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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该怎么解释呢?她问的几乎都是几十文几百文的小商品,在吃穿不愁用度不管的周天熠眼中,可能这小小的差价都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半晌,她摇了摇头叹气,“到了住处,我再与你说明。”
说话间,一条街也就走到尽头了,秦颂正欲带着几人左拐,眼前横着的小巷里就跑出了个长发散乱面有污垢的疯子,仓皇间跟她撞了个满怀,连日奔波终于到了目的地,她现在是强打着精神往住处奔,被那么没头没脑地一撞,险些就跌倒了,“哇,走路小心点啊,我可哎?”
定睛之后,秦颂才看清,倒在地上的是个年轻女子,不疯也不傻,双目充血咬着牙忍痛不发出声音,还极为机敏地往身后的小巷看了一眼。
秀发对女子尤为重要,按照礼仪,能见着其散发模样的异性只能是丈夫,所以这女子该是秦颂的思维在茶馆评话的曲折剧情上飞奔,看来她这没多少富余同情心的人又摊上麻烦事了,她看向从地上起来踉跄了几步的女子,“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谁知那姑娘理都没有理睬她,径自逃命般地往人多的地方钻,而这时,从小巷里又冲出了几个仆役模样的男人,提着棍子、绳子就追着那散发女子而去,嘴里那声“让开——”直从街尾传到了街头。
而街上熙熙攘攘的路人竟真的听了他的话,齐齐地让出了条道来,再一次跌倒在地的散发女子被仆役们逮了个正着,正在地上挣扎。
“光天化日如此明目张胆,阳城的地方官都在做什么?”把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的秦颂愤愤出了声,不仅是这几个仆役横行惹人生厌,街上的百姓居然对此也是无动于衷,不少人还在继续着手里未交易完的买卖,平静又平常。
在秦颂的概念里,你可以不敢不愿,但不能麻木到漠然置之,前者只关乎行为对错,后者却关系到人性善恶。而若是后者,只能说明这些人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这位夫人,轻点儿说!”恰好站在秦颂身边的老太太紧张地向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叹了口气,低声问道:“几位看着面生,该是第一次到阳城吧?”
秦颂点头,一行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老妇人,想了解其中原委。
老妇人其实说得很含糊,不过在场的人心里也七七八八明白了,那姑娘是柳氏公子抢回来的小妾,不知怎么没看守好被她逃了出来,也就演变成了当街的这一幕。
见着散发女子已经被捆了个扎实,老妇人摇摇头叹息:“在阳城,豪族柳氏就是天,其后才轮到府衙里的官老爷。”她又抬眼看了看秦颂和秦颂身后的月笙,犹豫着还是多提醒了一句,“夫人年轻,长得又漂亮,小心些,可别被那色坯子看上了,快些离开吧!”
“哎?”秦颂嘴一歪,下意识就朝周天熠望了望,马上就转过了头。
这一路为了躲避皇帝的耳目,他们每到一城就会换个身份,兄妹好友知己女扮男装几乎都试了一遍,结果最令其他人深信不疑的反是富商女儿和女婿的“本色”身份,于是入了阳城,秦颂仍是盘着发髻一副妇人的打扮。
她的性子本就清冷,小女孩儿的活泼早在行商远走间离她远去,因此假扮个已婚妇人毫不惹人怀疑,只是面对周天熠时,还是会犯尴尬。
“老夫人放心,我家夫人我当是会保护好的。”周天熠向老妇人行了个感谢礼后,就拉起秦颂的手向小巷走去。
身后不远处女子的哀嚎声格外刺耳,他用眼神示意广寒,两人瞄着身后反手极其隐蔽地弹出了几枚铜钱,一是割断了捆着女子的细绳使其行动自如,二是砸了仆役们的四肢使其手脚脱力,他们此行必须低调,本心本念又做不到熟视无睹,如此也算是出手帮了那姑娘一把。
…
秦氏在阳城有座私宅,虽不是大宅大院,但容纳秦颂一行人绰绰有余。
“秦姑娘,这又是你家的宅子?”抬头望了眼门前低调的“秦宅”小匾额,半路随行的江湖郎中沈不闻讨好地问道,眯着眼睛颇有跟班小弟的殷勤模样,似有夸张地感叹,“真是没跟错人,我这一路的住宿费都省了!”
这一路途经大城,他们多是住在了秦氏的私宅,如此既方便也不易被发觉。
秦颂白了沈不闻一眼,一把把他推进了大门内,连忙吩咐月笙和广寒关门,而周天熠则在一旁默默低着头发笑,时不时瞥向秦颂的目光仿佛是在说“是你自己要带他同行的”。
这个清瘦却能背着个大药箱健步如飞,看上去没大作用而实际似乎有点斤两的沈不闻,是他们四人向豫岩飞奔时,路遇拦路山贼救下的,是个游走四方的蹩脚郎中。而打听出来他们要去豫岩时,他马上换了副嘴脸说同路,死皮赖脸也要跟着走。
周天熠觉得他细手细脚没有功夫底子又殷切得可疑,且带着无端不知底细的陌生人一路同行可能还会暴露他们的身份行踪,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可秦颂观察了赌气跟在他们身后的沈不闻一整天,没见他在速度上拖后腿,而且是个大夫,月明被王君若借走了,他们此行是要去疫区,身边带个懂医的总会稳妥一点,也就留下了他。
“殿下,你这样笑我这小郎中有失大将风度!”沈不闻出身江湖,不受身份地位的约束,哪怕是对周天熠,也是礼到却不拘泥,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
闻言,周天熠敛了敛神情,哼笑着回道:“沈大夫,你识破本王身份,本王未杀你灭口仍允你同行,你就是这么报答本王恩情的吗?”
