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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真龙的鳞,绝非蛟一类的妖物可以比拟。
龙鳞大多有所残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枚保持完整,应该是恶斗之中撕扯下来的,而并非自然脱落。安倍晴明摩挲一会儿鳞片上残留的血纹,又拿起那封花笺,他有预感,这是未失忆前的自己专程留给他的。
初次相逢于纸面,“我”。花笺这样开头,笔触潇洒疏落。
斯世似空蝉,人间有变迁相信此刻阅读此页纸笺的“我”,对此句应深有体会,当“我”从大蛇的阴影中、短暂以残缺的姿态跋涉而来,不得不在此时叹一句前文。
我不会向“我”吐露任何前尘,知晓一切并非有益,我所想达成之事,唯有在迷茫中跌跌撞撞,方可水到渠成。
可唯有一件事——
即我对某人怀有爱恋之情这件事,我认为是不可拖延的紧急情报。
这些龙鳞的主人,是我心之所向。我曾与他在这所庭院共看琉璃花月,曾与他携手穿过平安京雾雨斑斓,甚至,在注视他的某一时刻起,平安京突然变成了并不太重要的东西。
也许“我”很难理解我的冷漠,但是请不要忘记,安倍晴明体内流淌着一半的妖之血,并非纯粹人类,支撑异类存在于世间的,从来都不是男孩子们握着,热血澎湃而喊出的希望、未来与爱,而是某种更加深沉而晦暗不明的东西。
我将它称之为**。
平安京,只不过是只能靠寄居为生的蟹类寻觅的某个躯壳,在我离去之前,这个寄托已经更换,变成了更加鲜丽、明亮、光芒熠熠的事物——
练红霸。我所掌握的只有这个不完全的名字,自然做不到全盘掌控。真伤脑筋,这个名字那么柔顺的盘桓在纸面上的时候,“我”可不要误会名字的主人也是一样温驯的性格。
你见过他了吗?我想见过了。
那么,就让我看看,身为纯粹光明的人类的安倍晴明,会做出何种有趣的反应。
不妙,感觉肯定会输掉。
外面的天色终于彻底昏暗下来,安倍晴明长舒一口气,放下了那几张反复翻阅的信笺,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他拨开匣子里的碎鳞,从中拎出一串红绳,上面缀有金铃,灵力一通,清脆作响。
上面叠加的符咒已经多到令人晕眩的地步,以安抚情绪压制戾气为主,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把红绳重新放回匣子里,信笺也一并盖上去,安倍晴明慢慢把匣子合死,心情有些复杂。
他怎么觉得之前的自己有点幸灾乐祸?
妖狐正在花街的屋顶上飞窜,当然,此时他顶着般若的外表,侧戴鬼面,向桃源乡极速奔行而去,一路上都沉浸在某种幽怨之中。
常年打雁最后却瞎了眼,没想到夕颜花魁是个这么善妒的女人,现在竟然还想害小生的阴阳师,亏小生扮作普通人类光顾了这么多年!
怀着一腔愤愤,妖狐落在夕颜花魁所在的五楼。他先前也做过相似的来钱快的事情,对其中规矩熟门熟路,轻轻叩几下门之后,老女仆一脸紧张的来迎接他。
只见门口金发的妖怪露出了笑。
“目标已经清除了,我的报酬呢?”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不准点更新的时候,就说明没存稿了
第158章 158、花神道中(二十三)()
“那自然少不了你的。”老女仆含混道;看样子并不想让妖狐直接面见花魁,让他稍等;然后重新把门关好,片刻之后拿钱出来。
妖狐笑着掂了掂钱袋,有意为难她,“不够;小生我的价位最近涨了。”
“你!”老女仆气得睁大眼,明知对方是在敲诈;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进去询问夕颜花魁,被妖狐抓住机会;直接拉开门,半点不客气的走了进去。
夕颜花魁勉强保持镇定;跪坐着向妖狐俯了俯身,“价钱之前不是谈好了吗?”
妖狐一晒;惊奇道:“你竟然跟妖怪谈诚信?”
夕颜花魁一时噎住,她深深吸入一口气;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对方是可怕的大妖怪;容不得她发脾气。
“你想要什么?”夕颜花魁的口气弱势起来;“十几天后各馆舍花魁大比;我手头的钱几乎都用来置办衣物了;眼下给你的是我能拿出的全部。”
“那不如这样,”妖狐顶着般若的脸,一脸天真的提议道;“你今晚就归小生我?”
接着不等花魁满怀被侮辱的愤怒抬头,他又自顾自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小生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般若拥有的那双淡金色眼眸中,浮现出森冷而傲慢的神情,他缓缓地吐字,恶意分明。
“小生还看不上你这种货色。”
花魁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浑身发抖,她狼狈的仰望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的大妖怪,只觉逆光之中,对方的眼眸犹如毫无人类感情的野兽。
这就是——妖怪,永远不能以人类的伦理要求,哪怕前来寻欢,也不过是获取另一种层面的俯瞰的快感。
夕颜花魁感到脊背上的冷汗正一层一层浸湿繁重的衣物,她几乎有点恐惧的想到,她所要对付的、那个在拥有这般兽类眼瞳的妖怪面前还能肆意微笑的女孩子,真的会如她所愿陷入泥淖之中吗?
