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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颜在祠堂已跪了两天两夜。除了吃饭时间,她一直跪着抄写着女训。李嬷嬷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她连上茅房都被规定了时间。早知如此,还不如打三十大板!眼下,已是深夜,自己却不能休息。要睡觉也只能跪着睡!膝盖早已不是自己的,感觉自己的腿早已没了知觉。
突然,李嬷嬷倒在了地上,在她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黑衣人。沈碧颜下意识就想起身,却动弹不得!黑衣人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又在原地消失了。
沈碧颜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祈祷,派人将李嬷嬷打晕了?沈碧颜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膝盖。四处向往着,确实没有发现那位黑衣人的身影,又实在疲倦得不行,刚一放松,便抵不住困意去见了周公。
暗夜看着毫无睡相的沈碧颜,嘴角抽了抽,主子的口味蛮特别。本来沈碧颜罚跪祠堂,自己就在祠堂外守着即可。谁知道清风傍晚带来主子的口令,想办法让沈碧颜在祠堂过得舒适点。怎么舒适?看沈碧颜的样子最希望的事恐怕就是睡一觉。所以,暗夜果断的入内点了李嬷嬷的睡穴,好让沈碧颜能好好休息。自己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真不愧是暗卫之首。
沈碧颜一觉睡到大天亮,心情舒畅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李嬷嬷还没醒,估计这三天也是累得够呛,
沈碧颜没有叫醒她,自己去上了趟茅房。又回来乖乖跪着抄女训。虽然膝盖还是很疼,但是还有最后这么点时间,坚持一下吧。
李嬷嬷午时将近才慢慢醒来。第一反应看了沈碧颜的方向,见她还好好的跪在那里,舒了一口气。自己睡着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夫人知道。
两人又吃了点香送来的饭菜,终于熬到了傍晚。太夫人身边的丫鬟红梅来传话,说罚跪时辰已到,沈碧颜可以回玉风苑了。这才解脱了沈碧颜,由着点香扶着自己往院子走去。
一路上,点香欲言又止。沈碧颜实在不喜,便开口道:“有什么事,说吧。”“小姐,陶妈妈被打了板子——”点香小声说着:“没有看大夫,伤口有些恶化——”
沈碧颜听了,一下甩开点香的手,一瘸一拐向玉风苑走去,她恨不得自己能瞬间飞回去!如果陶妈妈有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袁太夫人!
第31章()
陶妈妈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双眼紧闭趴在床上。由于伤口在背后以及臀部,防止伤口感染,只能脱去衣服,在身上轻轻搭一层棉布。白色的棉布上还有因为陶妈妈换药留下的血迹斑斑。沈碧颜一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当即眼泪夺眶而出。她捂住嘴,轻轻走过去,不敢让自己出声。她示意点香将棉布掀开,入眼是一片伤痕累累的肌肤。她的眼泪像断了线,又恐会滴到陶妈妈伤口上。
沈碧颜连忙转身出了屋子。点香跟着也出来了。“”陶妈妈什么时候被打的?”
“就在夫人您进祠堂领罚那天。”
“为何不请大夫?”沈碧颜声音里带着颤抖,那一片地方就没有一块好肉,得有多疼。
“奴仆受罚,不能私自请大夫,除非得主子恩典。陶妈妈平日里对自己很好,点香心里也不好受。
“你好好照看陶妈妈,我去请大夫。”沈碧颜脑子快速运作着,如今能帮到自己的,就只有袁祯了。
竹苑。
清风见主子在专心练剑,便没有打扰。待袁祯将一整套剑法练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长安递上毛巾,边走边向袁祯汇报:“爷,那个——玉风苑那位已经在书房等候爷多时了。”
袁祯擦汗的手顿了顿,看了身边的清风一眼,快步向书房走去。清风被袁祯看的全身一颤,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书房。
沈碧颜不停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远真的到来。突然,门开了,沈碧颜立刻回头,看见袁祯便冲上前去:“”能帮我请个大夫吗?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袁祯从没见过沈碧颜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是淡然的,是勇敢的,是倔强的,是调皮的,但唯独不该是眼前的样子。双眼通红,发丝微乱,一身长裙更是布满褶皱。是从祠堂直接出来就过来了?
袁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吩咐长安:“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又对沈碧颜道:“放心吧,你的乳娘不会有事的。”
沈碧颜几乎是用吼的:“为什么要惩罚她?是我带走她的,她是为了我才走的!既然惩罚了我,为何又要罚她?一切都冲我来啊,我会替她挨板子!”
