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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性格偏激的我不同,印象中蓉儿从未动过真怒,非是骄纵跋扈、心机使然。而是她看似蛮横无理,其实内心颇为柔软,大凡不快,至多闹闹小性子,总令我这般胡思乱想的人不由自主惭愧起来。
好在她身负毒物,并无安全之虞,纵使无人陪伴,仍旧可以自如地应对这片江湖。
没有蓉儿陪伴身侧,平素眨眼便能完成的工作,总要费心的多花些精力方可打理的妥帖。
对着铜镜怔楞了片刻,左右细细端详,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我毫不犹豫地扯了半幅湖绸,将那柄宝剑捆扎严实,再以丝缎搓成的长索分捆两侧,背在身后。
为免他人起疑,又携了来时便随身佩戴的长剑,这才放心地起身朝室外走去。
经过一整日宾宴肆应,整个弑雨轩仍残留着几分喜庆欢乐的气息。此刻时值未时,侍女们零零散散地收拾着露天的桌椅,用午饭的宾客还未出现,隔壁堂中只有群宴之后的满室残骸,连带头丫鬟都有些意兴阑珊,但仍不失礼数,见我过来,欠身微微一福。
“林姑娘醒了?婢子已吩咐下去,午饭少时便到,还请姑娘稍待片刻。”
见她笑意中满是熟络,我好奇问道:“你怎会认识我的?”
“小姐昨个儿吩咐过,需得悉心伺候林姑娘,您此刻若无要事,不妨先喝杯茶,现下轩中宾客已有多半散去,不及昨日忙碌,也好让婢子尽些本分才是。”
我微微一笑,应酬道:“姐姐无需客气,对了,昨日跟我一同入住的两位少侠,不知去了何处?”
丫鬟显然对此一无所知,满脸茫然神色,只顾着摇头,“恕婢子愚钝,昨日宾客太多,我们对此俱无印象,林姑娘若要寻人,婢子吩咐下去便是。”
联想到花毅的谨慎,我心思稍定,挥手制止。
花毅作此安排,照我想来,大体该是笃定的,只为掩人耳目,一个老成的手腕而已。先前一步勘察血案现场,意在投石问路,今夕召集武林成名人物,堪称步步为营,犹如静璇的料想一般,最后棋行此招,固然是没有公布此事之后的绝对把握,但又何尝不是避免武林争端的一种安慰,是为了不让正派自乱阵脚,凡事总要留有一步退路。
垂首浅浅抿着手中的清茶,奈何心事盘饶,丝毫不辨茶味。
第47章 转述()
我叹口气,察觉到有人靠近,循声扭头,恰巧瞧见静璇正快步而来,一双妙目在看到我背后长剑的瞬息,欣喜之色立现眉际。
“昨夜说好要回来找我的,害我平白多等了半宿。”
敏锐的捕捉到她语声中一丝抱怨,我歉然道:“昨日之事,实是离奇,少时我再与你细说,先给你赔罪啦。”
静璇笑意盈面,屏退了一干侍女,拂袖落座,揶揄道:“那你说说看,要怎么赔罪。”
我讪笑几下,开始烧水煮茶,宋人喝茶方式与今人区别极大,相较古代,现代人们喝茶可谓简单到极致。宋代喝茶最常见的方式是点茶,先将茶叶磨碎成粉末状,再筛出颗粒度合适的茶末。完成后置于红泥灶炉中,用滚水点注茶盏中的叶末。与此同时,再以竹筅搅动打制,直到形成一碗‘水**融’的茶汤,方始大功告成,整个过程更类似于今天的喝咖啡。
静璇静静瞧着我捣鼓,但笑不语。
稍顷泉水沸滚,我将粉末点进热水,轻轻划搅,信手斟满手边的茶盏。
静璇好整以暇地端起杯盏,眉目中闪过丝丝恍惚,凑到鼻尖闻了闻,轻呷一口,颇为浮浪的调笑道:“有点意思,这阳羡茶确实是如此煮法,只是此间地势不便,难以巫峡水冲泡,否则滋味更要浓上几分。”
我撇嘴嗔怪道:“你我又不是王安石跟苏东坡,何故来哉?”
