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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浩嗜酒如命,不禁面现笑容道:“小弟相随令主走南闯北,不嗜此味已久。”说着已提起酒壶在两人杯中满满斟了一杯。
西门柳笑道:“略表洗尘之意,兄弟先乾为敬。”鲸饮而乾。
两人痛饮了三杯后,娓娓倾谈,突然厅外一条身形惊鸿疾闪掠入,现出紫衣美婢,靥泛梨涡,娇媚笑道:“原来诸香主回来啦!”
诸浩笑道:“翠莲姑娘,长远不见,愈发出落得美艳大方了,不知谁家儿郎有此福气娶得姑娘!”
翠莲羞红双靥,白了诸浩一眼,嗔道:“诸香主取笑了。”
诸浩道:“烦请姑娘通禀,就说诸某奉令主之命,须面见夫人。”
翠莲答道:“夫人玉体违和,服药后已就寝,诸香主稍候,待夫人醒转后婢子立即禀明。”盈盈一福,转身莲步姗姗消失门外。”
西门柳见诸浩丝毫未有神智昏迷模样,心中大感困惑,暗道:“这酒内未放置迷神药物么?未何不见发作?”忽闻司空陵蚁语传声道: “看来,诸浩事先已得老贼之嘱服下解毒药丸,贤侄还是先发制人。”
西门柳突疾伸右臂,迅如电光石火扣住诸浩腕脉要穴。
诸浩神色大变,道:“西门兄,你这是何意?”
西门柳沉声道:“尊驾真是诸浩么!哼!兄弟目内不揉砂子,若不吐实,休怨兄弟手辣心黑。”说着五指一紧。
诸浩月感一缕飞麻,循着行血攻向内腑,周身百穴犹如虫行蚁走,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面色惨变,犹待辩解。
可是西门柳竟不容诸浩解说,手指如飞,落在诸浩胸腹十三处穴道上。
星河指法旷古凌今,奇特难解,诸浩两目发直,忘其本来,西门柳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诸浩,你将铁少川迩来行踪阴谋详细叙出。”
厅内人影疾闪,南儒司空陵纷纷现身。
诸浩似情不由己地和盘托出。
暮瞑渐合,苍空如洗,悬挂着一轮蟾魄,庭园中飘香四溢,静悄悄地似一泓秋水。
白石小径中忽电泻疾落下一黑衣老妇,用手一招,树干上七八条身影纷纷落地,足不扬尘,不带出半点声息。
除了六巨灵大汉外尚多有一神态懔悍黑衣少年及短装中年矮子。
那少年目光四扫了一瞥、低声道:“母亲,此宅似戒备松懈,其中必有蹊跷。”
矮子突从肩头撤下一柄轮形兵刃,阴阴一笑道:“且瞧我谭矮子放火手段,不烧得一干二净,片瓦无存,也显不出谭矮子厉害。”
话声甫落,顿感腿弯处被毒蜂噬了一口,两足一软,仆栽倒地,轮形兵刃脱手滑出七八丈外没入花丛中。
黑衣老妇正是玄衣姹女杜素素,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只听随风飘送入耳,阴冷笑声道:“杜女侠别来无恙?”
花丛中忽转出一条身影,只见西门柳面含微笑,衣袂飘飘漫步走来,朗声道:“杜女侠坚欲为仇,在下容无可忍,说不得只有放手一拼了。”
一个巨灵大汉大喝一声,双掌推出一股排山狂飚扑向西门柳而去。
其余五人,亦联臂出手,掌力万钧。
西门柳微微一笑,双掌曲腕一旋慢慢挥出。
这一式看似并无奇处,其实是星河秘笈中一记最神妙掌法“移星换斗”。
六巨灵大汉猛感掌力为一片软绵罡气吸住,消卸于无形后,狂飚反旋,势如万马奔腾,不禁大惊怪叫,身形被反旋之力撞卷起半空,如断线之鸢般坠地。
玄衣姹女杜素素母子大感出乎意料之外,心神猛凛。
西门柳身形奇快,一闪却在少年身侧,左手五指一把扣在肩骨上。
那少年只感奇痛澈骨,气血逆窜,不禁出声惨呼。
只见西门柳左手探怀迅即取出一柄寒光逼人,长不及七寸锋利匕首,森冷一笑道:“如在下目光不差,这位当是杜女侠爱子,在下在武林中向有辣手心黑之称,此刻须断去令郎双臂。”
杜素素闻言不由心寒胆战,颤声道:“且慢!”
