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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发现对于这类东西自己真的越来越着迷,甚至我心里也在不断思考,晚上做梦都在梦见地宫里的事,一双血红色篮球般大小的眼睛,一股奇大无比,诡异的吸力
那本笔记被我藏起来,始终没敢给胡老道看。
十多天之后,从省城西安来了个人,那家伙专门带给了胡老道一封信,当着他的面叫他看,之后用火烧清除掉痕迹离开了。
那就是华老临走前胡老道拜托给他的事,具体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
只是从这天开始之后,胡老道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他以前最大的爱好是到我们家跟我爷下棋,从那以后也不经常去了,反倒像个性情大变的孤家寡人。
我时而去看他,竟发现师父双眼红红的,他明显哭过,却也不承认。甚至从这以后开始,他时而会哼一段儿京戏、秦腔,唱一些我从来没听见过的小调子,然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当然,我看见最多的还是胡老道自己一个人独自默默的哭
如果这只算是开端的话,那么后面发生的事却会更加神经质。
胡老道每天绞尽脑汁想问题,既不出门,更不洗衣服,甚至不做饭,偷偷哭完之后却又会自言自语,他叹道:“锁龙台啊锁龙台,你究竟是个什么葬制?又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那天周末放假,我去朝天观看他,我妈做了他最爱吃的魔芋豆腐,但胡老道似乎没兴趣,他蹲在地上,用石子儿摆出一个精细的阵法一样的玩意儿。
我看了一眼便知道,那就是他之前形容的整个地宫的大致结构图,从神道一直延伸到里面的祭祀台,胡老道摆的很详细,然后在那里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看着70多岁的人了,却丝毫不觉得累。
我忽然觉得心疼,忙把这倔老头儿从地上搀起来,他蹲下的双脚都已经麻木了,但眼中依旧闪着光彩。
胡老道忽然问我:“徒弟,这棺材分正葬、法葬,风水陵墓分聚龙、分龙两种葬法,可这锁龙台的墓既不是葬在分龙之地,也不是葬在聚龙之所,甚至根本没有风水,却为何里面的阵法如此神奇?”
我没想到胡老道会忽然问这个,正葬法葬是棺材的葬法,聚龙分龙说的是风水地势,的确如此,这些方面锁龙台大墓都没沾上风水,底下却可以活死人生白骨,造出种种离奇的造化。
其实我是想把势葬这回事告诉胡老道的,问他知不知道,然后顺便给他一番解释,但想了想,突然脑海里莫名其妙冒出个天谴的念头,我不由想起阴差的叮嘱,说一定不可泄露天机连累自身。
我没敢跟胡老道说,但胡老道却一直在屋中叹气,临走前我还听见他的声音:“唉,明明没有风水护佑,如何能运转那样一个精巧大阵,当时的巫术真的强到这等地步?能凭空让死尸复生?”
期间我爷又去过几次,胡老道依旧跟得了魔怔似的,最要命的是从那以后每天早上他不带我打拳了,这让我很不适应,终于,半个月后,看到他的模样我实在忍不住了。
“师父,你别想了,或许我能解释你想不明白的事。”我对胡老道说道。
“你你能解释?”胡老道黯淡的双目忽然变得有神,他问道:“徒弟,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还能解释这个?那你试试!”
我一咬牙,什么狗屁泄露天机,就说这两个字应该也没问题,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胡老道:“师父,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势葬?”
胡老道在思索,良久,他忽然点点头,似有所悟道:“我记得自己像是听过,徒弟,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看他真的那么入迷,我也不想把自己推断的答案告诉他,夜晚我回到了家里,两天之后,胡老道忽然满心欢喜的上我们家来了一趟,那天他很是高兴,跟我爷下了一天棋。
眼看老哥俩儿又再次和好,我也很高兴,但噩耗随即传来。
爷爷的妹妹,最疼爱我的亲姑奶奶忽然走了,走的很突然,这一噩耗仿佛给了我们所有人一记重锤。
印象里姑奶奶很是疼我,是个穷苦人,因为她一生没有儿子,跟老伴儿相依为命,而老伴儿又半身不遂,需要她照顾。
她总是很疼我,每年都要接我去她家,说我是大孙子,是爷爷的孙子,也是她的孙子。平时感情非常好,因为姑奶奶也总是很疼我,给我买想买的东西,那怕她宁愿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买给我,小时候不懂,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可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我想不明白,爷爷当场老泪纵横,立即被村里那人带上先奔过去,结果半路上车子冲下山崖,爷爷双膝折断。
胡老道当场卜了一卦,没等我走远他一声吆喝,整个人像箭一样的冲过来,我被他压在下面,落在胡老道脊背的,是坡上滚下的一块石头
第20章 胡老道的真名(。com)
我只觉得背上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压,觉得很不舒服。可紧接着,胡老道一口血就喷在离我脖子不远的地方,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家里瞬间一片大乱,我爸急的把胡老道带上往医院里走,我跟我妈立即赶去医院看我爷,又去姑奶奶家帮办丧事,这件事情最是闹腾。
从这一年开始,我不由得不信,这或许真就是天谴吧。胡老道没多做解释,只是叮嘱我,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就比如势葬,我哪怕烂在肚子里也不应该告诉他,这样害掉的还是我自己。
我觉得委屈,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从这以后我爷腿上多了个病根儿,腿弯不下去了,胡老大脊背看起来更驼了,再过去一年,村里小学也合并了,家里人带我去镇上念书,父母都租房子照看我学习,我便很少再回老家了。
进了重点小学,然后又是重点中学,我爸妈他们每天看着我学习,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块学习的料。
每次家里人看见我不及格的卷子,都会忍不住说我:“你师父说你某些方面一点即灵,学习你咋就不灵呢?”