他们未料到的,正是这沈不闻的能耐,知晓了秦颂大名几天后,周天熠的身份就被他识破了,而这下就变成不得不把他留在身边看着了。他们一度怀疑他是周天磊安插在江湖的探子,可一路走来他治病救人率性而为,也不像个城府极深的人,相安无事到了豫岩后,周天熠等人对他的疑虑又打消了不少。
江湖儿女大抵都是如此,是他们太敏感了也说不定。
沈不闻不甘周天熠拿地位武艺压他,诚恳地反击道:“殿下,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周天熠蹙眉,不管有理没理,这已经扯得没边了,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往正厅走。
“噗。”秦颂捂嘴一笑,沈不闻这是还记恨着周天熠当时嫌弃他而不肯带他同行吧,只要有机会就处处都想顶着撞着,难得能看到在京周时时压她一筹的昭王被堵得无语,她的心情莫名地好。
作为宅邸的主人,秦颂即刻招呼所有人到正厅里坐,顺带着吩咐守宅的侍人准备茶水和点心。
章四十四、管中所见()
午膳前,秦颂将各自院子的钥匙给到了每个人手里,阳城是豫州十二大城之一,在这里逗留几日看情况再做打算是必要的。
“主院?”低头看了眼手心有着“正”字标记的钥匙,周天熠疑声问道,他这客人怎么能占了主人的院子呢?
“投桃报李,应该的。”秦颂没所谓一笑,只当是周天熠先前把昭王府位置最好的主院之一给了她的回报,而钥匙分发完,侍人们端着菜就进来了,简简单单的几道菜,在奔波了十多日的几人看来就是人间美味。
周天熠不再纠缠院子的问题,转而对着站在两边的广寒和月笙说道:“你们也坐吧,一路都辛苦了。”看到两人为难,他又补充说,“吃完有你们忙的,在外别为了一点规矩耽误时间。”
“是。”广寒和月笙一左一右坐在了离沈不闻更近的一侧,稍有拘束地只夹着自己眼前的菜。
周天熠不再多说,趁着人都在,谈起了对早上见闻的看法,“阳城虽然繁华,却如水中月镜中花,看着有些不真切。”任何一个正常城池里的民众,都不可能对一起街头凌虐熟视无睹到这种程度,从习惯到麻木是需要过程的,那豪族柳氏究竟压了阳城多少时间?
秦颂领会了身边人的话中之意,点头赞同,“天熠,我刚才想说明的正是此事。”拜一路角色扮演所赐,仍像在京周那般恭恭敬敬唤着“殿下”显然不够妥当,她对他的称呼也在几番纠正后变成了更亲近的喊名儿,而当下是在讨论阳城之事,其他自然被她忽略过去了。
“那些铺子里卖的东西,对比京周的价格都贵了不下三倍,阳城在一年以前就不是前线交战地了,即使物资匮乏也不该至于此,或许”秦颂顿住,接下来都是她毫无依据的猜测,她也不知该不该讲。
“说。”周天熠对小商小贩差价几十文钱对比出来的物价高低不是特别敏感,但物价异常直指的便是地方官府,以及关系到一方百姓的生计,他非常重视。
“重税。”沈不闻先于秦颂开了腔,两个字,一针见血,却引来四道惊异的目光,饭桌上顿时静悄悄的,沈不闻嘴角轻抽,一口饭不小心吃噎了,忙锤胸顺气。
“不可能,四方自先帝起对豫岩实行的便是轻徭薄赋的政策,每年豫岩上缴国库的税银都是最少的。”周天熠从一开始就没往重税方面考虑,新帝登基后,他的三哥每年都会把各地财税统计的副本给他送过来,他起初觉得自己只要把仗打好就行了,没必要了解这些东西,后来翻翻看看发现了不少问题,回京时恰好跟哥哥多了个聊天话题。
“陛下不加税,可不代表地方不会加税,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呢。”秦颂笃笃定定说道,这里边的门道她可比周天熠清楚得多,“地方私加赋税的行径并不少见,若不想交这额外的税收,那就得让一部分利给地方长官或者地方势力。”
这是官商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是加税加到让一地物价翻了多倍,这就有些胆大妄为了。
秦颂说得头头是道,周天熠听进去也理解了,无奈地指着她一字一顿说道:“官商勾结!”
“哎呀,我们可是被压迫的老百姓呀!”秦颂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