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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重重扔下诏书，站了起来。
“据说，高敖曹从从他衣袍的领子里搜到了皇上的诏书，一怒之下带着十几个人骑马直奔晋阳了。”
王思政笑着说出近况。
“您就爱卖关子！”
斛斯椿爽朗大笑，拍着大腿。
“你啊……”
元修脸色转阴为晴，也随之大笑起来。
“高慎那边，我也派人去截断他到晋阳的去路。只差尉景一家，我们就能将高氏直系旁系连根拔起了！”
王思政摸着胡子，奸笑着。
殿中一干人等俱大笑，提前庆贺第一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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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你给我出来！”
一到晋阳，高敖曹骂骂咧咧，从城门骂到丞相府。
“堂叔啊……”
一早便收到消息的高欢，一身丧服，大哭着跑到丞相府门口迎接高敖曹。
“高欢，你还敢猫哭耗子！你害死我大哥，拿命来！”
高敖曹挥起大刀，驰马奔去。
“堂叔！是我害死了高司空！你要杀要剐，高欢万死不辞！”
高欢迎着高敖曹的马，跪到高敖曹的马蹄下，伸长脖子给高敖曹砍。
“你……”
高敖曹大刀快砍到高欢脖子上的时候，扔到地上。
“皇上屈杀了高司空！”
高欢抱住刚刚下马的高敖曹的头，痛哭。
“怎么回事？”
高敖曹惊疑，瞪大了牛铃般的大眼。
“堂叔，我们回府里坐，高欢给您详谈！”
高欢揽过高敖曹，示意下人牵马入府。
“原来如此！好个狗皇帝！”
高敖曹听了高欢的解释后，大力捶桌。
“丞相，有个自称高慎的人，在门外求见。”
卫兵在房外请示。
“高仲密？”
高敖曹奇怪，他来干嘛？
“丞相！”
高慎飞奔进来，跪到地上。
“怎么回事？”
高欢扶起高慎，怎么连他也来了？
“那狗皇帝居然到我所任的光州，要围袭我。幸好我从后门逃出，躲过青州镇兵的追杀，一人奔逃来到晋阳！我那全家上下，或许性命难保！”
高慎哭倒在地上，求高欢给他伸张正义。
“好个元修！竟敢如此撒野！”
高敖曹目眦尽裂，大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高欢在一边，没想到元修一派动作竟如此迅速。看来，君臣之间的间隙，只有越来越大了。
171尔虞我诈（）
“主公，那贺六浑与皇帝的矛盾日深，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
贺拔岳这边，许多谋士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后，纷纷来到贺拔岳府中，劝说贺拔岳效仿高欢当年谋反尔朱荣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
“高欢要统一天下，就必须要吃掉我贺拔岳。孤也知道高欢是绝不会放过孤，我们之间必有一场血战。不过……黑獭，你怎么看？”
贺拔岳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扔给宇文泰，要他说说他的看法。
“臣认为，高欢虽与我们必将一战，但此时时机尚未成熟。”
宇文泰昂首挺胸，提出自己的意见。
“何以见得？”
贺拔岳笑着问他。
“古人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高欢刚刚除掉尔朱氏一族，为了表现他的仁德，取了尔朱英娥为侧室，还演了一出差点要宠妾灭妻的戏码。
虽然最终，他对外宣称是被司马子如等昔日怀朔弟兄，以娄昭君对他情深意重为由，消了这个念头。不过他饶过尔朱英娥的同胞兄弟尔朱文畅和尔朱文略，以示自己之道貌岸然一招，深得民心。
我们偏安一隅，虽然可以趁着高欢还未从消灭义军的军队疲惫期缓过气、以及跟元修的矛盾渐大的良机对高欢发出进攻。但我们的兵力能和娄睿、尉景、高敖曹等人匹敌吗？我们又要以什么理由发动对高欢的攻击？
别忘了当初尔朱氏迫害残杀汉人及其他非契胡人，早已激起民愤，高欢的起义才那么师出有名，天下响应。我们呢？或许还未打到晋阳，沿路的百姓便已经消耗我们太多的精力，到时正好被高欢来个一网打尽！”
宇文泰条分缕析，让贺拔岳惊出了一身冷汗。
“黑獭果真读了够多的书，如今分析时事头头是道，孤都可以见到你的飞跃进步！”
贺拔岳大笑，他很高兴能有宇文泰在身边。他不想独大是假的，但过于冒进，最后和尔朱兆一样身败名裂，他宁可这样默默终老。
“既然我们暂时都还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我们最好得以假应假，稳住对方。臣以为，和当年高欢与尔朱兆结拜兄弟一样，我们也可以和他歃血为盟。”
