和我坐几年牢饭?话是这么说,可作为我来讲,我把你当兄弟,从来都是有福同享的,至于什么有难,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们不可能因为是兄弟就把所有人的命运设定成一样,那人和人还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自古以来,有哪个兄弟履行过有难同当这条儿的?刘关张还是水泊梁山?都是放屁,扯他妈的,懂不?真兄弟,都是希望你们过得更好,不要重蹈我们这样的覆辙,晃儿,甭管这几句话有没有用,听句劝,社会上的事儿,别再过问了,这两天我想了好多,我走上这样的路,跟你有关系,但是哥们不后悔。可往前想想,我们能避免的事情,为什么不避免呢?你现在完全可以和莎莎好好过日子,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总不能说因为人家不是处,就不跟人家处了吧?呵呵,你可是早就破了这条戒了,别要饭的还嫌菜馊。”
我听了老三的话,彻悟,这段子话虽说没逻辑,但至少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从一个真兄弟的角度,给他真正在乎的人劝诫,我很知足。
“不会不会,兄弟,你想多了。”
“是什么不会?不会退出圈子,还是不会离开莎莎?”
“都不会。”
可能是知道自己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