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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聿述说:“没什么事儿,咱兄妹许久未见,今天我刚好有空,就找你闲聊聊。”
康聿容笑着点头:“好啊。”
虽然她兄弟姐妹众多,但要说最亲厚的还要数二哥康聿述。
她两岁的时候,母亲逼着她缠脚,二哥受不了她的哭叫声,就劝阻了母亲,她是家里唯一有着天足的女儿。
再大一点,她就开始跟在二哥屁股后面缠着他让他教自己认字。虽然那时二哥教的也不是多认真,但和别的哥哥一比,二哥依然是最好的。
康家虽说不差钱,但父亲极其的重男轻女。康家的男孩一到九岁,就送到贵族学校学习外文。而女孩,到了十来岁,请个老先生来家里教教三从四德,妇德妇功就算了事。
她一向酷爱学习,一再的祈求父亲无果,二哥见她求得可怜,就在父亲那儿敲了边鼓。如果不是二哥的帮腔,她连那一年的书也读不了。所以,她从心里对二哥是即敬佩又感激。
康聿述看着妹妹,思忖着。
六妹成亲后极少见面,每次回来她也都是言笑晏晏称心遂意的模样。他工作的地方与章家离得不算太远,可为了减少事端,六妹成亲后他进出章家也就那么一次两次而已。
章家是社会名门,平日里也做些积德行善的事儿,说起章家老百姓大都竖着大拇哥称赞“好人家”,可再好的人家也有弊端。
第7章 听言心憔悴2()
天长日久章家门里的缺欠还是慢慢的刮到了他康聿述的耳朵里,例如:章盛呈在新房里的暴怒;例如:章盛呈新婚夜不归宿;例如:章盛呈对六妹的鄙夷不屑。
这些吹进耳朵里的风言风语事事都关乎着自家妹妹,康聿述自然就做不到充耳不闻,总得说点什么吧。直接找章家不妥当,就只能和自家妹妹说说了。
“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康聿述看着妹妹提唇浅笑,状似漫不经心,偏偏眼神的专注暴露了他浓烈的关切。
康聿容顿了一下,把刚捏起来的草莓又放回到盘子里,稍后转眸,回望着对面的二哥,启唇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二哥,什么是离婚?”
老实说,“离婚”这个词她一点都不想记住,她想忘偏偏章盛呈不如她的愿。他对她说过的有限的几句话里,几乎是句句冒出,并且次次都说得果决,那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这让她,怎么能忘得了。
康聿容的话,显然让康聿述一愣。
新革命开始后,人们的思想渐渐都开放起来。尤其是接受了新教育的小青年们,事事效仿西方,主张自由自主、反封建传统。
离婚这词他老早就听过,眼下更有了趋势见长的苗头。虽然外边嚷嚷的不少,可到现在也没听说有谁去实施。毕竟这事儿太突兀,谁也不愿做试水的那个人。
虽说“离婚”这词,到目前来说也不算什么新名词了。可妹妹婚后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一切事物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像“离婚”这样的新鲜词除非有人刻意提起,否则妹妹绝不会知道。
是谁?
康聿述有了个若隐若现的答案,只是不愿意去接受。
他蹙眉,问:“谁没事和你提这些?”不管谁提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康聿容直说:“盛呈。”
康聿述聚拢的眉毛又紧了几分,他又问:“什么时候提的?”
“成亲第二天,后来隔三差五的也提过几次。”她说,不等二哥开口,她把头一转,再次对上康聿述的眼睛,问道:“二哥,离婚是不是就是休妻?”
在妹妹咄咄的注视下,康聿述没了编瞎话的勇气。思索稍许,他说:“意思也不全一样”
康聿容果断的把二哥打断,说出了心里储存了许久的答案:“离婚的最后结果是不是女人也是离开夫家,从此与夫家再无瓜葛?”
康聿述点点头:“差不多。”
康聿容苦笑,还说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她仰天一叹,轻飘飘的说:“二哥,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成亲第二天我的丈夫就和我提出了离婚,结婚三年,我和我的丈夫待在一起的日子不到三个月,说过的话不到五十句。二哥,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康聿述又是一愣,他真没想到那个清新俊逸,温文尔雅的青年会对妹妹如此冷漠。少顷,他问:“你在怪二哥?”
她摇摇头,她是真的不怪。
第7章 听言心憔悴3()
其实,“离婚”二字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为自己的冲动。不怪二哥,只怪自己太没有忍耐力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回来就成客人了。或许是身份的调换,省亲的女儿们大都是报喜不报忧,她也一样。
刚才,或许是从小依赖二哥的习惯推动了她;或许是二哥眼里浓厚的关切蛊惑了她;又或许是章盛呈给她的冷漠太多,压抑濒临窒息的她,太需要释放,太需要倾诉了。
所以,一触即到二哥诚挚的眼神,掩藏已久的委屈瞬间翻涌。这种情绪一旦冒出,除了宣泄别无他法。
只是,倾诉出来又怎样?除了留给亲人无奈的伤感又能改变什么?
