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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而青芜街街头那间孤立的宅子却清晰可见,月色的笼罩下,宅子更似坐落于山崖之端般,沉寂而萧索。
顾千金前去的时候,古司正在门旁候着她。
进了院子后,见她一直看着四娘等人居住的房间,古司便宽慰道:“我在她们的晚饭里加了点东西,所以,她们至少也得明早才会醒来。”
想到那几个都不简单的下人,顾千金显然没想到,以独孤律凶戾的性子,竟然还会留下她们,不过,他也许是另有打算也说不定,毕竟,她们掩藏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在独孤律的眼皮子底下作祟,所以,身后又怎么可能会无人呢?
想着,顾千金当下便也没有多问。
顾千金印象中的草鬼婆一直都是穿着奇装异服、而且长相悚目、面色阴沉的老妪,即便因为要进京,所以服装有所变化,那也一定是老妪才是,所以,当她看到屋内多了个身着灰色长衫、身形瘦削但是却极为结实、五官深刻俊朗的男子时,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独孤律千山万水找来的草鬼婆!
这实在是不科学!
顾千金当下走上前去,围着那男子上下打量着,似是要透过他的驱壳看清楚他究竟是否真的是草鬼婆般,她打量男子的同时,那男子也在看着她。
许是因为经常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缘故,他的双眸练就的极为铮亮,如鹰似狼般,但是又因那双眸子里又带有许多的小心和戒备,所以看上去并不会让人心头发怵。
顾千金看着他,正欲抬起戴着镂空玉镯的手腕试探一下他的时候,那男子突然神色大变,满目骇怪地盯着顾千金,随后双臂交叉,正似要跪下去的时候,突然,那男子又立刻连连后退,口中还嘀咕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而正是那个古怪的音节,却让顾千金心头巨震,她下意识地转眸看向独孤律,见其虽面色狐疑,但是好似并未听懂那男子那个音节的意思,当下便微微安了心神。
独孤律也许懂得蛮夷部落的语言,但是,每个小部落里的当地方言他却不可能全部都一清二楚,尤其还是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卑禾羌语。
想着,顾千金当下也不再看那个男子,只是走向独孤律:“可以开始了吗?”
独孤律看了男子一眼,哈卑便上前几步道:“叶夫人中的是千丝蛊,这种蛊的主体是各种绦虫,丝虫、钩虫、线虫等,它们会深入皮肉、神经、脑血等部位中,以血为生。想要解蛊,只需彻底杀死这些蛊虫即可。而要杀死蛊虫,就必须要提高血液中的毒性,从而以毒攻毒。”
许是因为对汉语不是很熟悉的缘故,哈卑说的极慢,也极为艰涩,所以,他说的每一个字,便似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炙焰的陨石般,狠狠地砸在每个人本就沉涩的心里,每一个字,便是一个坑,一番话下来,空气中只剩下了死亡般的湮沉。
那种万虫嗜血的画面只想着便让人觉得生不如死,更何况,还是日日夜夜承受着其痛苦的叶夫人呢?
只想着,顾千金心内便冷笑连连,众人知道她行事狠辣,殊不知,对叶氏下蛊之人才是最惨绝人寰的畜生!
最终,还是独孤律出声打破了这份压抑:“需要用何毒?”
“叶夫人中蛊时间太长了,许多蛊虫早已成熟,所以,必须要用致毒之毒——”
当哈卑说出了“血滴子”三个字时,周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因——
众人只道血滴子是一种令人闻之骇变的武器,殊不知,血滴子实际上却是一种极毒的毒药。
这种毒药是用蛇毒的毒液混合橵树的汁液炼成的,一滴就能令人全身溃烂而死,故而被称为“血滴子”。
此毒极为血腥阴森不说,而且,也早已失传已久,如今又能去哪里寻得?
就在独孤律的眸底也划过一抹绝望之色时,顾千金当下却看向哈卑道:“血滴子毒性太强,能使人全身溃烂,你确定,在毒死那些蛊虫的同时,不会对叶夫人的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吗?”
哈卑看了眼躺在床上,全身瘦骨如柴、面色灰白无光、毫无血色,并半死不活的叶氏,饶是经历了太多怖骇场景的他也不禁有些黯然道:“便是有不良影响,还能比她现在更为糟糕吗?”
