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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怎么样?”
高欢脸上显出难得的柔情,注意到高澄的眼神,才收敛情绪,回归冰块脸。
“她……还好吧。我刚送郑大车到府中不久,那尔朱兆就假借元子攸对郑大车仰慕已久,下密令把她给要回去,还是我护送过去再赶来的。”
高澄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父亲身边有个女人,营帐里的确比以前更加规整了。当然,父亲的营帐向来都整理得很干净的。只是,有了一点生活的气息的营帐,待起来更舒服些吧。
“你这几日多和娄昭等人习兵练武,待山东稳定下来,再请你母亲等人回来吧。”
高欢伸展了一下手脚,今晚忙活了一晚,有些累了。
“父亲,晋州到山东还有一段距离,母亲带着府里那么多的女眷,安全吗?”
高澄有些不平了。郑大车一个女子,只是那么一小段距离,就要高澄率领一支队伍从洛阳护送到晋州。那母亲呢?她身边还有不过十一岁的高雅和刚刚学会走路的高洋高颂,父亲居然就要母亲拖儿带女地过来?
“平日那些暗卫也没多大用武之地,正好可以让他们练练手。”
高欢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娄昭君不是向来都这样的吗?
“父亲,人说人心是肉长的,您怎么就那么偏心?”
高澄将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恶狠狠地瞪着高欢。
“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的。”
高欢不解,怎么这小子突然这么较劲?难道是君儿说的叛逆期?
“可您也偏得太厉害了吧!对那些妾室就知道她们柔弱,要照顾,要护送。可对母亲呢?母亲怀胎六甲千里迢迢骑马去河北投奔您,您在干嘛?您在在和韩氏王氏醉生梦死!母亲生高洋高颂的时候差点死掉,您在干嘛?您在和穆氏新婚恩爱如胶似漆!如今尔朱兆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对我们不利,您却要母亲独立带领那么一大家子妇孺长途跋涉到山东。母亲也是您的女人啊!她更是您的糟糠之妻啊!您非但不是想着母亲的苦处,还要娶什么尔朱英娥,还要母亲跟您南征北战。吃苦的是母亲,享福的却是那些女人!您这样做,您对得起母亲吗?”
高澄说到最后,想起母亲不在人前偶尔流露出的茫然和痛苦,更是泣不成声。
“放肆!”
高欢没想到,高澄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气,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父亲……”
高澄没想到父亲下手那么重,整个人摔到几尺远的地方,差点把营帐边缘固定的钉子给撞出来。
“好!你母亲教你知书达礼,你却学会了忤逆父亲!好!好!好!那就让你母亲继续待在晋州,等到我灭了尔朱兆,再接你母亲来享福!”
高欢雷霆大怒,完全无视高澄嘴角流出的鲜血和脸上后悔莫及的表情,冲出帐外。
“传令下去,大军倍道而进,争取三日内到达山东!”
114顺应天命()
娄昭君看着娄昭传来的家书,证实了郑大车所言非虚。同时,看到娄昭所说的高澄与高欢营帐大闹,她对着天空长叹一口气。
“黑妹,你说尔朱家族废了元晔,立了个屡屡和他们唱反调的元恭,天下何时才能平定呢?”
在家中带孩子无聊的娄黑妹如今经常和娄如意等人一起来串门。今日下雨,就只有住得最近的娄黑妹带着过来和高洋高颂一起玩。娄昭君无人可以讨论政事,便只能和娄黑妹聊聊了。
“二姐,你没听说那尔朱家族在周公旧庙那里给尔朱荣建了个庙庭,才建成不到旬日,便遭火焚完全无法修复。这尔朱氏对其他各族的血腥镇压,早就不得人心。何况居然弄个什么内禅的闹剧,想让谁当皇帝就让谁当。小弟家书不是说了,那元恭当皇帝前竟能八年不开口,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天下平定?我看不知何时啊!”
娄黑妹经常利用窦泰托人带回的那些富有的妾室钱,宴请晋州各府的夫人,从中打听情况的。有些娄昭君不一定能了解到的小道消息,娄黑妹认识的一些三教九流的信使夫人反而能提供。
“同是尔朱家族,尔朱世隆把控傀儡皇帝,尔朱兆操持军队,尔朱仲远占据山东,尔朱天光霸在关中。他们内部本身已经分裂,争斗不休,或许贺六浑还真的有希望分一杯羹!”
娄昭君笑看在地毯上玩闹的几个孩子。可惜没有相机,要不她肯定拍了好几张萌照传网上去了。
高洋的脸稍尖,高颂的脸稍圆,但很多人一时都无法分辨他们。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都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长得像布娃娃一样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眼珠。加上双胞胎的心电感应,动作竟经常一致。常惹得娄黑妹的两个大一些的配合不是很好的孩子,因为争不到玩具而哇哇大叫。
“我家窦泰上次给我的家书,说大军过大关山时,准备了六十天才养足了兵力讨伐信都。信都的高乾率十余骑轻兵到滏口求见姊婿,过后更相谈甚欢,率大军归顺,更劝姊婿兴兵对抗尔朱家族呢!”
