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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得到消息,还是因为第二天宋书皓求见了公主。
奇华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柳倾和多少知道一二,若不是这一次出嫁陪嫁中多了个吴尧,她早就把整个送亲军队给得罪完了。
宋书皓主动求见公主本来就有两分异常,更不要说,柳倾和才刚刚得到了贺兰叶所说之事。
只怕是个有花招的。
亦双的身份的确惹人注意,柳倾和回了房随手捣腾了下,就换了一张脸,乘人不备跳上房顶,屏住呼吸偷听着下面的交谈。
宋书皓来者不善。
他口口声声逼问奇华公主,可是被旧情人勾的动了心思想私奔了,言语间毫无尊重,十分羞辱。
别说奇华是个脾气大的,就是泥人被宋书皓这么羞辱,也会有火气。
奇华当场就闹了。她就算知道贺兰叶是喜欢男人的,这个冲击让她对贺兰叶的心思都浅了不少,可万万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输了阵脚,自然是无比嚣张顶了回去。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气急了的胡言乱语,却叫宋书皓给抓住了把柄,早早悄悄就围了上来的一队人马,包围了奇华公主的房间。
一个吴尧,也只能保护奇华公主的安全,除此之外,他做不到更多。
奇华都慌了,歇斯底里叫着,骂着宋书皓。
宋书皓还抱着袖子站起身,冷笑着:“奇华公主与人私奔不成,索性授意情郎偷窃兵器,意图对乌可友邦下手,挑起两国战事。末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公主,到了阴曹地府,您可要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不懂事的地方了。”
如果说之前柳倾和还不知道宋家打的什么主意,眼下却是一目了然了。
不仅如此,眼下这却是要硬生生将罪名扣在奇华身上,或许,还有贺兰叶。
一想到他家贺兰被逼仓皇逃走,趴在房顶的柳倾和心口一紧,来不及再过多思考,赶在吴尧被放倒之间,从天而降。
柳倾和身边的暗探跟着他一起保护公主离开的不过三人,其他的混迹在大军之中,迟早会知道消息,而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会是一步暗棋。
柳倾和一个人想要逃走,十分轻松,带着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拖累,招来了强有力的追兵,就算身边有三五帮手,也捉襟见肘,少了游刃有余。
逃了三天,如果说有什么是柳倾和欣慰的,那就是得知他家贺兰叶早早就跑了,没有叫宋家摸着一丝衣服角,气得宋家吹胡子瞪眼。
眼下因为带了个奇华,柳倾和一行被一部分追兵追到深山,靠着茂密的森林和曲折的山路拉开与追兵的距离。
就算这样,他们也时不时就会被一队人马追上。
奇华毫无任何自保能力,吴尧索性把人用细软的棉纱背在背上,永远正面向敌,靠着不要命的狠劲,一路把奇华保护到现在。
柳倾和不光要保护奇华,还要想方设法把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宋家的祸乱,边境或许要升起战事,以及,他家被迫背上罪名的小夫君,每一样都是他的心头重担。
他手起刀落,又解决了一个追兵。
一身侍卫服已经被|干枯的黑血和新鲜的红血彻底覆盖,看不出本来颜色。
被血染红的树林间倒下了十余追兵,被吴尧保护在身后的奇华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声叠着一声叫着母妃。
那几个侍卫擦干脸上的血,走到柳倾和面前。
“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连续几天的被追杀,他们也不掩饰自己的身份,让奇华和吴尧知晓了他们是什么人。
也只有这个时候,奇华才知道,原来到了这种地步,自己的身边除了父皇派来保护她的人外,只有一个吴尧会在意她的生死。
奇华趴在吴尧的背上,软绵道:“你放我下来休息休息吧。”
她再轻,也是一个分量,被吴尧这么一直背负着,给他的压力是很大的。
前两天她还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都被追杀三天了,她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合该被人捧着的,其他几个侍卫也就是只要她不死就行,唯独在意她的吴尧,是一点伤害都不要她受。
这样的真心之下,奇华也懂得了珍重。
“公主不重,属下背负的起。”哪怕受了伤,哪怕连续几天的厮杀让吴尧已经疲惫到站着都能睡着,可他依旧不愿意放下奇华,让她冒哪怕一点的危险。
奇华落下了一滴眼泪,双手勾紧了吴尧的脖子。
后头的公主和她的侍卫在说些什么,前头的几个暗探都没有听,正在分析着下一步的路程。
宋书皓自从给公主安上了私奔的罪名,以及给贺兰叶私通公主,私藏兵器等一系列重罪之后,立即带着大军冲往南荒,乌可边境。
分明就是要在没有任何阻挡之前,将此事当做他朝对乌可的挑衅,搅起事端。
柳倾和带着公主本想折返,到底他想得更多,不能让宋家得逞,真的边境起了狼烟,那就不是容易休战的。
他不着痕迹绕了三天,终于绕到了乌可的边境。
接下来,他必须要在宋家父子挑衅乌可之前,率先一步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驻守边境的镇南将军府,以及三万大军。
宋家父子想要做什么,必然要骗取镇南将军信任,有了这三万驻守边境的大军,一切就容易多了。
只要,他快一步。
柳倾和回头冷冷看了趴在吴尧背上的奇华一眼。
奇华吓得心都抖了。
眼前的这个侍卫,长得一副好相貌,偏生是个冷酷的,从头到尾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每一次见他,都是一身血腥犹如地狱罗刹,只看一眼,都让她差点哭出声来。
可是一想到这个人是拼死保护她,奇华使劲憋出一个颤巍巍的笑脸,哆哆嗦嗦道:“可,可有事要本宫做的?”
