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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带着忧郁,而且还有灰心沮丧的味道。
“你的志气真个不小。”她柔声道:“可是你何必灰心呢?须知天下万事,都有命运安排。”
她徐徐抬眼望着天上,轻掠双鬓,叹息一声,道:“我命中的外难,恐怕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可是,我还是坚持,等候着……”
狗猫乱叫之声,把她和钟荃惊醒。
老婆放下拐杖,一手提着盛装十来头小兔的竹笼,一手抱起那对小狗,走向草地去。
她开始传授钟荃那两招六式反方拦江绝产剑。
钟荃乃是四大剑派之首的昆仑人室高弟,一生练剑,对于剑式运转自然颖悟非常,只需听了罗淑英口授一遍,立刻便记住架式。
他自来没有佩剑,故此在地上抬了一枝树枝,依样葫芦地比将起来。
罗淑英只消看一眼,立刻估出这黝黑朴实的少年,已经具有内家上乘身手,在那举手投足之间,暗潜无穷威力,不由得也惊讶一下。
钟荃练到第三遍,已经丝毫不讹。
一面在心中印证着方才看过的正方三把九式,忽然悟出这几手款式,正好将之拆解化开,真个妙到毫巅,不由得大大高兴。
又将正方三招九式,施展出来。
那根树枝在他手中,无端令人觉得具有一种特别的威力。
这拦江绝产剑正方三招九式,都是出人意料地向右方斜创,回环不穷。
这时吃他使开来,风声劲而不急,柔中带刚,隐隐卷起一股旋转的气流。
这一股旋转的气流,正是这拦江绝户剑所生真磁引力的景象。
只要对方的兵器乃是五金之质,无不受到这真磁引力的克制,自蹈危机。
若果对方功力稍弱,甚至连自己身躯也无法把持。
他由正方三招九式,一直练到反方两招六式的最后一手,斗地清啸一声,劲风剑影一时俱收。
罗淑英连连点头,赞许他这几手划法已深得个中三味。
她举手放下枣红色的帝幕,一面道:“你已练会啦,最好你没法让武林中的人知道,这几手剑法并非峨嵋家数,也不必说出来历。这样,我总算收回误传与峨嵋的本门心法了。”
钟荃放掉手中的树枝,想向她道谢告别时,她已隐没在深深垂锁住石屋的枣红窗帷之后了。他只好大声告别。
然后,转身走到草地去,那里老叟刚好把两样动物分别放在圈中。
“大叔,我要走啦!”他声招呼道。
“你要回去了?孩子。”老叟回转头来:“我也不留你啦,有空时来看看我们啊!”
钟荃大声应承了,回身走去牵马,缓缓地走过山坳。
回头望时,山角却把他的视线挡住。于是,他的心中忽然起了一种惆怅的情绪,生像是遗失了什么似的。再向山角那边,投以告别的一瞥。
空山静寂,谷路回环,虽然残夏的太阳令人有点儿热,但山风中那种清新的气味,却能够令人解去疲乏。
他独自骑在黄马上,蹄声踏踏,响彻山谷。
转出岔道,跨下的黄马突然嘶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钟荃在这刹时间,已飘身下马,挡在马前。
他在马上已瞧见影子一闪,黄马便惊嘶起来,这时下了马,瞧清楚那使马惊骇的影子,正是那个身长不满三尺的立行孙贺固。
那贺固眼光净是阴冷恨意盯着钟荃,钟荃连忙抱拳打个招呼。
贺固冷冷道:“老朽这断瑰谷,在你们昆仑派眼中,自然进出自如。但老朽还有一口气在,岂能闭眼咽下这耻辱?如今别说老朽不自量力,要再次和你动手,老朽栽在昆仑绝艺之下,死而无怨。”
钟荃忙分说道:“谷主请勿误会,小可闯入谷内,不过是因为……”
“住嘴。”他断然地叱一声,戟指道:“你今日如果施展绝艺,取去贺某一命,可也别想生出此谷。大丈夫顶天立地,罗嗦些什么?”
