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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因此帮人洗衣服已经是傅文佩想到的最快捷的赚钱方式了,最重要的这个工钱是现结的,等她给人洗完衣服,就能从雇主拿到钱。这样的话,今天买米钱就有着落了。
傅文佩所说的这种情况依萍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也为难,也着急,但是在着急也不能饿着妈妈。她听到傅文佩说家里断粮了,赶忙问道:“妈,你今天吃饭了没有?吃的是什么?”
饥肠辘辘的傅文佩听到“吃饭”这两个字,饿了一天的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为了不让依萍怀疑,她避开依萍的视线,急急的说道:“我吃过了,我在还杂货店钱的时候,买了几个馒头。”
依萍紧盯着母亲,没有错过母亲吞咽口水的动作,察觉到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那一抹慌乱,就知道她在说谎骗人,一想到母亲饿着肚子干活,依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对依萍来说,她不是不能吃苦。如果大家都受穷,她不会有任何异议,但是事实却是,福煦路的那帮人,整日里鸡鸭鱼肉,享受的不得了,而自己母女两个竟然到了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了,她自然觉得满心不公,在为自己的命运叹惋的时候,同时加深了她对那边的恨。所以依萍此刻的哭,不仅是为自己,为她的妈妈,更是为命运的“不公”。
听到依萍的哭声,傅文佩的心里也不好受,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虽然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是娇养着长大的,跟着陆振华之后,更是一直在享福。好日子是从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傅文佩常常忍不住去想。想来想去,正是从心萍的去世,她的境况开始每况愈下。
起初,陆振华还念着心萍,看在心萍的份上,对她还不错,但是时日一久,心萍渐渐被淡忘,再加上王雪琴从中兴风作浪,陆振华待她越来越不耐烦,她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最终被撵出福煦路的大宅。想到伤心之处,傅文佩忍不住抱着依萍,母女两个一起哭了起来。
“别担心,我们还有办法,我们不需要饿肚子了。”傅文佩也知道靠给人洗衣服维持生活绝非长久之计,因此哭了一会,心里下了个决定。她擦了擦眼泪,起身来到客厅,将椅子上放着的那张虎皮抱了起来,带着期望的目光看向女儿,说道:“我们还有这张虎皮,把这张虎皮卖了还能换点钱,拿那钱买米回来,还能支撑一段时日。”那个时候,依萍就该找到工作了,家里就不需要为生活发愁了。
依萍知道这张虎皮对母亲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这是当年母亲和父亲情浓的时候,父亲打给她的,是她和父亲“爱情”的见证。当初她和母亲被撵,母亲宁愿什么都不肯带,也非要把这张虎皮带走。
这些年,她们母女两个人的生活也不是没有遇到难处,但是不管又多难,母亲都没说要卖掉这张虎皮。如今母亲竟然松口要卖虎皮了,看样子家里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虽然如此,但是知道内情的依萍自然不肯答应。她知道,这张虎皮,是母亲的寄托,是母亲的念想,是母亲对父亲的爱,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卖的。
第25章()
傅文佩将陆振华送给她的虎皮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重要,因此依萍见母亲要卖虎皮维持家中生计,她哪里肯让母亲割去她的“心头肉”,抹了一把眼泪,拉住了傅文佩抱着虎皮往外走的身影,拦道:“妈,不要卖虎皮。我有办法,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弄到钱。”到了这个田地,她也顾不得了。她自己一个饿肚子不要紧,但是不能让母亲跟着她一起饿肚子,所以依萍决定去大上海舞厅。
“你要去哪里?”傅文佩听到依萍能弄到钱回来,先是心情为之一松,不用卖虎皮,实在是太好了。但是转而又一想,家里已经没有能借钱的地方,听依萍的口气又不是去向她父亲低头,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上哪里去弄钱去?天上可不掉馅饼,所以傅文佩赶忙拉住依萍问道。
依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的勇气说道:“前几天有人曾经提供了一份工作给我,是我不要做,但是我现在决定把它接下来。”
在向父亲讨要生活费未果却被痛打一顿的依萍就已经发誓她不会再要那边的钱。这个想法,就是到了现在也没改变。环境越困苦,依萍越倔强,哪怕去乞讨,她也不想向那边低头。比起作乞丐来,作歌女,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吧?再加上,如果做了歌女,有了收入,妈妈就不需要饿肚子,不需要给人干活了,所以依萍觉得去做歌女也不是那么难的了。
“工作,什么工作?”傅文佩带着几分疑惑的问道。虽然她不清楚外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但是她还没自大到依萍优秀到有什么工作非她不可的地步,而且如果真的有工作聘请她,为什么依萍回家从来都没提过?傅文佩担心依萍在说谎骗她,心中很是不安。
