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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形势之下,仍然能知刀下之人是死是活,可想出其功力阅历。
立刻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字号人物,人称神刀董刚。
使的正是锋快无比的环刀,本与冀南双煞齐名,但后来却不及冀南双煞名头之响亮。
这和本身功夫没有什么关系,只因他只有一人,独来独往。
不似冀南双煞中,老大恶客人金魁老谋深算,智勇兼备。
而老二病金刚社银,性暴如火;动辄生事伤人,以致较为惹人注意。
他既知此人乃神刀董刚,虽然肯定能赢得他,但他极听信尊长之言,当日下山之时,诸位尊长曾经谆谆嘱咐,此去江湖,大有能人,切切要小心从事。尤其本身阅历不足,对方虽可能稍弱一点,但人家凭着经验阅历,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毒手。
而且,白眉老和尚更特地将昔年挫败于瘟煞魔君朱五绝手下的一段往事说出来,意思乃在警诫不可小觑天下之士。
此刻他一知是神刀董刚,乃是江湖上负有盛名之士,便立刻小心从事。
手中宝剑疾地刺出。
董刚原本想和那死去的丧门挂李固两人不动声色地将刺客揭下献功。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桩原故,便是那暗中保护相府的毒书生顾陵,每逢出现,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持有兵器厮杀着的人,一律痛下煞手,是以相府中因而而死的卫士,不知多少。
能够侥幸逃生的,皆是武林好手,应变神速,才能逃得性命,有这么一个原因,变成一种强存弱亡的自然淘汰。
是以相府内的卫士,除了那些荷戈持朝的军士之外,剩下的都是硬手或特别滑溜的人。
董刚此刻面目无光,气愤填膺。
以他这么一号人物,也会中了敌人的道儿,亲手杀死同伴。这时一见敌剑嘶风刺到,环刀疾起,哈嘟声中,使出“旋风扫叶”之式,刀光如练,砸敌剑,扫敌胸,凌厉之极。
神龙钟荃挥洒自如地压剑连环急削,霎时间渗出无形的旋风。
神刀董刚但觉敌人空隙不少,立刻刀光挥霍,环声嘟嘟轻响不绝,一连砍搁了五六刀。
可是敌人步法太妙,老是递到空档。
其实这正是钟荃新近学的拦江绝户剑的奥妙所在。
那剑上发出的真磁引力,并不使敌人觉出自家兵刃受牵引而歪开,却变作是敌人脚下太于神妙,刚好躲开。
这时钟荃已使了两招六式,但觉这套剑法如今锻炼得熟了,加上屡屡与强敌周旋过,心刻相通过,于是每一式削出,都得心应手。
顷刻间,神刀董刚又疾攻了四五刀。
全身功力尽罩在这几刀之中,宛如白浪滚滚,刀风劲锐之极,不愧外号称为神刀。
钟荃潇洒从容地使出第三招的三剑式,暗中加点真力,连削两剑。
轻描淡写间,已将敌人狠毒劲厉的攻势卸开。
一阵寒冷的刀风从自己耳边肋下穿掠而过,却连衣服也没让敌刀沾上。
他随即又一剥削出,这一剑便是拦江绝户剑正方三把十五式的末一剑。
跟着便是反方两招六式,手中宝剑一别一提,猛向左面逆运。
正当他提剑反逆旋展之际,但觉剑尖一沉。
那神刀董刚吼了半声,环刀扔掷地上,响成一片。
他愣了一下,只见董刚一下子扑倒地上,再也不会动弹。
钟荃打个寒噤,已瞧清楚对方乃在他逆运剑法时,无端端撞向他剑尖上,正正透心刺入。
是以连惨吼也只有半声,以钟荃的身手眼力,也无法挽回这神奇绝毒一剑。
此刻才知道所谓拦江绝产剑,其威力乃在于此。
而且绝对无转圈之余地,一旦挨上了,便是透心一剑而死。
以往他曾施展过这剑法,可是对方乃是华山大悲庵庵主,而他也并未运用得这么精纯火化,是以未曾得知这剑法的奥妙。
现在,他以一条人命来倍通这套剑法之奥妙。
可是,他并不觉得欣喜,提剑瞧时,那剑尖上依然光华耀目,丝毫不染血迹,这柄剑乃是天计星邓小龙的佩剑,不消说也应是四百炼精钢的好剑。
他心中诵声佛号,恻然地瞧瞧地上两个尸体,一时心中涌起许多感想。
“我借用师兄这柄剑,却被他太重的杀孽所累,转眼间便杀死两人,唉“想到那神刀董刚等两人,方才还是龙腾虎跃般活生生的好汉子,谁知在这反掌之间,已成了冥府游魂。我佛所谓金环色相,转化轮回,正乃如是,生命原不过这么一回事啊!
“记得他们方才还提起今晚到什么什么地方去,而我相信在不言之中,各人都有另外的打算和安排。但如今呢?一当撒手尘衰,万事皆空,这是多么奇妙的现象?我如今正亟亟为她苦求解药,但片刻后若我死了,她又如何呢?或者,我回迟了一步,她已等不及,那么我又作何感想呢?”