顿了下之后,他又补充道:“后期好生调养的话,也许,还能多活些时日,否则,那些蛊虫便会钻入骨骼里,就会……”
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完,可是在场的却已心知肚明,若是钻入骨骼,那么叶氏将会尸骨无存也未可知。
顾千金看了眼哈卑,随后又看向古司,示意她将其带下去好好休息,古司看了眼整个人都被一团暗影所笼罩的独孤律,心底喟叹,当下便将哈卑带了出去。
临出门时,哈卑又回头看了眼顾千金,眸中意味不明,却又似想要将其的样子深深刻印在脑海中般。
顾千金看着独孤律,此时,他安静的像是一段被尘封于海底千年的历史,然而,他浑身散发出的似鲛珠般的慑人幽光,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其趋之若鹜。
这一刻,顾千金好似看到了不一样的他,内敛的桀骜褪尽,只剩下了一种似星空似深海的杳邃清廖,让人不免顿生一种想要靠近,并彻底与之交融的奇异感觉来。
顾千金正欲走近时,独孤律却已经开口道:“你有血滴子?”
如果没有的话,她方才就不会再多问一句了。
顾千金颔首,又突然意识到侧对着她的独孤律可能看不到,所以又说了句:“我现在就回去取。”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顾千金知道,独孤律是放心不下叶氏的,所以,他此时也许更应该陪在叶氏的身边。
闻言,独孤律便没再坚持,当下只让古翦和古禹陪着顾千金去了。
一刻钟后,顾千金便带着血滴子回来了。
而当哈卑看到她一同带回来的马宝时,眸子瞬间亮了下:“这马宝对惊澜癫狂、恶疮肿毒以及失血有奇效,所以血滴子与马宝同用,不但能够减轻叶夫人的痛苦,还能延长她的寿命,太好了。”
看着喜形于色的如孩童般的哈卑,顾千金突然就很难理解,因为,对于她来说,草鬼婆都是很阴沉的存在,而且,还是被所有人驱逐、甚至是被信仰所抛弃、终日里只能在各种屠戮血腥中所苟活,在这种情况下,不说会滋生出一种扭曲变态的心里,至少也会变得嗜血无情。
然而,哈卑却会因为一个对于他来说不相干的人能够延长寿命而欣喜,这份没有被外界环境所染指,依旧保持着本性的纯良,着实难能可贵,或许,这也是独孤律相信哈卑的原因吧。
看着自己的亲人受苦,未尝又不是对于自身的一种折磨。
所以,在哈卑要开始为叶氏解蛊的时候,顾千金正欲上前将独孤律强行拉走,古司却是已经开口道:“王爷,二小姐,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没有谦称,只有“我”,没有身为下人的敷衍,只有身为朋友的义气相助。
顾千金闻言,深深地看了眼古司,她不知道古司是否真的明白什么是千丝蛊,哈卑之前说的足够隐晦,他只是说叶氏体内的蛊虫已经足够成熟,却并未明说,叶氏体内的蛊虫究竟有多少。
一想到那个千万条蛊虫从人体内向外涌出的画面,顾千金便已经头皮发麻,直觉,她应该是在这个房间待不下去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顾千金脑海中一闪而逝,她当下便拉着独孤律向外走去:“跟我来!”
一直走到耳房,顾千金才停下道:“平日里服侍叶夫人入厕的是谁?”
独孤律虽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当下还是道:“五娘。”
“那四娘和那个阿婆都在做什么?”
闻言,独孤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直接道:“内鬼是五娘,我曾见她半夜三更地在墙角学乌鸦叫,只是,我还弄明白她那乌鸦叫声的意思,也一直并未看到前来与她接应之人。所以,我想,她那乌鸦叫声,应该是在提醒接应之人,我对于我娘的中蛊之事已经有所察觉了。因为,就在这之后,宫里送来的馝奇香便发生了变化。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便一直在保持按兵不动。”
“这么说来,给夫人下蛊,和试图对你不利的,应该是宫中人?”
独孤律淡淡颔首,随后,眸中又多了几分暗沉道:“非但如此,有关黑影之事,我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却并未查到京城有女子被接连着迫害之事,饶是风月之地都无异常,但是,最近宫中却死了一个宫女。”
闻言,顾千金顿时喉头一紧,难不成,那个鬼影其实就是宫中人?而那个被害的宫女之死,也与她之前暗器上的烈性媚药有关?
见其面色微白,独孤律却突然有些古怪道:“你知道,那宫女是如何死的,又是死在哪里的吗?”
第49章 一报还一报()
独孤律说,那宫女是死在皇家猎苑的,被人发现时,已经被野兽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原本是一件在皇室的阴暗下较为正常的一件事情,可是独孤律的表情却极为怪异,可见,事情根本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
也许,那个宫女本就是被人糟蹋死的,但是为了隐藏事实,所以,才被人给扔到了皇家猎苑的。
顾千金正欲问个明白,突然,一阵沉闷诡异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就像是被割断的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那声音虽隔着一道墙、一扇门,却犹似近在耳边,听的人压抑而揪心。
与此同时,一股似千年粪坑的酸臭味扑鼻而来,熏的人几乎窒息。
看来,叶氏应该是将体内的秽物吐出了。
那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越来越浓重,而且,再这样下去,睡梦中的那三人也难免不会被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