她噗嗤一笑,浅浅白我一眼,“那我该夸你是咏絮之才,竟然还知道这等野史。”
“这个”我被她毫不留情的话呛了一下,嘟囔道:“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之前还有互联网百度谷歌可以解惑,可看如今”
“看如今,你便活脱脱是个温婉娴淑的古代女子,此般气质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只需瞧上几眼,已是一种享受,令人沉醉。”
看她含着一丝迷醉的笑意,我登时噎住,不得不赞叹她思维跨度极强,适才一番逆向所言,不胜唏嘘感慨,想必有些话也是憋了太久,无人可诉。
这一个多月来,又岂止我一个人的生活被彻底改观。看看身边,毒圣费心江湖暗涌,四下奔走谋筹;蓉儿因为我的出现,多出个闺蜜的同时,失去对心上人的执着;莫风为破江湖阴谋,寸步不离跟在身侧誓欲查出真相;云疾碍着同门之谊,也只能跟着我们一群人瞎掺和。当初的年少轻狂,如何的随性风流,天大的野心抱负,终究也是要随波逐流,甘于市井,然后过一辈子。都是肉胎凡身,谁又肯真的做个孤家寡人,无根无萍,虚晃此生。
静璇似笑非笑,突然岔开话题,“我这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毫无顾虑,做不得真,你莫要见怪,今日这茶甚合我意,赔罪什么的也是同你说笑罢了,你且同我说说,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被她真诚的目光所触,我毫无顾虑,确定四下无人后,将夜间发生之事娓娓道来,其中还参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疑惑。
静璇思索良久,面上浮现几许宽慰之色,点头应道:“你自然会有不少问题,比如那本玉册,林间尸体,连同宝剑主人的身份想必此刻已成了你胸中最大的疑惑,此事前后因果涉及两代武林同道,颇为复杂,你仔细听着便是。”
她长舒口气,缓缓道:“二十年前,武林中十大门派汇聚魔教,叛变的七大高手中只余花知秋一人幸存,幸而如此,终于被正派探得到一桩秘密。”
“当年七大门派高徒接连叛变,对武林造成的震荡实是不小,花知秋是爹爹的亲兄弟,血浓于水,此事原本涉及到家务,旁人自然作声不得,虽然其他门派中人都对生擒花知秋一事抱有微词,碍着弑雨轩在江湖上的地位,却始终无法插手,也许有很多人误认花知秋已被囚禁,或是被门户清理,但他的际遇,说来倒是十足的可怜。”
我只等着她接叙下文,默然不语。
“当年正派中人对此事纷纷一筹莫展,无奈讨伐之际,一时剑气纵横,尸横遍野,为保武林元气不至过度损耗,只得以毒物速战速决,若非如此,只怕真相犹未水落石出。”静璇啜了口茶润喉,曼声接道:“七大高手甘心臣服,甚至跳崖自绝,是因为他们都被毒药控制,神志不清,是非不辨,也早已忘记自已的出身来历,消失了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成了浑浑噩噩的杀人工具。”
我惊异不定,插口道:“这点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俱成了被控制的工具,又如何能够自如对敌,当年那诡异的剑阵,更需要无间配合方能显出无上威力,这也太诡异了。”
静璇幽幽轻叹,神色有些凝重,“裴彦光委实枉称一代枭雄,驱使手下多人送死,以消耗正派元气,这等卑劣行径,纵使有幸一统武林,亦不能使天下英雄折服。”
我深深呼吸,将自己心口潮涌般的疑惑压下去,附和道:“他若是才智绝伦的枭雄人物,必然一鼓作气灭了正派武林,若非他有所图谋,当年弑云峰正邪大战之际魔教占尽先机,他又怎会无端消失,致使魔教圣主下落成迷,造成了今日江湖上最大的悬案。”
“这一点我确实无法如实回答你,但裴彦光的手段,却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的。”静璇自嘲似得一笑,弯睫垂敛,低声道:“七大高手虽然神智尽失,但一身武功犹在,只是失了思考的灵性而已,在统一号令下,早已训练不知有多少时日,渐渐形成了某种暗示,是以各个悍勇无匹,弑杀成性,加之裴彦光传授他们的剑阵,倘若合力围攻某方门派,势必成摧枯拉朽之势,敌阵一触即溃!”
我感叹的摇了摇头,“这策反的手段,真是像极了日本伪军,逐狼吞虎,堪称妙招。”
“谁说不是呢?”静璇兀自喁喁细语,似乎坠入回忆之中,“记得五岁那年,我因为好奇禁地究竟关着何许人物,所以偷偷遛了进去,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居然传进了爹爹的耳朵里,整个弑雨轩闹得人仰马翻,一时精英尽出,纷纷潜入禁地,谁晓得我当年的好奇心,居然会害死那么多的弑雨轩高手。”
第48章 原来如此()
我听得挢舌难下,又惊又疑,“之前我潜入禁地,本以为是弑雨轩想追缉花知秋故而派人入林,不想其中还有这般原委,既是如此,你又焉能活着出来。”
“这其中又有些隐秘之事。”静璇顿住,眸中愁色微微拢起,“花知秋所使的佩剑,是弑雨轩传世之宝,名唤玉萧,剑内载有一套威力惊人的剑法,堪称旷世神兵。当年我擅入禁地,花知秋早已恢复神智,想来便是玉萧神剑之功。”
“只是曲曲一柄宝剑,何来解毒之说?”
静璇瞥我几眼,高深一笑,“剑光同心,剑气通灵,神剑之名又岂非浪得虚名?当年花知秋得知我身份后,确有传剑之意,奈何玉萧剑无法与我产生共鸣,无奈之下,故而答应他另寻神剑宿主一事,等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总算是兑现了承诺。至于解毒”
她沉吟道:“玉萧剑既可自行择主,便有通心之能,不足为奇。”
我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打一开始,自她与我结识之后,做出多番试探,便已动了传剑的心思,这也解释得通那三个问题何故问的如此古怪。细作深究,虽有种被利用的不忿,可事到如今,瞧在大致符合双方利益的份上,勉强还能接受。
所以,有得选时,仍是要细想想。能不错,就尽量不要错。不过叫人郁闷的是,这片江湖,不是你不错,就不出错的。是有种人,在照顾自己的身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