我也很想自己学习能够好,但无论如何一看书就头疼。因为胡老道教我功夫,在学校我打架请家长是家常便饭,我最喜欢做的就是带女朋友去租录像碟片,那时候的电脑并不普及,到高二那年我看完了几乎所有香港台湾鬼片,那时候真的很是痴迷这些,尤其自己又跟胡老道学这个,加上这些兴趣,更是对锁龙台的事一直念念不忘,久而久之我竟然患了跟胡老道一样的毛病,想到地宫里那些未解之谜便一阵唏嘘。
这年我17岁,高二,爷爷终于没能熬过病魔侵蚀,胃癌晚期。
葬礼过后,胡老道叹了口气,说道:“徒弟,听说你学习成绩还是不好。”
我点点头,他叫我跟他去朝天观,给我倒酒:“听说你在学校打架、睡觉骂老师,还交女朋友,还喝酒?”
胡老道这老家伙一说话,我下意识就要辩解。虽然现在看起来他比我老的多,但从心里来说,我怕我爸,但我更怕突然变脸的胡老道,那家伙揍起人来简直要命。
良久
“进来喝一杯吧。”胡老道说道。
我把老头儿的包谷酒拿出来,一人倒了盅,师父抽出一根凤凰公主,问:“抽不?”
“师父,我不会抽烟。”
“得,不抽烟算了;你个混小子,你小时候我就说过你,那某些方面绝对是一点就灵,我也清楚,你的天赋不在学习上,而在这些道术上,也看得出来这些年你对这些玩意儿越来越痴迷,从我这儿也学了更多的东西,今天叫你来,就跟你商量个事。”
我看了眼胡老道,他慢悠悠的说完,同样慢悠悠的呷了口酒,骂道:“师父喝徒弟不喝,你皮痒痒了是吧?”
我被他一吆喝赶紧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呛着喉咙,静静听胡老道接下来的话。
胡老道笑道:“你爷走了,我就跟他耍的要好,一想到他都那么大岁数儿了,是喽!你说我这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人还能有几年活头儿呢?”
我心中微微伤感,看他在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听胡老道说道:“徒弟,你妈他们商量过,又征询了我的意见,你把高中上完,后面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你这孩子,本性其实不坏,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不知道为啥,胡老道越说这话我越觉得是在托付后事,眼看即将放寒假,我忽然觉得今年一定不补课,就算逃课回来都要好好陪陪这老头儿。
我们从天南聊到地北,胡老道终于把笑容板正,换上了一副十分严肃的面孔,然后对我说:“你虽然叫我一声师父,我也喊你一声徒弟,可你毕竟你不算是真正承我衣钵,罗晨,师父今天问你,可愿意归到咱们门下,把我的本事全部传下去?”
胡老道这突然间的一本正经令我有些瞠目结舌,我马上点点头,十分希冀的答应下来。
真正传了胡老道的衣钵我才算个能行走江湖的阴阳先生,这其中包括很多东西,往阴间烧文书、刻道印,一旦这样做了才算是正统的被下面承认的先生,过阴、渡阳才能来去自如,不然那就跟无照买卖的黑户差不多。
当晚胡老道教我给师爷上香,我才知道自己师爷也是个阴阳先生,这才知道胡老道的一些经历。
西北地区阴阳术数、巫道相结合,因而阴阳先生们所学颇杂,大多是不分道派的。而胡老道正是这样,我师爷原本一个游方郎中,兼些辟邪的本事,后来收了胡老道,胡老道最后还真当了道士,学的更加杂,但他的本事可比师爷要强的多的多。
这一晚撒符水、敬祖师香,到后面写黄裱文书立字据,这字据一式三份,一份据说烧到阴间,一份则要烧到当地城隍那里,再递到上面去,据说这就叫上达天听、下达地灵,而剩下我自己那张这叫本命文书。
本命文书的讲究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