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亮了,雪早已停歇,两人不得不重新出发。前方将有怎样的腥风血雨他们不知,只是这一刻谁都不会去想。背在身上的负重已卸了不少,此时又有爱侣相伴,风雨何愁?荆棘何患?刀剑何惧?
丁月华坐在马前,身躯靠在展昭臂弯内,本一副惬意无限的样子。可是,忽然见到展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展大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展昭猛然间才回过神来,对丁月华道:“哦,我是想起张元之事。”
“张元?他怎么了?”
展昭道:“兆惠兄昨夜告诉我,张元已经将我之事全盘向李元昊吐出,所以我不得不让他顶替于我。”
“张元?和盘托出?”丁月华皱了皱眉,又道:“难道他连自己妻儿也不顾了吗?
”
展昭点点头道:“这正是我所忧心的,他的妻儿毕竟是无辜之人。”
丁月华道:“展大哥是在自责吧?其实谁也料想不到张元竟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对妻儿及骨肉同胞一概不顾。这世上最铁石心肠之人莫过于他了。”
展昭摇了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好在,种将军素来是有大将之度,我想他对张元的妻小不会怎样的,只可惜了他们一家从此骨肉分离。”
丁月华愤恨地道:“如张元这种无耻小人,展大哥万不要同情,枉他苦读的那些圣贤书,却既不知忠君爱国,也不知爱护妻小。”抬眸望着展昭略略松散开眉心的结,又道:“似他这等重名重利禄又罔视天下苍生同胞于不顾之徒,便是将他人头摘下悬挂于城墙示众三日都不足为过。展大哥真无需介怀。”
丁月华坐在马前,倚靠在展昭臂膀上一脸地娇媚,却说着与神情极不相符的话,听得展昭故作被吓着状道:“丁女侠不愧是将门之后,看来以后展某在姑娘面前说话定要小心一二,不然吃罪了丁女侠展某只怕不好过。”
丁月华听闻故作一幅吓人状:“小心一二?那怎么行,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才行。不过,他若是落在我的手里——”
“会怎样?若是落在丁女侠手中他会怎样?”
丁月华道:“若是让我逮住他,我必是拿他人头去给宋军将士祭旗。”
展昭道:“嗯,这倒像丁女侠的一贯作风。”
丁月华道:“你可知若他落入五哥手里会怎样?”
展昭故作不知,摇头道:“不知道。”
“让五哥自己动手,只怕他会嫌脏了自己的剑,他呀,必是叫上旁人将他大卸八块自己则看着方才罢休。”
展昭笑:“嗯,这确实也是白兄的风格。那如果在兆兰兆蕙兄手里呢?”
“我大哥呀,必是跟你一样,明知他非死不可,但还是交由旁人来杀。至于二哥,必会留着他的性命——”
展昭奇怪:“嗯,这是为何?”
“二哥才舍不得让他一下子死掉,他会先将他当众展览数日后,再让他慢慢死。”
展昭笑道:“看来我们这些人中最可怕的还是兆蕙兄啊。”
丁月华道:“那是自然,你看那个令你头疼的西夏公主,二哥只在数时内便搞定她了。”
展昭道:“确实是,跟他们比起来,展昭自愧不如。”
丁月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当然不是,在我眼中展大哥胸怀天下,一身正气更是无人匹敌。只不过你们每个人行事方法各有所不同而已,但数来数去天下间最顶尖的英雄却是非展大哥莫属了。”
展昭不由失笑,道:“月华啊,这次战争你也看到了,且不说那些你我叫不出名的将士,也不论白兄,沾尘大师,兆兰兆蕙兄他们。便是一个狄青,就不是他日我能企及的。”
丁月华不觉兴奋,红光满面。“哦,展大哥也觉得狄青是大将之才吗?”
展昭道:“当然,当日我第一次见他时,见此人年纪虽小,但足以堪负大任,凡事交由他必可放心。所以当时我即使被李元昊他们困住,也并不着急,知道狄青终究会找到我的。”
丁月华所有神情都逃不过展昭的眼睛里,见她如此喜悦,不禁怪道:“奇怪了,我赞叹狄青你何以这般高兴?”
丁月华笑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大宋若有狄青这等人,想必以后再用不着展大哥了。”
展昭不由得苦笑不得,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道:“原来你一路这么扶持狄青,竟是这般打算?”
