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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九知轻笑一声,从腰间取出折成方块的纸,打开,工工整整地摊平在桌面上,说:“猜你要在禹城多待些日子,送你个安身之处。”
萧佑薇凑近一看,是张房契,地址是在
“葫芦巷?”
她知道这地方,是在禹城西区,那儿多是官宦富豪居住,街道宽阔,车马通达,出行方便得很,只是价格偏高,她受誓约限制,住房这部分开支也是要算在生意本钱里的,所以最先排除的就是这片区域的房子。
陶九知见她面露犹豫,劝道:“这处宅子原是手下孝敬的,你有空可以去瞧瞧,满意就住下,不满意且暂住着,有更好的去处再换就是,只是为了感激你帮我找到家人而已,不用有负担。”
萧佑薇却听出了别的意思,问道:“你要走了?”
陶九知说:“不错,我这吃皇粮的不比你们自由开张的,这趟出来确实久了。”
萧佑薇诧异他的坦诚,忽然觉得之前那样防备他,有些不好意思。
冷不防一只大手覆在她头顶。
这人坏笑着揉了两下,说:“早就想试试这是什么感觉了。”
“你!”
“哈哈,有缘再会,告辞了!”
萧佑薇望着那一袭白衣被夜风灌满,猎猎作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重重夜幕中。
第28章 迁居()
初四,宜嫁娶、祭祀、入宅。
葫芦巷里一个常年空置的宅院在今天迎来了新主人。
柳诗坐在朦胧的碧绿纱帘后面,倦乏地摇了摇团扇,身上穿的已经是最凉快的丝衣,仍觉得暑气侵体,口干舌燥,满心难解的烦闷,不经意眼睛扫到自己高凸的腹部,表情才略微柔软下来。
“翠娥,拿水给我。”她朝轿子窗外唤了一声。
一个模样机灵的绿衣丫鬟麻利地把竹筒拧开递过去,劝慰说:“夫人,咱们马上就到家啦,屋子里早已摆好了冰盆,凉快着呢!”
柳诗喝了两口甘甜的蜜水,皱着眉催了一句:“再快些。”
轿夫听见主仆俩的对话,顿时脚下虎虎生风,不过一会儿,轿子稳稳地停在葫芦巷口的大榕树下。
有辆马车在他们前面,刚好堵住巷子口,巷口窄小,同时只能容一辆车进出,轿子根本过不去。
柳诗隔着纱帘看了两眼,瞧见先下来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露在面纱外的眉眼秀美可人,身段窈窕,一举一动尽显娴雅端丽,头发不曾梳成发髻,显见得是个妙龄少女。
她望着萧佑薇,萧佑薇也在回望着她。
萧佑薇见开路的轿夫长得五大三粗,横眉竖目,眼神里有股隐约的轻蔑,轿子里的人也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她略一皱眉,突然扫见轿子里的女子腹部高耸,竟然是位孕妇。
顿时明悟。
初来乍到,只当予人方便吧,她这么想着,跟赶车的阿元建议道:
“咱们把车赶进去吧。”
总归陶九知赠的宅子是在巷子最深处,也有院子可供马车调头。
驾车的阿元看不见后面发生什么,听她开口,毫不犹豫地应了。
萧佑薇往边上挪了挪,马车过去后轿子畅通无阻,绿衣丫鬟经过她身边时爽朗地道了声谢,她微微一笑,透过轿子侧面的淡淡纱帘同里面的女人相互点了点头。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搬家时的一个小插曲,完全无法预料之后的日子里会和这个女人积累起深厚的情谊,卷入不曾想的风风雨雨。
宅子是两天前来看过的,偌大宅子连院里都不见多余的尘埃,更不用说房间了,家具也都置办得好好的,里面还有位有经验的老管家,名叫福伯。
说曹操,曹操到。
满面红光的福伯听见声音,乐呵呵地把大门打开,迎他们进去。
他们带的行李原本也不算多,茯苓人小身子短,六师兄先跳下车,想回身拉她却迎来警惕的目光,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主动把萧佑薇的包袱叠在自己怀里。
萧佑薇偷笑着对茯苓伸出手,换来一个灿烂的笑脸。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不过如此。
这里搬家有些讲究,像是入宅不得空手、入住不得施工、家有孕妇不搬家、撒豆净宅、请客吃饭等,有些人家还会请神、拜神。
原先是买了鞭炮的,萧佑薇想到刚刚在巷口遇到的孕妇,看着月份也不小,不想惊扰了人家,就把这一项取消了,总归几人都不是太注重礼俗的人。
只有福伯稍微皱了皱眉,见她主意已定便没有劝阻。
她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到厨房,惊讶地发现锅里已经在煮着汤圆了。这也是搬家时的讲究,不能冷灶,最好做些甜的东西,讨个彩头。
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准备了。
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听见脚步声,抬头笑着说:“小姐回来啦,汤圆一会儿就好,那边还有甜口茶汤,拿井水镇过的,消消暑,图个喜气!”