他下意识地收剑八厘,心头却蒙上不祥的阴影。这血腥味扑入他具中,使他觉得什么都变I样。他忽然感觉到陆丹的毒伤,乃是他无能为力的事。不管怎样拼命挣扎,也不能挽回劫运,他自己也不知呆了多久,心中那种无法挽回一件重要的事,悲哀逼迫得他十分难受。
歇了好一会儿,猛然抬头,只见这庭院中敢情早已悬着两盏彩纱宫灯,一盏在近门那边的通道,一盏便在庭前檐下。
那柔和的光线,虽不光亮,却也照得四下甚是清楚。
他不想再瞧见两具尸体的情形,捡起两粒石卵,科手打出,噗噗两声,两盏宫灯都一齐熄灭,还在摇晃着。
他倏然一跃,上了屋顶,四顾一下,立刻茫然起来,他本打算擒住一个迫问迎月馆在哪里,但两人都死了,他又得另外没法找个人来迫问。
可是此刻他竟然有点怯意,真不想碰见相府的人,以免又得非常残忍地向那人迫供,一个不巧,便又要开那杀戒。抬眼望望天,猛然吃了一惊,敢情他已在此耽误了大半个时辰。
计算起来,只剩下半个时辰的时间。陆丹的性命,便在这一点点时间内决定。
他用力地挥手,长长吐一口气,似乎向自己下决心,可是方才涌现的不祥之感,依然笼罩在他心头,他决然地又跃下屋,飞越过血腥弥漫的庭院,一径跃向正面那栋屋去。
一面忖道:“我何必在屋顶平着急?倒不如趁机会搜索一会儿。”
上了台阶,正面是座厅于,两旁便是房间,一直延伸到另外两边的屋子,也都是紧闭着门的房间。
房外则是一条阔阔的走廊,栏杆外便是那宽广的庭院了,他在厅前仁立一刻,发觉所有的房间,都紧锁着房门。
忽然诧想道:“这里寂无人声,看来似乎无人居住,那么那两人在这里看守什么?”
疑云一起,更加不肯离开,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便决定换房窥看。
先到面向大门那边的房间,在房门外一站定,见那房门乃是用上等抽水制成,只是半丝儿缝隙也没有。
找了好久,还没有找到窥探之处。
房门旁边还有一扇圆形的窗,但也是严密闭住,仍然找不到缝隙可瞧。
耗了老大一会儿工夫,他不觉烦恼地想道:“似此几时查得出下落?莫说遍查后园中的房子,便这儿也得耗几个时辰。”
当下回到房门处,举掌潜运真力一震,嘿哎一声,门内的暗门断了,房门大开。
连忙探头内瞧,只见是个明间,里面还有一进暗房。
房顶的天花板不高,但雕接得甚是精巧。
他连忙蹿入去,那暗间只是用厚厚的帷幕挡住,便不须再用硬力。
奇的是明间铺陈得相当华丽,但内间却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他反身奔出,往第二间房间探看,如法炮制,闯进内室。
一直过了大门,查完另外那栋房子,均是一式一样,毫无可疑之处,不由得大失所望。
若不是他天生的耐性甚好和弘毅过入,便应放弃厅于那边的房间,到另外的地方去查探了。可是他认定这里既然有两名好手在守着,必定内有蹊跷,在房门外踌躇了一下,终于疾奔大厅那边的房间。
这样一直搜寻到另一栋房子时,在第二间房的房门被推开后,忽觉房中各物有点凌乱,不似其他许多房间那么齐整。
奔进内间看时,依然是厚厚的帷幕深垂隔阻,他纯熟地一拨厚帷,探头内窥。
砰的一响,头颅正好撞在极坚厚的东西上。
差幸他的头颅极是坚实,虽然碰着的是整幅的铁板,声音甚响,但他的头颅依然无恙。
他心中一喜,双手分扯住帷幕一抖,那厚幕便溜分两边,面前赫然是黝黑的铁板,将整个内间封住。
中间有道铁门,却是嵌在钢墙上,平平滑滑。
他举手一推,全不动弹,便估料是向外拉门的。
但连容纳小指着力之处也没有,莫说门上还有两道锁,将门锁住。
便不锁住,也无法拉开。
铁门右下角一方薄铁板,约摸是半尺见方虚虚掩住。
他伸手揭起,果然是递送食物的通道。
他伏下身躯,打这空隙内窥。
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
污浊之气直扑出来,夹有屎尿臭味。
他连忙忍住呼吸,忖道:“这铁房大概便是囚禁齐玄和徐姑娘之处,想是四下密不通风,全靠这孔口通气。那就大惨了。我且叫唤一声……
他仍然屏住呼吸,低低叫道:“里面有人么?里面有人么?”
“是谁?”里面传出声音,居然是在孔口边,把他吓了一跳。
这口音乃是男性,而且甚是威严。
他立刻料出是金蝎子齐玄,便道:“尊驾可是万柳庄齐庄主?房中还有别的人么?”
里面的人啊声,道:“老朽正是齐玄,此房并无别人,请怨老朽耳拙,认不出朋友的口音。”
钟荃又欢喜,又失望地嘘口气道:“小可钟荃,与庄主素昧平生,偶然得知在主被困于此,特来相救。”
“阁下便是新近名传江湖的神龙钟荃老弟?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