丁月华并不否认,只道:“世上最自在的神仙眷侣莫过于田园间的贫贱夫妻了,古来所云,悔叫夫婿觅封侯,想来便是这个道理。我不过是怕,皇上下道旨意要让展大哥去从军,所以赶紧趁早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个世上还有个比你更合适百倍的人选。”
展昭看着她,依旧愣愣地没说话,丁月华又赶紧道:“不过,狄青志向高远又有悍将之勇大将之势,我相信我的眼光一定没错的。我不否认我的小算盘和小心思,但对他的爱护之情却也是不假。”
展昭终于点了点头道:“你虽有此盘算,做的却是不错。狄青他日必可成为朝廷柱石,非我等可以比拟的。不过月华,你也未免太高看于我了,皇上未必会器重于我。”
“展大哥,皇上心里必是器重于你的,否则,他怎会对你委此重任。只是,若委你为将,却因着父亲这层关系只会让你们两相尴尬——”丁月华偷偷打量他,见他神色淡漠。心下明白道:“算了,其实展大哥又有什么不清楚不明白的,只不过你将一切放在心里只作不知道而已,我不说也罢。”
展昭笑笑道:“月华啊,这军国大事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儿戏一般!”
。。。。。。
第89章 离亭燕()
天已是大晴,阳光正好,冰雪也渐渐在消融。
赵翎望着这空旷的校场,那些年轻的士兵。她难以想象如今还是这样鲜活的生命,却随时都有消亡的可能。就像朱狗儿——
朱狗儿,她回去时会怎么面对其父母?那两个白发苍苍的善良老人,她怎么去告诉他们他们苦心等待的儿子已然不在了。她忽然觉得太多的东西她难以预料,宋夏间的战争,自己的前途,那些士兵的生命,还有丁月华——
忽然心底生出无端的惆怅,怎么都拂之不去。
“小妮子,在想什么?”
赵翎回转过头,却见来人正是白玉堂。
“你怎么来了?”刚才想起朱狗儿的悲伤情绪一直挥之不去,泪水一直在她眼眶中蔓延,如今见了白玉堂前来,心里着实不情愿被他看到自己哭过,便强硬地拂去眸眶中的泪水。
却不知白玉堂这回倒也安分,不跟她逞口头之强,当作视而不见。
只道:“念在你我这些日子来出生入死一场,我来送送你。”
赵翎道:“你不回去吗?”
白玉堂摇头道:“听狄青说三丫头去了兴庆,我想跟着前去看一看。我有点担心他们——”
赵翎双手合十,点点头道:“嗯,那也好,希望展大哥和丁姐姐平平安安的。”
两人慢慢踱行到一处僻静处,坐于草地上。赵翎长叹一声,忽又大口呼吸空气。
白玉堂看着觉得莫名,问道:“臭妮子,你这是做什么?”
赵翎听白玉堂喊她臭妮子也不动怒,依旧默默无言。
白玉堂见此情景,知道她为明日回去之事发愁,便道:“哎,平时习惯了你唧唧喳喳的,你这一不说话让我真不习惯。”
赵翎还是沉默不语。
白玉堂又道:“庞太师说联姻取消,你该高兴才对。”
赵翎终于开口道:“白玉堂,你可知皇宫里的生活有多烦闷?”
白玉堂道:“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羡慕当公主,要金有金,要银有银,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将来招个金榜题名的状元夫婿。”
“金榜题名的状元夫婿?想得美?”赵翎瞪了瞪白玉堂,又道:“皇兄如今只剩我这一个妹妹了,我将来就算不和亲大辽,还会去其他地方和亲的。”
“公主和亲,当王妃,当贵妃说不定还能当皇后,这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啊?你偏几次三番逃避。”白玉堂心里当然并非如此之想,只不过此时面对赵翎寂郁,也别无他宽慰之言。
赵翎又狠狠撇了撇他,终于振作精神道:“好啊,这日子让你去过你可愿意?”
“不愿意。”白玉堂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赵翎怏怏地道:“谁稀罕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皇后贵妃的啊?”
白玉堂也无言搭腔。
赵翎又沉默了些许时间,最终才开口:“哎,明天我就不能呼吸这新鲜自由的空气了。”
“新鲜自由?你可知多少士兵日夜盼着回家,这里对你来说是自由地,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修罗场。”
赵翎却反常性不跟他辩驳,点了点头。“是啊,他们太可怜了,他们的父母也一定满心牵挂着他们的生死安全。我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从没想到过人的生命竟比蝼蚁还轻贱。白玉堂,你说如果没有战争多好!”
这番话令白玉堂也不由猝生感慨,虽说他生活在终日打打杀杀的江湖,可是终究他并非行军之人,这里的生命消亡来得那般地猝不及防,竟连他都难以适应。
“白玉堂,我就不路过朱狗儿家门口了,等你回去时,必须去一趟。”赵翎说着话,又再次红了眼眶,哽咽了嗓音。
“朱狗儿!”想起朱狗儿两人同时又是一阵感伤,却一时都沉默黯然。
“好,我一定会去。”等了好久,白玉堂才悠悠说出这句话。
两人又是一阵默然。
“对了,白玉堂,我回宫后。日后你我若能再见,你可还会认我这个兄弟。”
分别在即,且一起出生入死这些许时日。白玉堂虽嘴上不饶她,但心里也早将她和丁月华,狄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