萧佑薇不认得她,好奇地问:“你是?”
福伯刚好进来,说:“这是贱内,陶爷说小姐之前在北方住,恰巧她擅做北方菜,所以被差遣来做个厨娘。”
萧佑薇点点头,她对这夫妻俩印象很不错,笑着说:“原来是福婶。”
又说了几句闲话,福婶说锅台边热得很,硬是把她劝了出去。
入宅应择吉时,一定要趁中午之前,几人简单收拾了房间,到了饭点聚在一块,尝了福婶的手艺。
先是一人一小碗甜酒汤圆,这里的甜酒与米酒味道和做法都差不多,只是酒味差了些。汤圆的馅料是芝麻花生碎,轻轻咬下,香糯软滑,满口醇香。
福婶做菜也很是尽心,选的大多是时令菜蔬,看着就清爽可口,肉类烹制得也很到位,色香味俱全,配上香甜饱满的米饭,让他们吃得很满意。
最后福婶还给每人上了一小碗糖拌凉瓜。这是青州特产的瓜果,在萧佑薇尝来,和现代的薄皮香瓜味道差不多。
到了下午天色忽然阴了下来,风雨欲来,带来难得的凉爽,萧佑薇去跟六师兄和茯苓打了个招呼,带着阿元去了店里。
面无表情地从街坊异样的眼神中穿过,萧佑薇浑然无视旁人隐晦的警惕和排斥,打开大门进去,从后院打了井水,找出抹布扫把等物,打算给店里来个更彻底的大扫除。
先跟阿元一起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搬到后面,第二步是把书架和柜台搬走,这两步做完后,店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两人细细地把地面擦洗干净,角落的蜘蛛网也用竹竿裹着抹布挑了。
一切做完后,天色更阴,店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几乎看不清东西了。
萧佑薇洗干净手,整了整衣服,满意地看了看干净的店面,计划着下一步该添置些符合桃花源定位的摆设。
突然灵光一闪,她拍拍脑袋,跑去后院找了文房四宝。
阿元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不耽误他什么都想帮上忙。
加水研墨,萧佑薇一手挽起长袖,洋洋洒洒写下一篇言简意赅的招工启事。
小店即将正式开张,现招两名常工,月钱一两,男女均可,要求诚实可靠,五官端正,家世清白,须常住禹城,有人作保。
写完,她拿起纸张吹了吹,从店里找出浆糊把启事贴在门外。
正打算锁门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弱弱的嗓音:“你们这儿招工吗?”
第29章 招工()
“没错,是在招工。”
萧佑薇头也不回地答完才觉得不对。
她转过身。
面前的是个身高最多到她胸口的男孩。
面黄肌瘦,头上像顶着一蓬枯草,身上的衣服或许只能勉强说是衣服吧,脚上的破布鞋被顶出一个洞,脏兮兮的脚趾头嚣张地露在外面。
“你”
萧佑薇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直到孩子露出瑟缩的神色,她越发觉得熟悉,忽而脑中灵光一现,“你是华林?!”
那天偷了冰镇蜜桃片的男孩。
这孩子在茯苓患病后仍能不离不弃,虽然偷过东西,可她很清楚,那些蜜桃片他其实一片都没吃,单纯是以为冰凉的东西能给茯苓退烧,甚至,他在喂茯苓的时候,自己肚子还在叫。
这孩子的品性自然是可靠的,只是年龄
她问:“你想来我店里做工?”
华林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诚恳地说:“大姐姐你是好人,我不该偷你东西,我认错。”
“我六岁就在凝香坊做事,至今有七年了,什么粗活累活我都能干,我我可以少拿月钱,不,不拿也行,只要能给我口吃的,有地方睡觉就好”
萧佑薇微微皱眉,这孩子这样瘦弱,哪里像是十三岁的样子,她印象里十三岁应该是初中生的年纪了,不论男孩女孩个子都是窜窜的,而眼前的华林,说他是十岁都觉得多了。
大越没有使用童工的说法,如果确实是十三岁,勉强也算合格。
华林见她皱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期望又哀求地看着她。
“你在凝香坊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记得那天这孩子穿着打扮分明还没有这般落魄。
华林咬着下唇点点头说:“他们说我偷东西,手脚不干净还,还招来外人进地窖,现在外面都在传凝香坊里有病人,好多熟客都不去了。”
萧佑薇恍悟,后面半句才是重点,这孩子是被迁怒了。
想想也是,这里的人谈花柳色变,他们不会管这种病的传播渠道是什么,只觉得沾上就会被传染,染上就只能等死,流言猛于虎,却没有人想过从根源上断绝这种危险。
其实,哪家青楼会是干干净净的?
凝香坊原是禹城最好的青楼,如今地窖藏人的消息走漏,少不了竞争对手暗中诋毁添油,生意一受影响,老鸨追查下来,自然是拿这孩子撒气。
想必这些天华林的日子很不好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他偷蜜桃片,引来他们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