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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眸色中一片黯淡,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们去了怎么面对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再等了,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告诉他们一切,让他们彻底死心?然后在悲苦中了此残生?”抬眸,仰首望着苍天,又喃喃道:“像朱狗儿这样遭遇的多得数不胜数,父母在家苦苦盼着,却最终连他们的尸身也见不着。”
赵翎脸色一片惨淡,脑中飞转着那年在延州时的情形,想起那些年轻的军人抛尸于杂草蓬蒿处,又或者堆积于尸山中。嘴里低语轻喃道:“我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
白玉堂摇摇头道:“所以,我情愿朱狗儿的父母无休无止地等着,也不愿伤两位老人家的心。那样的话,起码他们活着还能有个念想。”
赵翎鼻子一抽,忽然随处找了个台阶蹲坐了下去,继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嗳,你别这样。”白玉堂一时情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道:“算了,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位老人家。不过只许在远处看,不能进去。”说话间,伸手拉着赵翎将她攥起来。
赵翎一听白玉堂此话,心里自是愿意的,便遵着白玉堂的话上了马,两人疾驰而去。行了一程,两人各自伤感之意渐消,白玉堂才又想起当日和赵翎一起往赴冲霄楼之事,便道:“对了,有件事情我倒一直想问你,那日为何你就能自由随意出入冲霄楼,而我们却不能?”
“你们不能?”赵翎一阵奇怪。
“我们确实不能,如果那日不是你在我是断然不能进去的。”
“怎么会这样?”
“小妮子,莫非你身上也有什么邪术不成?”
赵翎嚷道:“我要有邪术,第一件事情必是将那——”忽然,双唇紧紧闭住不让自己开口。
白玉堂见她模样甚是好笑,像是生怕自己嘴一开,便能将嘴里话儿自动往外泄似的。
“必要怎样?怎地不说了?”白玉堂斜睨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定会将,定会成全你那心头之事。”她原本是要开口定会将活的丁月影变回来,话到此处便也改得不那么扎人一些。
白玉堂眸色又淡了淡,一开始有些怔了怔,想了会便明白过来,手不自禁地抚上她的发梢道:“你是说月影吧?小妮子,这世上也只有你才和她一般的纯善。不过,其实月影很好,起码她生前是快乐的,这样我便无憾了,我的心头之事只是她一切都能好好的。”
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几丝淡然,赵翎紧紧抓着他的手,想安慰些什么却又无言。
好久,双方才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对对方很是暧昧的模样,同时松开手。
过了会,白玉堂又道:“走吧,不如今夜我们就连夜赶路吧。”
“嗯。”赵翎点点头,忽然又大叫道:“哦,我想起了,莫不是我身上带了器物之故?”
“什么器物?”白玉堂一脸莫名,不知道她说得是什么。
赵翎又道:“是,我身上所带的一枚玉器是皇兄赐给我的,这枚玉器说是能消灾驱鬼神,想来定是它了。”
。。。。。。
展昭回头望向开封府,包拯和公孙策及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他们立于阶前,脚下像是踩着千金之石。
“月华,日后你要时常回来看看。”包夫人握着丁月华的手恋恋不舍得放开。
“嗯。”丁月华只淡淡回了一声,彼时她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怕自己说不了话,便只淡淡这一声。
可虽是如此,眸眶的通红依然掩饰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对包夫人和公孙夫人的一切多的是从采薇口中得知。然而,经过这一日在开封府里的相处她已经更是明白她们对自己的关切之情。
“去吧。”两位夫人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展昭走过前道:“走吧。”
深深地再望一眼,不知道日后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但,聚散离别终是难免。
包拯挥挥袖道:“去吧。”
“包大人保重,各位保重。”展昭说罢,携了丁月华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路跨着马,片刻不停地往前而去。待行至汴河虹桥,下了马,站在虹桥的最高处遥首仰望,却见目下只隐隐能看到开封府衙的深黑的屋瓦。
纵是如此,他也看了好些时间。丁月华终于开声道:“展大哥,我们日后无事便时时来开封吧。”
展昭望了望她,知她话中之意,终于舒心笑道:“嗯,走吧。”
行了好长的路,离愁之意也便渐渐散去了。两人行到一处桃林,见那风景甚美,便于桃林之处暂停歇脚。展昭系好马,从一处过来,一身月白色便装潇洒迎风,风姿飞扬,神采眸间更是显得前所未有的轻快畅意,似是肩头压着的那身重担此刻已经完全卸下了。丁月华望着他,似是初次相识一般。
“怎么了?”展昭被她看得莫名,就差点以为自己脸上也开出朵朵桃花来。
丁月华一脸笑意道:“展大哥,你若此时穿了五哥的衣衫,便像极了五哥的。”
展昭奇怪道:“我怎会像白兄?”
