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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多说什么,远处就有一丫鬟在唤谢长安,声音之急促,惹得谢长安来不及应下就匆匆去了,只余萧钰在原地无奈叹气,又默默地看了谢长安忙碌的声音片刻,径直往屋内去了。
屋内并无旁人,掩了屋门,隔绝了外头的喧嚣,不待走进,已是闻见吃食诱人的香味,腹如擂鼓,萧钰忙快了步子往前去,也顾不得许多,端了粥就往嘴里送去,温度却是正好,想是谢长安心细了。
萧钰囫囵吞枣地将吃食一扫而光,吃饱喝足之后目光却是沉静了下来,不知思索着什么,良久才起身,却是往后院去了。
待萧钰姗姗来迟时,谢斌面上的笑添了几分疲色,一见萧钰如遇了救星,忙不迭地迎了上去,险些就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可算来了,好话我都快说尽了,原不知动动嘴皮子也累得慌,却是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萧钰了然一笑,率直的将士果然不擅长虚与委蛇,可不是比打仗还累,面上语重心长道:“大哥,今日就算提前温习了,待你成婚那日,怕是要累过今日我不知凡几,却是有好几场仗要打啊!”
日头渐西移,约定的吉时到了,萧元在知己好友的簇拥下上了高头骏马,春风得意好似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登科及第,鼓声震天,一路吹吹打打,心切又的欢喜地往皇宫去了。
这厢寇涟漪俏颜已然藏在红盖头之下,往日的活泼和急躁亦是收了起来,秀美的指甲涂了艳丽的丹蔻,恰如羞赧的脸颊,双手绞着喜帕,不安又期待。
喜娘在旁候着,尽皆翘首以盼地等着新郎官前来接亲。
“皇后娘娘驾到!”
呼啦啦的,满屋立时跪了一地,只坐在榻上的寇涟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知,一时踌躇了起来,却是瞧不见皇后身后跟着四位身着红妆,掩了盖头的姑娘。
似是看透了寇涟漪的局促,皇后娘娘笑道:“涟漪莫要为难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那些虚礼就抛在一旁了。”言罢又让满屋子的人起身。
不能动作,但问安还是不能省的,寇涟漪恭敬道:“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娘娘一笑,“你这丫头,是本宫来晚,不过这新郎官还未来,却是刚好的,这个时辰,想是快来了。”
喜娘忙应道:“时辰就要到了。”话落却是瞧了眼一旁候着的“新娘子”。
说曹操,曹操到,那厢传来了动静,不是心潮澎湃的萧元一行人又是谁。
“来呀,将门掩上。”皇后娘娘却是心血来潮,想要闹腾萧元,见门关上了,听得萧元在外头高喊,“涟漪,我来了。”忙招了喜娘往身旁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随后,喜娘对着外头高喊道:“世子爷,郡主道世子爷须得面朝宫门大喊三声‘涟漪我定不负你’,郡主就开了这屋门。”
萧元一愣,耳根子却是烧起来,不过略一犹豫,转身面向因着迎亲而大敞的宫门,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喊道:“涟漪,我定不负你!”
“涟漪,我定不负你!”
“涟漪,我定不负你!”
荡气回肠,想是偌大的皇城角落都传了去,不远处的慈宁宫隐约听得声响,太皇太后忙着人的打探,得了消息却是笑不拢嘴,“这丫头,成婚之日还不忘闹腾!”
宫人小声答道:“回太皇太后,是皇后娘娘的主意。”
“哦?”太皇太后一笑,却不见多少笑意,更多的是感慨,“素日沉稳之人也有如此玩心,这皇城,却是太压抑了。”
这厢萧钰依言做了,那屋门却迟迟不开,正待萧元要开口说话,那屋门却是开了,瞧见的却不是身着红妆的寇涟漪,而是端庄的皇后,含笑道:“世子爷,劳烦你自几位新娘子里挑了御瑛郡主来,挑对了这御瑛郡主就由你接走了。”
不待众人行礼,皇后娘娘就道:“今日不必将那些个虚礼。”话落往旁去了,萧元入目就是五个身量胖瘦一个模样的新娘子,一时迷瞪了,只愣愣地盯着。
身后之人瞧见萧元没了动静,幸灾乐祸地催促道:“世子爷快上啊,否者这吉时可要耽误了!”的附和之声又起。
萧元却是不理会,目光落在几人的青葱玉指上,逡巡过后,萧元了然一笑,走至正中那位新娘子跟前,勉力抑制住心潮澎湃,含笑道:“涟漪,我来接你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设下圈套()
踢开花轿,萧元的手递至寇涟漪的跟前,红盖头之下,寇涟漪垂眸,美目含笑,目光落在萧元修长又温厚的手上,并无过多的犹豫,青葱玉指覆于其上,起身跟随萧元的步伐,在鼎沸的恭贺声中,在喧嚣热烈的爆竹声中,跨过了那道门槛,那道跨过无数次,可今时不同往日门槛。
她,终于有家了。
往事纷杂,一时齐涌上心头,泼辣如寇涟漪,亦是红了眼眶。正当年幼,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父亲,失去了温婉可人的母亲,空的了御瑛郡主的虚名,亦是得了偌大的空荡荡的府邸,可又有何用呢?一个人的府邸,到底不是家。
珠玉的泪珠滚落,美目含笑又含悲,紧随着萧元坚定有力的步伐,寇涟漪兀自在心里道:爹,娘,涟漪又有家。
好似察觉了寇涟漪的心思,萧元将寇涟漪的手握得更紧了,忽而俯身附耳,轻声道:“涟漪莫怕,有我在。”两人相携而入正厅,其上是笑得眉目弯弯的忠亲王夫妇。
恰好是吉时,见新人就位,司仪高喊,“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人转过身,朝外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面向忠亲王夫妇,二人还未拜下去之时就听得二老齐声道:“好好好。”欢喜溢于言表。
“夫妻对拜。”
想是紧张了,二人站得近了,冷不丁碰了个脑袋,惹得一旁的萧钰与谢长安忍俊不禁,相视一笑,心下都道不想素日沉稳的萧元也有窘迫的时候。
“礼成,送入洞房!”
