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专心看着账的秦颂似有意识地抬头瞥了眼门口,后又低下头继续翻看,只翻了一页就立刻反应过来,倏地又抬起头,“你来了?”她问得无头无脑,声音里的雀跃不自知地流露出来,秦颂微微一笑,“站在门口做什么?”
钱逸戎循着秦颂的目光转身向后看,与进门的周天熠目光相对,刚想起身行礼,被周天熠摆手拦下了,而后他对着秦颂说道:“你这般认真,我不忍心打搅,如何了?明日还需再来吗?”
“就剩桌上这些,账房们都回去歇着了。”即使周天熠没问,秦颂还是多解释了一句屋里只有她和钱逸戎二人的原因,余下的总账钱逸戎一个人核查都不成问题,她明日自当是不准备来了,恰到好处的帮助会得人感谢,而过于殷切就是多管闲事了。
将手头已经翻开的账簿迅速核完后,秦颂就简单与钱逸戎做了交接。
“殿下,这是我家铺子自有假药在豫岩售出以来,出入总量最大的前十味药材和它们的经手人,第二页上则是已经发现的假药种类和有假药售出记录的店铺。”钱逸戎双手递上叠放整齐的两页纸,秦颂能至豫岩必有昭王的原因在,他能帮则帮,若豫岩之事真能被昭王妥善处置,也算造福了一方百姓。
周天熠惊讶,粗粗浏览了一遍纸上的内容后,就收了起来,“多谢钱少爷协助,本王既然来了,便会给豫岩百姓一个交代。”他本是冲着统筹救治疫病而来,可现在看来,得病的不止是这里的百姓,他要治标也想治本。
“明日起,钱氏药行暂时歇业。”昭王说的,也正是钱逸戎想说的,无论是否事出有因,钱氏在豫岩卖了假药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他要彻查此事,给长久以来信任着自家铺子的豫岩百姓一个交代。
“你要开仓验药?”账已查明,理论上有问题的药材和经手人也被一一列出,现在就差查药证实了。
钱逸戎点头,认真回道:“四城疫病让这边的大夫和药师人数紧张,仓中药材量大,可能需要多花一点儿时间。”
有钱逸戎这席话,秦颂觉得这两日的辛苦确确实实没有白费,钱氏与秦氏的经营理念一脉相承,“近段时间我会留在豫岩,若需帮忙,传书给我便是。”
秦颂将自己碰过的东西都整理一遍后,才跟着周天熠离开。
中堂只剩钱逸戎一人,他对着对面整齐放置着的用具和账簿苦笑,昭王一来,秦颂的神态就变了,拒人千里的清冷褪去,眼中多了几分可人的灵动。钱逸戎一整天都在以埋头核账的忙碌抑制自己说起不合时宜的话,可现在说与不说,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
…
前日晚初至阳城,秦颂累得直接睡了过去,而昨日查账到了半夜,走在夜深人静的街巷里如梦游,今日恰好日落时,红霞满天,正是夜幕降临后热闹的开始,秦颂颇为新奇地张望着路两边的摊子。
“这是梅花糕?想不到淮扬的吃食也传到豫岩了。”
“这不是维陇的油茶吗?”
“连京周的面茶都有了吗”
周天熠知道秦颂走过大江南北,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也都有所了解,可她的眼睛只盯着两边的吃食看,他慢了慢脚步,不由地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秦颂停住,原想说不饿,但热腾腾的香气飘来自己又有些嘴馋,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用过晚膳,最后选了个比较果腹的云吞摊子坐了进去。出来逛夜市的人越来越多,小小的云吞铺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吃客,望着比白日还大的人流,秦颂感叹,“阳城的繁华也不都是假象。”
“与战时相比,自然是好了许多。”周天熠点头应声和道,这样一番情景,反而更能衬出在豫岩作祟之人的高明和谨慎,繁华掩盖下的阴影又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呢?若非秦颂在自己身边注意到了物价,若非他们一行恰好撞到柳氏作恶,恐也不会发现阳城的不寻常吧。
“两位客官,你们要的云吞。”
伙计殷切地端上两碗云吞,周天熠未动汤匙却先与伙计聊了起来,“小兄弟,你们这儿当真是没受周边疫病的侵扰,真热闹!”