行台郎冯景提出他的建议。
“好！就派你去办这件事！”
贺拔岳考虑了一会儿，任命行台郎冯景负责此事。
在这今天立约，明日便翻脸不认人的乱世，人人都知道高欢和贺拔岳的这种盟约就是一出自欺欺人的尔虞我诈。
可如今高欢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连累孩子，更怕节外生枝。所以，当行台郎冯景到晋阳，传达贺拔岳的意思后，高欢表现出一副“兄弟多年，不必拘礼，说一声便是”的忠厚样，假惺惺地配合演足全套戏，欢送冯景回去复命。
“主公！宇文都督所说极是！高欢专以诈取人，将军千万别拿他当兄弟，贺六浑是专门出卖兄弟的！”
冯景一见到贺拔岳，第一句话便是感叹高欢演技的高超。
“如何？”
贺拔岳笑着听他汇报。
“若我不是清楚双方敌对立场，说不定会被他的热情所打动，感动之余留下变成他的附属呢！”
冯景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哦，是吗？
贺拔岳有点好奇，那高欢是如何让这立场坚定出名的冯景差点就动心了呢？
“他每日嘘寒问暖，还招呼正妻娄昭君亲自下厨！他的美貌妾侍经常出来劝酒，他的几个儿女每次见我都毕恭毕敬，把我当成家中长辈一般亲近。我听说，曾经誓死守卫尔朱兆的张亮，就是被高欢如此收服的。我立约之后便匆匆回来。只怕再待几日，真的就乐不思蜀了！”
冯景说得有声有色，让一众贺拔岳的心腹听得魂都仿佛被勾走了。
“娄昭君亲自下厨？”
宇文泰只被这句，击中了心底的柔软。他还没吃过她亲自做的菜呢……
“是啊！听说，娄昭君就是用这一招，收买了贺六浑的众多弟兄为他出生入死，还屡试不爽。现在那些怀朔故人，要吃上娄昭君亲自做的菜，都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呢！”
冯景最最因为这点，而感觉受宠若惊，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忠心了。
“如此与众不同？主公，我想去会会高欢。”
宇文泰向贺拔岳提出申请，以验证冯景的话为名义。
172魂系梦牵（）
“你？”
贺拔岳狐疑地看着宇文泰。难道他也是高欢安插在他身边的钉子？
“主公，宇文泰若想叛变您，何必向您申请去探探高欢？只需密信一封，还不用引您生疑。不是吗？”
宇文泰一眼看出贺拔岳的怀疑，笑着喝了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
“黑獭，无需如此！孤不过是听了冯景的话，实在担心。你也看到，尔朱氏会那么快灭亡，更多在于高欢安插在尔朱集团里的钉子实在太深太不引人注意了，或者之前取得的信任过重，结果才会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啊！”
贺拔岳走过来拍拍宇文泰的肩膀，揽着他坐下，继续聊。
“既然如此，主公是否允许黑獭去试探高欢呢？”
宇文泰并没有被贺拔岳的语言陷阱所迷惑，只是继续笑着看向贺拔岳的眼睛。
“咳咳……这个嘛……其他人先下去，我与黑獭还有话要谈谈。”
贺拔岳实在是承受不起，当这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才，就是习作的可能性。他需要快点检验真假，也需要个时间让自己过渡。
“是。”
许多将领都奉命退下，冯景本想留下来帮帮宇文泰，但见贺拔岳脸色不佳，只好悻悻离开。
“主公，您已经踏上元修这艘贼船，又和高欢立盟约互帮互助。您可有想过，一旦他们撕破脸，您的立场如何？”
宇文泰见其他人都走了，第一句话便是要了解贺拔岳的想法。
“好拿捏的话，只有元修。高欢那是双发都无力马上开战，才所谓结盟。”
贺拔岳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那这盟约能有效多久？一旦元修沉不住气和高欢撕破脸，我们要如何应对？高欢兵力如何？您是否胸中有大局？”
宇文泰连续发问，贺拔岳一直摇头，完全呆住。
是啊，当初以为能结盟稳住一时便可，冯景也没探到这些有用的消息。宇文泰的顾虑可谓真真将全军放在心上，才有如此请求。
“黑獭，错怪你了，贺拔岳有眼无珠，竟然以为你……”
贺拔岳就要行礼表示歉意，宇文泰连忙止住他的话，跪在地上。
“若不是你当初引荐，宇文泰早已不知命在何处了！如今只身入敌营探明情况，只求主公能稳住元修。如今高欢正得民心，无论谁和他硬碰，定会头破血流！”
宇文泰不希望才进入高欢军营，就被处理掉。
“这个你放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是我的左右臂，我怎能置你于危险之境呢？”
贺拔岳哈哈大笑，拍着大腿。
“贺拔胜将军不知如何了？”
宇文泰好像很突兀地说起贺拔胜，可贺拔岳脸色却一变。
“上次收到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