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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鹅烤鸭炖鸡,干煸兔肉清蒸鲤鱼,农家蔬菜又多,荤菜素食一叠加,居然弄出来了二十来个菜色。
贺兰家和柳家都没有铺张浪费的习惯,素日里在家中吃的也随意。也就是这几个月贺兰叶有了身孕,她的饮食丰盛了些,可也难得有这么齐全的时候。
贺兰叶现在食欲大增,菜色一上来,就有种馋得流口水的感觉。一上桌筷子不停,吃得分外开心。
她正吃着,忽地手一顿,沉默了片刻。
“怎么了?”柳倾和正在给她剔鱼刺,分神注意着她,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对。
贺兰叶慢吞吞道:“哦,没什么,只是感觉,肚子动了动。”
“动”柳倾和一愣,手一抖,鱼肉掉进碗中都没有发现。
“没事儿,如今你都快五个月了,孩子也该动动了。”柳夫人笑呵呵道,“我当初怀你大哥的时候,他第一次动,倒吓了我一跳呢。”
柳倾和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我能摸摸么?”
“可以是可以”贺兰叶摸着自己小肚子,淡定道,“只是已经没有动了。”
柳倾和不等她说完,手已经迫不及待伸了出来。
“我感觉到了!孩子在动!”柳倾和激动的手都颤抖了,兴奋的眼露亮光,满眼热切。
贺兰叶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再看看一脸激动的恨不得窜上天的柳倾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面无表情道:“你摸得是我胃。”
第 156 章()
临阳城的风言风语素来是传的最快的。自从那日郊外蹴鞠过后;贺兰叶回来后隔几天就听到外头说起;关于四殿下在校尉手中吃瘪;拉不下面子;找到风啸营去给人找麻烦。
因为贺兰叶孕期被圈在家中;少能出去;等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而传闻中被皇子欺负的校尉,正坐在脚踏上,任劳任怨给她揉着小腿肚。
如今天气渐渐收起了夏日的酷暑;贺兰叶倚着软枕自己摇着一把扇子,想起来这个流言,问着柳倾和。
“听说四殿下去找你麻烦了?”
柳倾和捧着贺兰叶的小腿给她松着肌肉;闻言头也不抬道:“给他自己找麻烦的。”
顿了顿;柳倾和见贺兰叶颇有兴趣,随即解释道:“四殿下擅闯风啸营就已经令官家很是不喜了;再加上他在风啸营里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还有个拖后腿的外家四殿下不足为惧。”
贺兰叶还是好奇;挪了挪位置;拍了拍身侧;招呼柳倾和坐上来给她讲。
柳倾和无奈;只得在贺兰叶身侧坐下,搂着她肩膀继续解释。
去岁颇为受宠的二皇子勾结朝臣做过一些让官家震怒的事情,被放逐皇陵后;取而代之的就是四皇子。四皇子也就是巧;他和端妃在千秋节时送礼送到官家心坎上,让官家想起来还有这么母子俩,有些愧疚,就多宠了他们些日子,没想到,把端妃和四殿下的心给宠野了。
魏武侯本就是个混官粮的闲散贵族,结果被自家外孙的崛起给绕花了眼,居然起了辅佐外孙的心。
想要支持一个皇子,需要的可是大量的金钱。闲散侯府攀扯不上油水丰厚的商会,小营生又看不上,结果魏武侯这人也逗,选来选去,却是盯上了万仓镖局。
临阳附近三洲的镖局如今已经同处一线,若是能想法子从镖局获利,多少也是些资本。
魏武侯早在两个月前就朝万仓镖局挤眉弄眼过一些日子,结果没有主事的人,常恩显处处不接招,让魏武侯着实难办。
可就在这个罐头,魏武侯一直盯着万仓镖局,盯着盯着,发现了一些小问题。
而这种揣摩,魏武侯直接告诉了四殿下,想要让他拿捏住一个把柄,最好能顺势把柳家收囊过来。
四皇子骤然得势,整个人都嘚瑟了起来。哪里还记得外祖交代给自己的要交好,只一心记得自己是皇子身份,口无遮拦彻底把柳家贺兰家得罪了个透彻。
柳倾和的手下出去打探了没两天,得到了大宗的消息后,他多余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把这宗卷安呈递给了陛下。
官家哪里想得到,就是一段父慈子孝的日子,就让他这个四子私下做出了不少荒唐事。
前几天有多威风的四皇子,就又该回归到半年前的寂寥之中了。
所以柳倾和对他还真不在意。
贺兰叶听完其中这一场纠葛,最先注意到了。
“他们怎么发现我的?”