想上回因着萧钰的特殊情形,无人敢闹腾,可今日却是不同了,萧元左躲右闪,到底没防过谢斌的阻拦,有力的臂膀拦腰一抱,被制住的萧元只能的眼睁睁地望着寇涟漪被喜娘搀扶着往新房去,转角处忽而侧了脑袋,好似在看萧元,不必说,想是笑得幸灾乐祸。
“萧兄,萧世子,今日就让我们一醉方休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萧钰亦是上前,拍了拍萧元的肩膀,笑道:“大哥,小弟今日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却是看了眼谢长安,狡黠了眨了眼。
不过今日却是舍命……陪蛮子。
萧元被几人裹挟着往正厅去,觥筹交错的宾客一见萧元,立时欢腾起来,年轻的公子忙不迭地涌上跟前来,一手酒樽,一手酒壶,来势汹汹,誓要坏了新郎官的春宵一夜值千金。
歌舞升平,推杯换盏,人声喧闹。
明月当空,恰逢月圆,十六的月亮却是较之昨日圆,好似染了忠亲王府的喜庆,朦胧里带了娇俏,若有似无地藏在淡薄的云层之后,忽而一阵清风过,云层忙不迭地往东去了,明月忽而皎皎。
沉寂的夜里总是给心怀不轨之人打掩护,四五个黑衣人起起落落地往忠亲王府来,却并未靠近,只在远处观望,为首之人抬头看了眼月色,紧闭的朱漆大门缓慢地开启,一仆从先出,却是往旁去了,而后的一干的丫鬟仆从就候在门外了,而门内的宾客鱼贯而出,大抵都是些年长的。
不只因着年轻力胜才可闹腾,明儿还要上早朝,这才是要紧事。
几人按兵不动,只冷静地等着宾客散尽,瞧见有年轻的公子哥由着仆从架了出来,就知这场宾主尽欢的宴席却是到了尾声。
一个手势,几人往后去了,看样子是要从薄弱的后门攻入。
“老大,咱们怎知那萧钰在何处?”
一人沉声道:“今日萧钰着了绛色滚边袍子,其面白皙,风姿胜过新郎官,眼下正是收尾时候,想来入了府往正厅去就能瞧见。”
“啧啧,怎的如此爱出风头,新郎官的风采也抢,什么狗屁的兄弟情深。”
几人顺利的翻墙入院,这会丫鬟仆从都在前头忙活,却是便利几人行事了,凭借着声响与灯火,几人逐步往喧闹处去了,却只能藏身在阴暗之处,或角落,或房梁,无不瞪大了双眼在找寻萧钰的身影。
方才走的皆不是亲近的宾客,谢斌、燕清岚等人仍在正厅内,面上微醺,可眸子清亮,只今日的新郎官醉意浓浓,站都站不稳,就是靠在萧钰身上也晃荡着,几乎要往地上跌去,众人一笑,忠亲王妃却是心疼地迎了上来,拿了热帕子给萧元擦面,一面埋怨萧钰:“怎的让你大哥喝得这般罪。”
萧钰笑道:“娘,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日大哥欢喜,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不碍事的,怕是一入新房这醉意也就去了七分了。”
谢斌亦是打趣,“王妃您莫要担忧,大嫂一鞭子下来,大哥怕是醒得不能再醒了!”
萧钰的神色立时垮了,兀自嘟囔了两句,“小丫头成了大嫂,却是翻了天了!”
又闹腾了会,见萧元好似清醒了几分,不知总算有了准头,众人忙不迭地送了回新房去,那儿还有一新娘子正翘首以盼地等着。
“老大,我瞧见了,萧钰往我那头去了。”
被称之为老大的人颔首,低声道:“我先去,你去寻了其他几个兄弟,谨慎些,莫要打草惊蛇了。”话落,两人背道而驰。
那人目送了萧钰和谢长安回屋,眸子闪过精光,却并不动作,只好整以暇地等着余下兄弟的到来,再看那明月,看看要坠了。
烛火熄了,屋中之人好似要入睡了。
“老大,如何了?”
好似约定俗成的,不论什么队伍里总有一名急性子的,总是急不可待,成日都是赶着去投胎的模样。
“方熄了灯,且再等等。”
曲终人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