钟荃退开一步,暗中运气,封闭住七窍。
这时,上行孙贺固已猛吸一口气,身形暴涨,又是昨天那副拼命的样子。
两人一齐微哼一声,钟荃听到马匹喷具之声,就在身后不远,当下反掌一扬,呼地发出一股掌力,那黄马低嘶一声,后退不迭,连那匹黑马也赶退了老远。
钟荃这时答不出话来,一来事情挤到这儿,真个教他无话可说。
二来自家封闭住七窍,也开口不得。
上行孙贺固眼光一闪,已知对方封住七窍,自己的白骨罗刹功并未练到能从敌人浑身毛孔侵入的地步。
当下不必耗损真元,呼地起手一掌,斜斜推出。
这上行孙贺固明知敌人年纪虽轻,但掌法之精奇,与及功力之深厚,比之自己数十年苦修之功,还要高出一筹。
当年他与铁手书生何活动手,觉得何培功力虽然深湛之极,但掌法上的造诣,还未及这少年精奇奥妙。
自己二十年来苦苦锻炼少林寺镇山掌法伏魔十八掌,仍是挡不住敌人,尤其是当年他记下何浩的架式,已悟出许多破法,但这少年的掌法施展出来,却是无懈可击。
昨夜里苦思之下,想出一个歹毒的计谋,是以今早听到手下报告钟荃太谷行踪,便在此等候。
须知昆仑这云龙大八式,即使那西藏一代高手智军大师,曾以二十年苦功,创出一路无常拿法,打算破这云龙大八式,也还未曾如愿。
况且那施展无常掌法的人,乃是智军大师唯一传徒章瑞巴喇嘛。
内力造诣比之钟荃,尚且要高出少许,还是败于钟荃拿下。
那上行孙贺固既不能和智军大师相比,内力造诣更不及章瑞巴,他二十年苦心,算是付诸流水了。
但他心中却另有计较,只因他实是仇恨甚深,非将昆仑这个后起之秀杀死,不能瞑目。
因此,他拼着最多落个同归于尽,也要和钟荃拼上一拼。
钟荃哪知他是经过熟虑而来,还以为对方因自己再行闯谷而秦愤难堪,故此要跟自己拼命。于是心中大感歉然,认为是自己粗心之过,还在暗自打算怎样保存这贺固的面子。
眨眼之间,上行孙贺固运掌如风,一连进击了六七掌。
钟荃展开身形,一面出手消解对方招数,一面避实就虚地闪避,预防对方魔功。
贺固面色狠毒阴沉之极,一味欺身扑攻。
这道路口可供他们动手盘旋之地,也不过三四文方圆。
这时两人掌上施展开,激起凌厉急劲的风声。
转眼已拆了十多个回合,钟荃清啸一声,挥掌反攻,那掌力如狂部怒涛,冲击卷拍,上行孙贺固面色变一下,却忙于全力封架,一路后退。
那清啸一声,远传众谷,隐隐传来回声。
钟荃忽然记起不能发声吐气,以致没有封闭七窍,连忙收声运气,仍然护住七窍。
他原本可以收拾下贸固,可是要他不出重手击伤对方而获胜,那就不是易事。更何况要恰到好处时收手,使对方下得台,感念自己手底的忠厚,因而消除仇恨。他不晓得,这愿望简直比缘木求鱼还要困难。
上行孙贺固严密固封,守多攻少,顷刻间,钟荃因对方削减攻势也缓和下来。
贺固忽地面包惨白,眼中射出骇人光芒,声音嘶哑地喝道:“你果真是昆仑派的么广钟荃可真奇怪他有此一问,碎然应道:“小可正是昆仑……”下面的话还未及说出,已经变故突生。
原来那贺固情知对方那等功力,若是封住七窍,自己的白骨罗刹功必定不能伤害敌人。
而他深知以钟荃这种正派名门的弟子,断然不会随便施用昨天那种轰无裂地的掌力对付自己,这正是君子可以欺其的道理,是以他便有了歹毒计谋,暗害钟荃性命。
他本身施展白骨罗利功时,原来也不能开口,但为了引对方出言,以便毒气能够乘隙侵入,便不惜大耗真元,强自支撑了一句问话,果然钟荃出声回答。
说得迟那时快,贺固左掌从右肘下虚虚推出。
这白骨罗刹功施用之时,无影无声,只有一阵臭味。
当之者立刻景厥,不久工夫便剩一难白骨,的确是歹毒无比的外门功夫,乃是天下外门各般功夫中,最阴毒的五种之一。
钟荃在人事酬对之时,不免显得呆板迟滞,但在这种生死拼斗之际,那应变和观察之敏锐灵警,却是无与伦比。
贺固左掌一推出去,钟荃已发现对方诡谋毒计,在这生死一发之间,心随念动,力缘心生,修地一掌推出。
这一下应变之神速,真不傀是名家高手,而且仍是那么飘洒从容。
但听暴响一声,宛如山石崩坍,响声中,上行孙贺固的身躯平空飞起。
要知钟荃这一掌推出,已是尽施全身功力,发出股若大能力。
这种先天真气的功夫,道佛两家大不相同。
即如以当年瘟煞魔君朱五绝所施的道家罡气,与及昆仑绝代高手白眉和尚的般若大能力,前者霸气极重,施展时有风云变色,山川震动之概。
而白眉老和尚除了两条白眉毛竖起,显得吓人之外,不论是动作或力量,俱是潇洒柔和。
可是钟荃虽则是得到白眉和尚亲传这般若大能力,但困于仅是初步功夫之故,于是那种霸煞之气,比之道家罡气,尚有过之而无不及之概。
这种先天真气,直有无坚不摧的威势,而且威力幅原极大,不似后天的内家真力,不管练到如何精纯,总不能封住身前整个空间
是以若果钟荃不会那般若大能力,这时必定不能幸免。
这也是上行孙贺固二十年理首苦练这种阴毒外门奇功,作为向强如昆仑高手何港报复的依传。
暴响未歇,砂石乱飞之中,那贺固身躯平空向后飞起,接着摔在地上。
钟荃惟恐对方阴毒功夫还能袭击自己,连忙退后大半丈。
站定脚跟时,脸色也变为灰白,喘息不止。
敢情他这一掌妄自发出,大耗真元。
可以从这点想象到,这一掌比之昨日震飞屋脊时,所用的功力还要厉害。
土行孙贺固只因本身内功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