柳倾和把玩着她的散发,随口道:“查过了,魏武侯手上根本没有证据,只不过从未见过贺兰叶贺兰玥同时出现,起了疑虑,故意来诈。”
说来也算是魏武侯想得比较不拘,还真让他给想到了。
“原来如此”贺兰叶从软枕上靠着靠着就靠到了柳倾和的肩膀上,思索了片刻,“那照这样来看,许多人该都是对我起了疑。”
柳倾和笑了笑:“起疑就起疑吧,左右没有什么关系。”
贺兰叶的身份到底如何,在现在来说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可以说她没有任何顾虑。
“柳五,我改日下个帖子,请我朋友们来聚一聚。”贺兰叶忽而说道。
柳倾和闻言,慢悠悠道:“行啊,你定时间,我到时候来露个面。”
隔了没几天,贺兰叶把名单拟好,一个个请帖写好,派了小多一家一家送了过去。
贺兰叶决定宴请朋友们的日子,在立秋。
她也没有弄什么名头,就是简简单单以贺兰叶的身份请友人们来吃一顿。
很快就到了她宴客的日子。贺兰叶现在起不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而她约得时间也晚,过了正午起身都来得及。
没想到她还在睡着,柳倾和就悄悄进来推了推她。
“周家公子任家公子他们都到了。别让人家久等了。”
贺兰叶抱着被子迷迷瞪瞪睁眼:“这么早?”
柳倾和面色有些复杂:“大约他们在家坐不住吧。”
一想到刚刚他在正堂迎接几位贺兰叶的友人时,白书成张口喊了个弟妹,让他无颜以对,赶紧溜了回来。
贺兰叶睡不住了,赶紧儿起了身。
洗漱过后,她换了一身海棠红的袄裙,柳倾和给她翻出来一个璎珞带上,头发简简单单挽了个纂儿斜插珠簪,娥眉淡扫,略施粉黛。
贺兰叶刚收拾好,门口被敲了两下,外头传来了小多的声音:“当家的,周公子令我来传个话,让您别急着过去,先吃了饭再去。周公子说,他姐姐怀孩子的时候饿得快。”
贺兰叶闻言心中一慰,提声道:“好,知道了。”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明确说来,但是友人们该都是猜到了。不然周谷也不会让小多来说这话。
有了这话,贺兰叶也就没有匆匆赶赶的。她刚起身,肚子早就饿了,最终还是吃了一盅汤才往正堂去。
贺兰叶被柳倾和挽着手,两人慢悠悠走到正堂前时,老远就看见了庭院中,佟彩和任佳背着手来回走,嘴里头念念有词。
“松临小弟,得知你有孕,为兄甚喜哎哎哎不对不对”
“松临,听说你是女孩儿,为兄为兄之前唐突还请别怎么这么别扭呢!”
台阶上还席地坐着周谷和白书成,两个人都目光呆滞,捧着脸发呆。
附近陪坐的常恩显端着瓜子盘,与小多一人一颗瓜子,吃得乐滋滋。
贺兰叶脚步一顿,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抬手对着他们摇了摇,用本音慢悠悠道:“怎么都在外头,进去坐啊。”
最先看见贺兰叶的是佟彩。他夸张地跳了起来,而后疯狂摆手:“啊啊啊不客气不客气我坐哪儿都行”
“贺兰妹妹”白书成站起身刚起了个头,笑容一僵,偏过头去轻轻抽了自己脸蛋一下,嘀咕了句,转过身来时,有些忐忑,“那个怎么称呼?”
贺兰叶对于把友人们吓了一跳,有些抱歉,闻言笑了笑:“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松临也是我的名字。”
贺兰叶与柳倾和带着飘魂似的四个友人进了正堂,分位坐下。直到这会儿,任佳才终于反应过来,盯着贺兰叶看了半天,嘴里头啧啧有声:“你居然真的是个小丫头?我的天,太可怕了吧,我居然让你哄了这么久!”
贺兰叶闻言,站起身来,抬手恭恭敬敬朝着分左右而坐的几位友人躬了躬身:“松临欺瞒大家一年有余,着实有愧。今次在这里,松临给诸位兄长道歉,之前的隐瞒,实在是抱歉了。”
她话说到一半,周谷和白书成就赶紧摇手插嘴:“别别别你坐着你坐着!哎你肚子里还有小侄儿呢,讲究点啊你!”
任佳也很是别扭,站起身:“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个谁弟妹?妹夫?算了管你是谁了,赶紧扶着啊!”
柳倾和没有拦,任由贺兰叶深深行了一礼,自己也朝着他们抱了抱拳:“这两年来,诸位对她的照拂,柳某感激不尽,多谢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佟彩直接上前要扶起贺兰叶时,忽地想起来了什么,尴尬着缩回手,挠着头干笑,“我们就是惊讶了一下,你们别这么正式啊,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贺兰叶与柳倾和对这这几位一直以来照拂有加的友人认真致谢后,才再次落座。
柳夫人和平氏张罗着饭菜,让手下小子先送来了些瓜果甜点给他们果腹。
这会儿白书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头晃脑:“真是吓我一跳,没想到相交这么久,我居然没有发现你是个小丫头。我还带你去逛南馆咳咳咳。”
白书成说着说着发现不对,盯着柳倾和意味深长的视线,咳了两声赶紧把话咽回去,打着哈哈:“我打之前就一直很佩服你,现在更佩服你了。不容易啊松临。”
周谷目光复杂看着贺兰叶,轻轻一叹:“易装多年经营镖局,松临,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