脚步声渐渐远去,随着拉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周遭再一次安静下来。对方毫无征兆的为难她一番,又不求任何物质,仿佛只是为了来羞辱她一样。
老女仆颤抖地扑上来,夕颜花魁向她摇头,重重喘了几口气。
好在都结束了,她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只等椿的探视期限一过,立刻就动手!
夕阳西下,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夕颜花魁也必须收拾起来,晚上还有客人请了她。正当她任小颜为她梳理长发之时,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说起来,小颜昨天晚上接客了吧?”
梳着发髻的手微微一抖,小颜垂下眼睛,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是,多谢花魁给我安排了一个好客人,小颜记得花魁的恩情。”
夕颜花魁淡淡一笑,“你记得就好,我对听话的小姑娘一向是心疼的。”
小颜看似害羞的应了一声,手底下动作越发快速,很快梳理好油光水滑的发髻,向后跪在地上。花魁衣摆向后一掀,立刻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跪下来整理好,她自己则看了看镜子里那张脸,忍不住又加重了眼角的脂粉。
饶是如此,那些细细的纹路也快要遮不住了。花街的女人夜夜承欢,通常还染着烟酒的恶习,向来老得很快,更别说她思虑的东西还比旁人多许多。
夕颜花魁映在镜中的脸渐渐隐去笑容,她定定的看了镜中的那个女人一会儿,突然歇斯底里的把梳妆台上的首饰胭脂都扫落在地,一阵“乒乒乓乓”的破碎声。花魁急促地喘着气,周围人全都噤若寒蝉。
“花魁”这时候,也只有老女仆能说上几句话了。
夕颜花魁闭了闭眼,发泄过后,她没有语调起伏的质问道:“你们说,这个世界怎么会那么不公平呢?只因为她是良家子?”
这下连老女仆也深深低下头,不敢说话。
一室死寂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隐约的喧闹声。夕颜花魁皱皱眉,一个眼神示意,一名高级游女连忙出门查看,后来之后神色略有古怪。
“花魁,是是椿她跟朝日花魁比赛手鞠呢”
平安时代的手鞠尚且还是贵族玩具,而且多以和服的边角料为材料制作,填充些棉芯和麦秸,可供人抛来抛去的玩耍。花街高度重视享乐,手鞠的发展自然就突飞猛进,比如此时被练红霸和朝日花魁抛来抛去的这只手鞠,就是用两片鹿皮缝制而成,既有弹性,兼有艳丽的牡丹花纹。当手鞠被高高抛起的时候,全场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上面。
朝日花魁玩得兴起,早就把繁重的外衣脱了,挽起袖子轻装上阵,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练红霸换了一身面白里红的振袖,红发束起,掂着手中的手鞠笑得不怀好意。
“朝日花魁,我再慢一点吧,别把你累坏了~”
“扯淡!”朝日花魁不服输的张口就骂,“老娘玩了多少年球,怎么会输给你这个小丫头!”
练红霸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一时兴起,提出的是沙滩排球的规则,手鞠不是近距离抛来抛去,而是要满场兜兜转转跑着去接球。他们两个中间的位置拉起一道网,过不了网的全算己方失分。
朝日花魁前期在练红霸的扣杀之下全面扑街,累得半死不活,全凭一口气撑住,现在练红霸热了手之后隐晦地让了让,才让她有了可能会赢的幻想。
红闹闹决定让她以一球之差输给自己。
两边楼上挤满了人,连晚间来的客人们也放弃了单调的喝酒听歌,全跑来凑热闹,嘻嘻哈哈的猜那边会赢,闹得不可开交。
“让让!让让!客人您的酒来了!还要加小菜吗?”引路人端着盛满食物和清酒的托盘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把客人们订好的酒菜一一送到,甚至连小桌子都摆放了过来,方便人边看边吃喝。
椿小姐真是个宝贝啊,还没到晚上,今天的酒菜已经卖了平时的三倍还多!
眼看人多得超出预期,练红霸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
“家忠先生!开盘押注吧!”红发少女向楼上喊道,“再做些横幅和旗子来!”
家忠简直不知道椿脑袋里究竟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现在人聚得这么多,开赌局肯定大赚特赚,而且就算赌输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生气,毕竟他们看了比赛嘛。
练红霸又跟对面的朝日花魁一商量,两人暂时停战,双双去院子两侧准备东西。前楼的客人也纷纷赶来,不大一会儿,这一面已经挤满了人,游女们兴奋的尖叫着,要她们的客人给自己中意的一方下注。
“还是椿小姐赢面大!刚才她都压着朝日花魁打!”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