沈碧颜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是我害了她!是我让她跟我走!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还有娘亲,对,娘亲,我娘在哪里?”沈碧颜扶着凳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膝盖有伤要分艰难。袁祯一把把她拉起来,顺势将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你娘在你的院子里,我送你回去。”沈碧颜想用力甩开他,却发现无能为力。袁祯见她还不安份,便将她拦腰抱起,一路走回玉风苑。
沈碧颜双脚离地,这才发觉自己被袁祯抱着。又挣扎着想要下去,袁祯却收紧了双臂,将她抱紧。“不想我做更过分的事的话,就乖乖听话。”袁祯嘴唇突然靠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沈碧颜立刻不动了。安安份份的任着袁祯将她抱回玉风苑。
今天更完了。我眼睛疼,先睡了,晚安。??。??
第32章()
玉风苑。
大夫给陶妈妈把了脉,又用药水清洗了伤口,开了方子,被长安送出了府。红袖跟着一起去药房拿药。沈碧颜看着陶妈妈依然苍白的脸,心里难受得紧。又想起夏姨娘还在院子里,又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去厢房看娘亲。
夏姨娘由添香陪着,一直在厢房给沈碧颜做外衫。她知道,自己在袁府多待一天,就会给沈碧颜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让陶妈妈去安排自己出袁府,又久久不见她回来。她怕她出事,想去正房找她,添香拦着她,跟她说沈碧颜不会有事,陶妈妈也不会有事。自己若贸然出去,让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会对沈碧颜不利。
夏姨娘此刻无比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断地给女儿拖后腿。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没有看见沈碧颜和陶妈妈了,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如何。思及此,红了眼眶。
沈碧颜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娘亲低头垂泪的样子,不禁轻呼:“娘——”
夏姨娘听见女儿的声音,赶忙用双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抬头看向沈碧颜。可这一看,泪水却止不住了。女儿这憔悴的样子,是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的罪?此刻,她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带着女儿回到沈府,回到京城?让自己自小无忧无虑的女儿来受这份罪?都怪自己,怪自己太软弱,保护不了她。夏姨娘泪眼婆娑,走上前紧紧抱着沈碧颜。
沈碧颜见娘亲如此伤心,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娘,女儿很好,真的。别哭了,我会心疼。”
夏姨娘听女儿如此说,更是心里难受。“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沈碧颜见夏姨娘这样,也不知道如何让她不那么难过,只得装着痛呼:“呀!疼!”
夏姨娘一听,立刻放开她,把她扶着坐下,“颜儿,哪里疼,让娘看看~”说着又想掀开她的袖子。沈碧颜拉着她坐下,安慰着:“不疼了娘,要是娘再抱抱我就不会再疼了。”夏姨娘见女儿如此说,哪里不知她是为了安慰自己呢。“好好好,娘抱着你,娘抱着你。”两母女坐在美人榻上,紧紧抱着对方。
“颜儿,听娘说,这女子自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都是女人的命。你逃也逃过了,如今安心在袁府过日子好吗?娘不能失去你,也不想再看你受伤,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夏姨娘眼含泪光,声音哽咽。
沈碧颜靠在娘亲怀里,心里特别满足,“娘,你放心,女儿不会再这么鲁莽了。女儿会好好的待在袁府。”沈碧颜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等到自己强大起来,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娘,你等着我。
夏姨娘见女儿似乎也想开了,又叮嘱道:“这广平侯袁五爷听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好好跟他相处,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道:“要有容人之量,不要跟妾室争风吃醋——”说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若是可以,自己真的不想自己的颜儿跟人共侍一夫。罢了,这都是命!
沈碧颜见夏姨娘沉默了,心知她是想起不开心的事,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陪她吃了午饭,两母女又一起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起沉沉睡去。
第33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碧颜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双膝更是疼痛不已。见娘亲还熟睡着,不想吵醒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回了自己的厢房。
点香见了她,立刻上前扶她但床上坐下:“夫人,你的脚怎么样了?奴婢去给你拿药,你好好坐着。”一回头,见袁祯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她连忙行礼,见袁祯挥手,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沈碧颜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红肿的双膝,皱着眉头,轻轻一碰疼得她呲牙咧嘴。
袁祯一进来,就看见一双白皙的腿,和两个红肿的膝盖。见那双腿的主人还不知所谓的用手去触碰膝盖,疼得倒抽冷气,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抓住了那只小手,“别碰。”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惊讶的温柔。
沈碧颜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下意识的抬头,又快速的想把手抽回来。袁祯也不勉强,顺势松开了手,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玉盒。递给沈碧颜:“这是白玉膏,消肿疗伤效果很好。”沈碧颜迟疑着没有接,她不信任的样子让袁祯感到没由来的烦躁。
他打开玉盒,拉过沈碧颜的腿,又轻轻的将药涂抹在她的膝盖上。一只上完药换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