娄黑妹说着,一脸向往。若高欢真的能掌控天下……
“这个,贺六浑他们父子没跟我提过。”
娄昭君感觉有点不对劲。高欢一直是军中事务无论巨细都和她提起的,怎么这件事……
“那李元忠素筝浊酒到姊婿营前投奔,差点被姊婿埋没一事,您也不知?”
娄黑妹见娄昭君一脸的疑惑,便知肯定是哪个环节出差错了。
“也许他们事多,都以为对方家书里写了,结果都没写。”
娄昭君替他们想了个牵强的理由,连说服自己都没那么有力。
“会不会新的家书还没送到?”
娄黑妹都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她设想了另外一种情况。
“哪有信使成天送信的?我们的家书都是半月一封的,一次性分发,还都是我分发的,还能出错?”
娄昭君苦笑着,也许,一切得等大军在山东安定下来,她们举家过去汇合后才能揭晓答案吧!
“二姐,韩氏的哥哥韩轨,现在也入了姊婿的麾下担任武将了。您这……知道吗?”
娄黑妹怕娄昭君被瞒住太多事情,只好把自己所知的都列举出来,别到时见了面太多意外。
“这个……贺六浑给我的家书略有提及……”
娄昭君笑笑。还好,很多事还是能通过这些兄弟姊妹知道,她还是很幸福的。
“二姐,反正无论那姊婿招了多少女人,我看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您。如果他真的顺应天命成了那人,您可就苦尽甘来了!”
娄黑妹意有所指地说着,看天色已晚,便准备带孩子回府安歇了。
娄昭君送走娄黑妹一家,重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高欢,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115大得人心()
“父亲,您觉得这样欺骗母亲好吗?”
高澄再次进了高欢的营帐,他已经不跟着别人称他“主公”了。一个让穆氏取代正妻安排自己日常起居的男人,配当他的主公吗?
“不要跟我提起你母亲。这是她给你的家书。”
高欢知道,娄昭君应该知晓穆氏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事情了。这次,只送家书给高澄娄昭他们,他没有。
“我没有告诉母亲穆氏的事情。”
高澄敏感地察觉到父亲在怀疑他的人品。
“你下去吧。”
信的封口没被损坏,高欢也不屑去偷看他们母子的信。
“不,我会当您的面看信,我还会读出来。”
高澄昂着头,当着高欢的面撕开了信封,读了起来。
“澄儿,见信安好。母亲听说大军已将到达山东。你要愈加小心,没有扎稳脚跟,就不能松懈。昔日刘邦入咸阳,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也要学会依据形势,学着向你父亲进谏。无论采纳与否,都是一种磨练。俗话说,得民心者的天下,如今乱世之中,要安身立命,更要与那些原本目无法纪的降兵们约法三章,让他们心服口服,作战时才能把背后都交给他们。家中高雅高洋高颂高浚均平安,韩氏王氏也帮着母亲织布缝衣。你要记住,家和万事兴,要学着帮你父亲招贤纳士。他好,你才能好。先这样吧。”
高欢一脸震惊。没想到,娄昭君给高澄的信居然是在教他放远目光、顾全大局!
每次看到高澄收到娄昭君的家书时那雀跃的笑容,他都以为信里无非是和他一样的注意照顾身体、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挂念这一类。
她完全没有提及穆氏的事情,也没半句打高欢近况的意思。他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
曾经花前月下,一同讨论天下布局,一同辩论人事变迁的他们,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你母亲每次给你的家书都这样吗?”
高欢内心波澜起伏,脸上却没什么变化。
“有时是和我谈及高洋高颂高浚他们的趣事,有时是抄了些方子要我生病去炊事兵那里找食材,有时是叮嘱我要怎么照顾自己,有时也会这样和我探讨为人处事。怎么了?母亲给您的信没写这些吗?”
高澄一脸幸福,娄昭君简直就是他的哆啦欸梦,要什么有什么!(高雅高澄小时候的睡前故事之一……)
“那你写信都告诉你母亲什么?”
高欢避而不答。
“唉呀……都是些孩儿心性的事情啦……”
高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总不能说,看到沿路某个摊档在卖吃的就想起娄昭君做的饭,然后写在信里撒娇,过后便收到娄昭君拖信使送来的腌肉之类的琐事吧?
“例如?”
高欢放下手中的公文,走近高澄,准备和他单挑。
近来,父子俩有什么事就在营帐里单挑。当然高欢是点到为止,而高澄经常鼻青脸肿地出营帐。所以,穆氏为了肚里的孩子,高澄一来就回避。
“我还想见母亲呢!到了山东,不是说要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