“咳”秦颂一口云吞险些直接吞了下去,打听事情哪儿有这么打听的,周天熠这样传播疫病的消息,就不怕在阳城引起恐慌?周天熠和伙计都朝她看来,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烫、有些烫。”
“知道烫就吃慢点儿。”周天熠当真了,笑过而言,明明是句提醒的话,他说出口却能让人感到宠与溺。
“两位客官感情真好!”伙计的感慨是发自心底的,可就是被秦颂白了一眼瞪走了。
“你们外地来的在路上听了什么疯话,我们阳城哪有疫病啊?就是阳城附近,也都好好的,别胡说!”伙计没接话,在摊边做着云吞的老板发言了,开口就说晦气话的客人他见了不少,可一来就说疫病蔓延的他是第一次看到,疫病与水患火灾地震并列,皆是九死一生的大灾,他可不想碰上。
“我也是道听途说,想确认一番,若真有此事,我们也就绕道而行了。”周天熠笑道。
“我们没有得罪天神,怎会降下疫病呢?小伙子你就别再多言了,被差役听到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老板不是计较细节的人,还热心地提醒了几句。
“知道知道。”
“我看啊,许是有人得罪了恶鬼!”在街边小铺吃饭的好处,便是一人起了话题,就会有人冒出来附和,只要正确引导,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
“此话怎讲?”周天熠似是来了兴趣,换了个坐姿,一边吃着云吞,一边等着旁边桌的人回答。
“我这也是听说的,你们听听也就算了,可别传出去了。”隔壁桌的客人见想听的人还不少,清了清嗓子,虽是这么说,却全没有怕有人传出去的胆怯模样,“大概半个月前,我家亲戚从潍城回来,说是有一天暴雨过后,渭水里浮出了不少尸骨,临河的村民洗衣服时,还看到河水泛红,水中隐隐约约有肉块呢!还有还有,我又听说”
“呕停停停,别说了!”坐在那人身后的另一人忙做呕吐状,抢过话头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咱们大家都吃饭呢,你说这东西作甚!是想让我们都吃不下啊?”
“行行行,没人听我就不说了。”
一个话题散去就又有人另说起了其他,上至皇帝后宫,下至民宅后院,只要有点意思的,都会有人说。
秦颂多看了眼说得眉飞色舞的人,哼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多言,继续安稳地舀着汤匙喝汤。
“你倒是平静,不害怕?”周天熠看秦颂不像是装着冷静,出言问道,一般人听着这种传言先是惊讶,之后就是害怕或者觉得恶心了吧?她这是什么反常的表现。
“秦颂不信鬼神。”一碗云吞下了肚,她捏着帕子轻轻拭嘴,眼中尽是嘲弄的笑意,“况且比起鬼神,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人会装神弄鬼!”
周天熠一愣,心跟着表情一起沉了下去。
——“她太早地接触到了商人世界的人情冷暖。”
王璀之对秦颂的评价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他喜欢这样的她,没有过往的经历成不了现在的秦颂,可又觉得心疼。
“我会待你好的。”他不会否认秦颂的过去,也不会去框定秦颂的将来,其实对于秦颂本身,他什么都做不了。有了年幼时的磨砺,她内心坚定到甚至刀枪不入,她需要而他又能给的,只是真心相待。
“你说什么?”铺子里有些嘈杂,秦颂没听清周天熠的话,随口问道。
“我们该回去了。”
章五十二、我信你()
一回到私宅,广寒就呈上了安王的来信。
周天熠急急拆看,就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只看到一半就松了口气,周天慕准确地告诉他,前线四城的瘟疫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让他不必担心。
“真不愧是我六哥!”周天熠轻笑,翻页继续看了下去,“广寒,你去给秦颂和沈不闻传话,就说”话说了一半,他又顿住了,摆摆手招回了广寒,“不,算了,明天吧。”城门已关,即使现在将情况告之他们,他也得明天才能出发,何必打扰其他人休息呢。
以周天慕写信的风格,第一页报喜,第二页必然报忧,前线四城目前缺少药材,他这几日要去趟豫岩的中枢大城湘城与药行谈购药运药之事,同时也想亲自看看中部五城的疫病情况,问弟弟是否要至湘城见个面。
周天熠自然是乐意的,一来在阳城再呆下去,除了对柳氏和城守一家有更多的了解,恐也挖掘不到其他有用的消息了,而现在看来,豫岩的中部五城才是最可疑的,疫病是天灾,封城可就是人祸了,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意图而放大了周天磊的封城命令呢?
二来,他也确实很久没见过哥哥了,往年在边境,过年时都未必年年能回京周,错过见面也只能作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天熠就把安排说给了众人听,他们到豫岩的目的各有不同,一起入阳城,之后该是都有自己的打算,今天或许正是就此别过的日子了。
“我也去。”秦颂不假思索地说道,之后才发现这样好像太唐突了,就画蛇添足一般加了句解释,“湘城是豫岩的中枢,正是秦颂此行的目的地。”她说的不是假话,楚氏的宅邸就在湘城,她的二表哥楚湮应该也在湘城。
确认了秦颂的意向后,周天熠又把目光投向了沈不闻,沈不闻惊愣,认真思考的表情只维持了几息,就垮了下来,一脸惊惧地捂胸口问道:“你们不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危机四伏的阳城吧?”
意思就是也会与他们同行了,但周天熠并不想理睬他,“既然如此,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出发。”
“这么急?”秦颂一吓,这一路的日程几乎都是周天熠在安排,这次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