倒不是个蠢的。柳倾和扫了她一眼,虽嫌弃她拖累,到底是官家的女儿,囫囵把人带回去才行。
“公主可认识镇南将军?”
冰冷的话一点都不想是她的侍卫,反而像是刑房里的审讯。
奇华一点都不敢计较柳倾和的态度,努力回忆着:“依稀是见过。”
见过就行,只要镇南将军不是和宋家勾结一起,有个活人公主去说服力会强一些。
拖累人的公主,勉强有了用处,让她喜不自胜,抱紧了吴尧的脖子哆嗦着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劝说镇南将军!”
说完正事,柳倾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看腻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家贺兰还不知道在哪儿逃命,他不开心。
不过,他家贺兰到底不是普通女子,这种险境,贺兰应该能应对的过去,起码不会受伤,不会像后头那个娇气的公主一样,六神无主的要人背着逃命。
柳倾和脚步一顿,他若有所思。
贺兰娇滴滴的让他背着,好像也不错。
要不要想个法子先找到贺兰?
天黑前,赶到丰州前边陲小镇的柳倾和被凉风一吹,想起自己是什么人,默默唾弃自己一番后,柳倾和觉着,官家应该能理解他的小心思。
漆黑一片的边陲小镇,忽地亮起了万家灯火。护送公主出嫁的军队提着手灯,踏夜而来。
而东躲西藏好容易赶到最近平丘上的柳倾和深吸一口气,一脚把背着奇华的吴尧,踢下平丘。
赏月的镇南将军一家人,做好了抵死不开门的准备,却不料坐在院子里赏月,从天而降一对绑在一起的青年男女。
与此同时,一跃而下的柳倾和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印,对盯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华服少女的镇南将军府一家人淡漠道:“奇华公主——驾到。”
第 77 章()
三万镇南军;三千送嫁军;十倍只差;只要姓宋的不傻;都知道要怎么来说谎笼络镇南将军府;让镇南军参与到这一场纷争中来。
公主私奔;情郎还带了二十车的兵器;不知道是偷得哪个军营的,这种罪名足以让有血性的军将们闹起一摊子事了。
自打前几天消息传到了镇南将军府,全家人第一反应就信了。
那是奇华公主;在临阳时,端的是嚣张跋扈,镇南将军府的人去临阳述职;家中带的女儿和小子;见着奇华的,都被讥讽贬低过;哪里不知道那个嚣张公主是个什么样的脾性。
更不要说;这一半年传的沸沸扬扬的;奇华公主死守一个小情郎;寻死觅活的;对方成了亲都不安分;差点弄死了人家的原配夫人。
这样的奇华会成为和亲对象,镇南将军一家子早就做好了随时从乌可手中把她尸首接回来的准备,没想到;这还没有嫁过去呢;她就私奔了。
还真是奇华能做得出的事!
这场私奔的太没有头脑,简直是把大国的脸踩在地上,镇南将军府的人今儿聚在一起赏月,一方面是避开送嫁军,另一方面,就是聚众痛骂奇华。
镇南将军府世袭三代,曾经流过的血如今虽看不见了,却在边陲每一块土地存在。如今经过了这么些年未曾起战事,算是来之不易了,没想到奇华居然和亲途中私奔,活活一巴掌扇在了乌可王子脸上。
万一起了战事,奇华她担当得起么?
镇南将军气得肺疼,陈词激昂骂着奇华小丫头不懂事,若起战事,他头一个抓了奇华祭天!
站起来的镇南将军怒发冲冠,抬手高高指着天,‘扑通’一声,在镇南将军府众人口中罄竹难书的奇华从天而降。
这些人除了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华服的少女完好无损外,其他几个一身血腥,一看就是鏖战中存活下来的。
为首的那个高个子的冷面少年说
奇华公主——驾到。
对天怒骂的镇南将军低着头把那被绑在一个侍卫模样人背上的少女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
除去血迹,灰头土脸,蓬头垢面,单纯看脸的话,从一脸惊慌难堪中,也能辨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