看着二哥紧蹙不展的眉毛,她眼里的自责更甚了,她说:“二哥,我真的是一点怪你的意思都没有。”
康聿述淡淡说道:“可是,毕竟是我一眼相中了他,极力簇合你们的。”并且你现在过得并不是很和美。
“一个人好不好,只有和他相处了才知道。看一眼也只不过是看个外表,他刚好有个让人喜欢的外表。”转瞬,她像是安慰二哥,又像自我安慰似的说道:“其实,他只是嫌弃我没上过学,不愿意搭理我而已。至少,他没有对我动过粗,所以也算不上对我不好。抛开他不说,公公婆婆还有奶奶都对我很好,虽说比不上亲女儿亲孙女,但是也差不多了。所以所以,也不能说不好。”
章盛呈的所作所为让康聿述着实的不满意,但不满意又能怎么办?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妹妹结婚都三年了,如今孩子也有了,除了劝慰让妹妹容忍大度,还能怎样?
康聿述说:“六妹,这结婚过日子,谁都不是顺风顺水十全十美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有这样的事儿,就是有那样的事儿。盛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再加上家境优渥,难免心高气傲。他把这份傲气展示的如此张扬,主要也是还太年轻,等再过两年慢慢成熟了,他也就学会掩藏学会了容忍。两个陌生的人凑到一起过日子,总得有个磨合期,慢慢来别着急。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康聿容默然。
妹妹的沉默让康聿述想歪了,他认为妹妹或许有了什么主意。
随即,他严肃的开了口:“六妹,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再怎么做都不过分。盛呈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那些都无伤大雅,稀松平常。但你必须恪守本分,牢记三从四德妇德妇功。不能因为丈夫一点点的瑕疵而生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做任何事都要思虑周全,不能叫夫家丢脸,让母家蒙羞。”
康聿容心里像是压了几十块石头沉甸甸的,脸上却挂出了康聿述熟悉的笑容。
康聿述满意了,笑了,他轻柔着妹妹的头顶说:“你从小就识大体明事理,做任何事都小心谨慎规规矩矩的,二哥相信你绝不会出格一步的。你放心,二哥向你保证,盛呈就是提一百次一千次,你们这婚也离不了。”
对于二哥的保证康聿容深信不疑,不为别的,只因二哥和父亲是一条道上的人。
第8章 相思有归期1()
康聿容的父亲康润志,是个老派、守旧、冥顽不化的这么个人。
可,康聿述九岁就到北京学英文和法文了,中学读的也是北京的知名学府,毕业后留学法国修的是法律和政治。
上学的时候,不管是大学、中学、甚至是小学,他接触的都是开明的文化教育,按理说他应该是个理念先进,做派开通的人才对。
可是呢,事实恰恰相反。
或许是父亲的言传身教对他影响太深了,所以即便他在外面喝了那么多年的洋墨水,可在很多事情上他的一言一行简直就是父亲的再版。
不说别的,就拿妹妹康聿容这件事来说吧。
他之所以这么决绝的说妹妹这婚离不了,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绝不允许康家有一个被休回来的女人。
哦,他康聿述的妹妹让夫家给休了,撵回来了,不要了。
真要是那样了,父亲在获鹿县怎么混?他康聿述在社会上怎么混?他们康家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他明明知道妹妹日子过得不舒坦,明明对章盛呈新婚第二天就和妹妹提离婚,气的咬牙。但他依旧劝慰妹妹要宽容忍耐,要谨记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说好听点,是劝和不劝离,实际上在他眼里,章盛呈对妹妹的刁难、漠视、冷暴力,都比不过康家的脸面重要。
住完了“对月”,康聿容本想着在娘家多待上几天,康太太也愿意让她再住些日子,毕竟这次走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
可章家二老思孙心切,日子一到就登门造访。康聿容一看公公婆婆都亲自来接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回到章家,康聿容又在渴盼与等待中一天一天的渡过。
身边有了儿子的陪伴,她心里的空寂落寞虽然不再那么的强烈,可她依旧渴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陪相伴。
初夏的天气,总是这么的澄澈透明。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院子里,康聿容坐在藤椅里,静静地看着儿子清晰流利奶声奶气的背着她教的静夜思。
儿子满月的时候,公公起名正清,取意正肃清明。眼下儿子已经两岁多了,长得俊秀如玉,不光容貌,就连那股子聪慧劲儿也像极了他的父亲。
每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