丁月华道:“我说的像不是指容貌,而是你此时通身的一派潇洒之姿。”
展昭恍然明白,这才笑道:“当然,如今我是闲云野鹤,一身自在。对了月华,你想去哪儿走走?日后,天南地北我都可以陪着你去了。”
“我如今只牵挂着五哥呢,也不知他怎样了?不如我们先回家。”
“嗯,也罢。”
两人骑着一匹马行走在桃林下,一片片落英缤纷而下,纷纷洒得两人身上发上满身的花瓣,暗香盈盈拂在两人的鼻息间。。。。。。
如今的延州边境较之两年前更显惨不忍睹,从昨夜起到现在,白玉堂和赵翎两人想着借宿,结果进了人家家里,几乎已成十室九空。
今日,按着原先走的路行到了朱狗儿的家中。周边荒芜无人烟,而这里却是柴门大开着。也是啊,这方圆百里不见人的地方也自是没有什么忌讳的。况且,朱狗儿家两人都知道,这里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开或不开又也没什么两样。
两人放眼望向园子,却见这种天气园子竟然是荒废着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像是很久不见人收拾的样子。
白玉堂隐隐觉着不对,便放开了脚步往屋子里行去。
“白玉堂等等我。”赵翎边喊着边追上去。却在追到房门边,见白玉堂愕立在那里。
“啊——”赵翎忽然惊叫起来,身体四肢顿时发了麻,脑中一片空白。
“小妮子,小妮子。”恍惚间觉得自己身体被人托住。
“啊——”赵翎紧攥着白玉堂,忽然一阵恶臭飘来,令她不住作呕。
她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要紧拉着白玉堂才行。却不料,自己竟被他抱了起来。
赵翎任由他抱着,因为她四肢还是麻木的,此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白玉堂将她抱到屋外,又将她放在地上,又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先将他们殓葬了再说。”
“他,他们,他们——你怎么殓?”赵翎依然惊惶未定,想起刚才的情形又忍不住作呕。随地横陈的尸身上爬满了蛆虫,尸身发出恶寒的腐臭味,她实在不能想象白玉堂怎么将他们殓葬掉。
“你不用管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吧。”白玉堂说着转身离去。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赵翎探头望去,见白玉堂还在院子里刨土挖泥。终于,白玉堂回来了,满身臭气,刚才的那身腐臭味也依然在他鼻息间回荡,那味道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作呕。终于,忍不住将胸腔的污气一股脑儿地呕了出来,呕了好长时间,吐了一地的恶臭,这才停止住。
“白玉堂,你还好吧?”赵翎终于算是恢复了正常,望着白玉堂,不顾他身上的嫌恶,从包里掏出帕子递给他道:“你擦擦吧。”
“不,我去找个水塘洗个澡才行。”
白玉堂终于找到了水塘,终于如愿以偿洗了个澡。
赵翎坐在远处,在生起篝火处烘烤着白玉堂的衣衫。
终于,白玉堂回来了,身上胡乱披了件外衫,自己接过赵翎手中的衣衫坐在篝火边烘烤了起来。
“白玉堂,他们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赵翎的心里。
“饿死的。”
“饿死的?”赵翎心里一阵抽痛。“怎么会?怎么会被饿死?”即便在延州生活了一些时日,但她还是不能相信人竟然能被活活饿死。
“当然是被饿死的,他们的身体全都已经是瘦骨嶙峋到不堪的境地了。”
“可是,我们不是给了他们银子了吗?”
“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天真?那些银子能够他们用到几时?”
赵翎一听,不由来气道:“都怪你,当初不让我多给他们东西。”
白玉堂盯着她,摇摇头道:“你就算救得了他们两个人,你又怎能救得了全天下的灾民?”
“全天下?还有多少灾民?”赵翎木楞愣地望着白玉堂。当初他们一路往军营而去,一路走得急,并没有见到太多民生疾苦。
白玉堂摇头叹息道:“我们一路走你再一路感受吧,你会看到越来越多的灾民的。”
。。。。。。
民不聊生这四个字赵翎以前没少听过,书里看到的,皇帝哥哥讲的都不算少,但她终是因为锦衣玉食而无法真正体会,而今,她终于可以算是切身体会了。
城里人并不算多了,留下来的大多已经是老弱妇孺,年轻的妇女已是没有多少了的,肯留下来的几个也是因为丈夫在军营打仗,只想等着丈夫回来,而那些孺子也都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姐姐,我们饿了,能给我们些东西吃吗?”一见衣着光鲜的赵翎走在萧条的路上,一群孩童纷涌而上。
“白玉堂,我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