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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派出两倍的人守夜。不,依班,不包括你。史本,你和佛林特第一轮,河风和我第二轮。”坦尼斯僵硬地躺下去,头枕在手臂上。“我们被出卖了!”
他想,一行人当中有一个是叛徒,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是。卫兵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猛敏那心思说不定更细密,他早设下了陷阶,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坦尼斯突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想当然尔!猛敏那一定会拿这次的暴动当借口来残杀所有的人质与牧师。他可以再抓来更多的奴隶,正好杀鸡敬猴一番,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威严。这个计划,吉尔赛那斯的计划正中他下怀!
我们不能够放弃这个计划,坦尼斯慌乱地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不行,人们太兴奋了。自从伊力斯坦奇迹般地康复、并宣称要皈依这些古老真神后,人们开始有了希望。他们相信神已经重回这个世界。坦坦尼斯也留意到其他的高阶追寻者们看着伊力斯坦的嫉妒眼神。他明白,虽然他们表面上支持这个领导者,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试着推翻他。即使现在,他们还不放弃游说群众,散播怀疑的情绪。
坦尼斯想,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他们便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不管有多危险,我们只能拼命往前冲。而且,也许他错了。
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叛徒。他重燃起希望,时醒时睡地躺了下去。
黑夜静静地过去。
白昼的光明穿透了要塞高塔上的窗。泰斯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有一阵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想,我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头上是一个挑高的天花板,上头有洞可以让巨龙飞上天空。
旁边还有另外两扇门,昨天自己和费资本便是从那边进来的。
费资本!那只龙!
泰斯终于想起来。他根本没有打算要睡觉的!他和费资本一同等恶龙睡着,好救出赛斯顿。现在却已经天亮了!搞不好早就到了下午!坎德人紧张地爬了起来,靠近阳台窥探着。还好!他放下心来。恶龙睡着了。赛斯顿也哭累,睡着了。
机会来了!泰柬柯夫爬到法师身边。
“老先生!”他低声道,“快醒醒!”他不停地摇着他。
“什么,谁?失火了?”法师坐起身来,紧张地看着四周。
“哪里?快向出口逃!”
“没有啦,没有失火。”泰斯忍不住叹气。“现在已经早上了。
哪!你的帽子——“他把帽子交给正在四处搜寻着的法师。”昨晚的小光球后来怎么了?“
“嗯!”费资本吸吸鼻子,“我把他送回去了。老用光照我,害我睡不着。”
“我们原本打算要撑下去的,还记得吗?”泰斯着急地说。
“可以把赛斯顿从恶龙那边救出来了吗?”
“怎么救?”费资本期待地问。
“负责计划的人是你啊!”
“是我吗?喔喔,”老法师眨着眼睛,“那个计划你觉得怎样?”
“你还没告诉我!”泰斯差点吼了起来,但他随即镇静下来。
“你只说早餐前我们要救出赛斯顿,因为经过了整整十二小时没有进餐,对恶龙来说,连溪谷矮人看起来也会变得比较可口。”
“有道理,”费资本评论道。“你确定我这样说过吗?”
“听着!”泰索柯夫耐心地说,“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条长绳子去把他拉上来。
你不能变出来吗?“
“绳子?!”费资本瞪着他。“瞧你说的好像我连这都不成的样子!这对我来说可是种侮辱。扶我站起来。”
泰斯帮着法师站稳。“我不是有意要侮辱你的。”坎德人说。
“我知道绳于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很厉害……只不过……喔,算了!”泰斯指着阳台。“快点。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够活下来。”他屏住呼吸说。
“就冲着这句话,我不会让你或赛斯顿失望的。”费资本认真地答应道。两个人继续在阳台上窥探,一切和之前一样,赛斯顿躺在角落,恶龙熟睡着。费资本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念着奇怪的咒语,然后,他伸出瘦弱的手,穿过阳台的栏杆,开始比着上升的手势。泰索何夫瞧了一眼,差点没给吓得魂飞魄散。
“停!停!”他勉强说,“你搞错目标了!”
费资本张开眼,只见红龙派烙斯正缓缓地从地面上升起,身躯仍然保持着熟睡的姿势。“喔!天哪!”法师吃了一惊,很快地念了逆转的咒语,将红龙放回地上。
“没瞄准。”法师说。“现在,我已经校正好误差了。让我们再试试。”
泰斯再度听见同样的咒语,这次换成赛斯顿从地面上缓缓地升起,慢慢地升到与阳台等高处。费资本因为用力而涨红了脸。
“加油!就快到了!”泰斯兴奋地跳上跳下。费资本用手势引导着赛斯顿飞上阳台,停在满是灰尘的地面,赛斯顿仍然熟睡着。
“赛斯顿卢泰斯低声轻唤,边把手按着溪谷矮人的嘴,免得他叫出声。”赛斯顿!是我,泰索何夫。快醒来!“溪谷矮人睁开双眼,醒来所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猛敏那改变主意,不将他喂龙,而改将他喂给一个凶狠的坎德人吃。过了一会,溪谷矮人认出眼前的人,高兴地呆住了。
“你安全了,但不要说话,”坎德人警告道,“恶龙还可以听见我们的声音——”他的话被底下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溪谷矮人警觉地坐起身来。
“嘘——”泰斯说。“也许只是通往龙穴的门而已。”他快步走回阳台,费资本正好奇的从栏杆中窥探着。“怎么搞的?”