“什么工作?我也不能肯定,大概是不是舞女就是歌女吧?”想到自己到大上海娱乐公司求职的时候,当时大上海舞厅的蔡经理和她说的话,依萍虽然嘴里说着不是很肯定,但是实际上她非常清楚,除了歌女再无其他。
“我不能让你去,我绝对不能让你去作什么舞女和歌女!”傅文佩听了之后,神色激动地反对道。在世人的眼里,歌女和舞女并不比妓/女地位高多少,她当然不肯让依萍去做这种低贱的工作。与之相比,她宁愿选择洗衣服。
“妈,歌女和舞女也是职业的一种,那并不下贱,只要我洁身自爱,那么我做歌女和舞女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让我去吧,你就让我去吧!”依萍又怎么会不知道歌女和舞女在人们眼里是什么地位,但是她实在是没办法看着母亲饿肚子,而且低三下四,去作以前家里仆人才做的活计,所以她在说服母亲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
“不行,依萍!你不知道,人不能稍微降低一级,只要你走错一步,你就会一直往下陷,永远没有翻身的希望!依萍,这种事妈见的多了,以前在东北,在哈尔滨,在沈阳,不要说国内那些女孩子,就连那些白俄的女孩子,本来都出身在高贵的家庭,她们曾经有过最好的教养,妈亲眼目睹她们为了生活作了舞女,由舞女变成高等娼妓,然后一直沦落下去,弄到最悲惨的境地!然后一生就完了!”傅文佩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是也落到那个境地,不寒而栗,坚决反对。
“我不会弄成那个样子的!我会保护我自己的!我要去,我一定要去!妈,我不能让你饿肚子,我不能让你帮着人家洗衣服!”依萍何尝不知道傅文佩说的这些,但是家里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一时半刻她找不到别的工作,家里没有收入,什么都可以等,但是肚子的问题却无法等待,所以她只能试着去作歌女了。
傅文佩没有被依萍说服,依旧坚决不同意。“不行,你绝对不能去!依萍,你不懂,其实伴舞唱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灯红酒绿的环境,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最会腐蚀人。而且就算你洁身自爱,但是那里的环境太复杂,出入的人物三教九流,哪的人都有,那里不是你一个弱女子想要保持清白,空口白牙就能保持清白的地方。在强权面前,你所有的反抗都没用。不行,绝对不行!”
当年傅文佩风光的时候,她跟陆振华在东北,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她也不是没去过。在那些迫不得已“下海”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想着洁身自好的,但是结果有的时候,越是这种女孩子反而越吸引人,让人更想弄到手。
所以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傅文佩知道,到时,哪怕就算打出陆振华的旗号也没用。现在的陆振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曾经说句话就地震山摇,威风凛凛的“黑豹子”了,他早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镇不住场子的。何况这里也不是东北,是上海。
“可是妈,我们需要钱呀!”依萍不懂这些,但是她知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饿肚子的问题,所以她把这个现实的问题摆到了台面上来。
“但是我宁可饿死也不要让你去作舞女!”傅文佩此刻颇有些“不受嗟来之食”的气势,非常坚决的说道。
依萍知道母亲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是她觉得她绝对会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只是为什么母亲就不肯相信她呢?因此依萍再一次的向傅文佩保证。“妈,你放心,我不会堕落,我跟你发誓,我一定不会堕落!”顿了一下,神色坚毅的说道:“我一定要弄到钱来!”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饿肚子。也要让那边的人瞧瞧,不是离了他们就活不了!
见依萍不顾她的拦阻,不听她的劝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傅文佩心痛不已,带着哭腔喊道:“依萍,依萍,你要活得有尊严,就不能走进那种地方,你在你父亲面前尚且讲自尊,为什么现在却变得不自爱了呢?”傅文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依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怎么要强的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只要你走进那种地方,你就没什么自尊可谈了!”这样的话,你还能在福煦路那边直起腰来吗?
明白了母亲话中的潜藏之意,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去做“歌女”而被雪姨大肆嘲讽讥笑,甚至带累母亲,她本来坚决的态度动摇起来,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妈,我无法选择,我总要有一条路可走吧?”她之所以想去作歌女还不是被那边给逼的!
“如果你一定要去,不如拿把刀把我给杀了!”傅文佩见依萍有所动摇,为了加重“砝码”又说了一句。
“妈——”依萍要去当歌女赚钱,还不是因为她不忍心看着母亲饿肚子,不能忍受母亲帮人干活赚钱,她不想母亲吃苦,如果她的付出得不到母亲的承认,那么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