“龙骑将。”费资本指着站在二楼看着恶龙的猛敏那。
“烈焰,快醒来!”猛敏那对着熟睡的花大喊。“我收到有关入侵者的警报了!
那个牧师来了,正准备鼓动奴隶们暴动!“
派烙斯翻翻身,慢慢地打开眼睛,从一个让人烦躁、而且满天都是溪谷矮人乱飞的梦中醒来。摇着大头试着让自己清醒,它听见猛敏那不停地抱怨着牧师的事情。
它打了个哈欠,看来龙骑将发现牧师进入要塞了。派烙斯想:到头来还是得它亲自出马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太担心,大人——”派烙斯刚开口,突然闭上嘴,看着某样很奇怪的东西。
“太担心!”猛敏那愤怒地说着。“我为什么——”他也呆住了。他们俩现正盯着一样从半空中飘下的东西,有如羽毛般地漂荡。
是费资本的帽子。
坦尼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将大伙叫醒。
“那么,”史东说,“我们要照计划进行吗?”
“我们别无选择。”坦尼斯看着大伙,阴沉着脸说。“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出卖了大家,那他终此生都会背负着收害无辜的罪恶感生存下去。猛敏那不只会杀了我们,连人质地也不会放过。我祈祷没有叛徒,所以一切照计划进行。”
没有人开口,但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彼此,怀疑的气氛越来越浓。
当妇女们醒来的时候,坦尼斯又复诵了一次计划。
“我和我的朋友们打扮成平时送早餐的女人模样,和马丽塔一同混进孩子们的房间。我们会把他们带到广场去。”坦尼斯静静地说。“你们非得表现得像平时一样正常。等到你们获准出去透透气的时候,抱起小孩,立刻跑去矿坑。你们的男人会处理掉那边的卫兵,你们便可以安全地逃入南方的山脉。明白了吗?”
女人们沉默地点点头,同时守卫的脚步声也开始逼近。
“就这样。”坦尼斯柔声说。“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吧。”
女人们散开来。坦尼斯对提卡和罗拉娜说:“如果有人出卖了我们,你们两个都会陷入危险中,因为你们得要看着这些妇女——”他开口道。
“我们都会很危险,”罗拉娜冷冷地重复着。她彻夜未眠,知道自己一旦松开灵魂上那紧绷的绳子,一定会陷入恐慌之中。
坦尼斯并没有查觉她内心的挣扎,他只发现今早的她看起来特别苍白而且美丽,身经百战的他,因此忘了初上战场的不安。
他清清喉咙,沙哑地说:“提卡,听我说,把剑收进剑鞘里,你这样反而比较安全。”提卡咯咯笑着,紧张地点点头。
“去和卡拉蒙道别吧,”坦尼斯告诉她。
提卡脸红的有如熟透的苹果,意味深长地看了坦尼斯和罗拉娜一眼,快步地跑开。
坦尼斯静视着罗拉娜,然后,第一次发现她紧紧咬着牙关,连颈部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他上前抱住她,但她全身僵硬得有如龙人的尸体。
“你不需要这样子。”坦尼斯放开她说。“这不是你的战争。
和其他女人一同去矿坑吧。“罗拉娜摇摇头,试着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之后再开口。”提卡没有受过搏斗的训练,我有。不管那是不是‘虚应故事’。“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坦尼斯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我会尽我的责任,坦尼斯。“这个人类的名字在她口中说来十分的拗口。”不然,你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个叛徒。“
“罗拉娜!求求你相信我!”坦尼斯叹气道。“就像我替吉尔赛那斯辩护一样,我也绝不相信你会出卖我们!要不是因为——该死!要不是我们手上握着这么多条人命,罗拉娜,你还不明白吗?”
罗拉娜抬起头来,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在他的脸上,她看见了恐惧与挣扎,正如同她此刻内心的感觉。不同的是,她是为了自己感到害怕,他却是为他人担心。
她深吸了口气,“对不起,坦尼斯。”她说。“你是对的,看,守卫来了,我们得出发啦!”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之后才突然想到,也许,坦尼斯只是想从她的身上寻得一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