六巨灵大汉虽摔得不轻,一跃而起,疾逾奔雷掠来,一见少主人受制于西门柳之手,不禁慑住。
那少年强忍着疼痛,怒目厉声道:“我万明甫宁折不弯,尊驾只管下手就是。”
西门柳淡淡一笑道:“你虽视死如归,豪气惊人,但老朽一经出手,便不改变心意。”杜素素心痛如绞,道:“尊驾决不变更心意了么?”
西门柳目中两道视光凝视杜素素良久,半晌才道:“杜女侠可是有不舍令郎之意,若应允在下一个条件,令郎可以不死。”
玄衣姹女杜素素面色惨白,默然不答,凤目中泪光莹转,强抑着不使夺眶流出。
西门柳见状暗感惨然,忖道:“舔犊情深,生生拆散他母子情境可悲,但顾全武林大局,妇人之仁徒然败事,不得不尔。”淡淡一笑道:“如何?在下与铁少川并非一丘之貉,形若水火,誓不两立,但为防杜女侠贤梁孟反覆无常,意欲暂将令郎扣作人质。只须贤梁孟不将保安砦之事泄漏,防铁少川鸿飞冥冥。”
“尊驾所说可是真情实话么?”
西门柳道:“句句是实。”说着忽伸指疾点在万明甫“玉灵”穴上。
万明甫双眼一闭,安详睡去。
杜素素心神一颤,面色惨白如纸。
西门柳道:“杜女侠请宽心,令郎在此处可获优待礼遇,毫发无损。”说着左掌向花间一招手,一个锦袍汉子窜出抱起,万明甫如飞奔去。
二巨灵大汉鼻中冷哼一声,望了杜素素一眼。
杜素素木然凝立,不作任何表示,其实杜素素心内怨毒之,极,小不忍爱子生死可虞,是以投鼠忌器。
西门柳道:“在下领杜女侠与尊夫相见。”
杜素素心神一震,道:“外子仍在府中么?”
“正是!”
”尊驾为何不早说明。”
西门柳道:“早说无用,万老师安然无恙,如不见信,见面就知。”
“尊驾好毒辣的心机。”
西门柳淡淡一笑,身形疾转走去。
一个巨灵大汉倏地双腕一翻,猛一挫腰,十指箕曲如钩,哑口无声,一式“飞鹰攫兔”,身形疾射,向西门柳两肋抓去。
杜素素不禁大惊,阻止不及,只见西门柳似若无觉,大汉拾指抓实在西门柳肋上。
大汉只觉拾指一软一震,不禁惨叫一声,身躯踉跄倒退,拾指根根外折,血涌如注,面色惨厉。
西门柳头也不回,道:“杜女侠请约束手下,免自取其祸。”身形飘飘走去。
玄衣姹女杜素素才知今宵相遇乃平生罕见之强敌,暗叹一声,怒视了巨灵大汉一眼,疾随西门柳而去。
昆明,北枕群山,南临滇池,金马碧鸡二山左右对峙,因地势极高,故气候冬温夏凉,四时如春。
尤以滇池极为著名,浩渺烟波,一碧万顷,风帆出没,白鸥逐飞,东西环绕金马碧鸡二山,苍岚烟翠,隐约如绘,风景幽丽,向有:
“清和气候无双地
壮丽湖山第一城”之称。
骚人墨客,留连忘返。
王府大街上人潮如水,肩摩踵接,人群中现出一灰衫背剑老叟转入一条宽敞石板铺砌长巷。
巷中心左侧一家门首伸悬着一块黑漆朱字招牌,上书:“长乐园”三字。
除了三个朱漆大字外,别无字迹标明“长乐园”究是客栈,还是饭庄,抑或秦楼楚馆,门首宛如住户模样,这块市招,忒也离奇,亦显得不伦不类。
灰衫背剑老叟踏入石阶,只觉身后微风飒然,一条身影擦身而上,抢先跨入门内。
老叟不禁鼻中低哼一声,望了那人背影一眼,亦跨入门内,只见内面大厅摆设着十数张朱漆桌面,暗道:“原来是家饭馆。”
此刻已上了五成座,谈笑之声喧溢厅外。
右首柜台内坐着一个胖子,肥头胖耳,眯着小眼觑望内外,那灰衫背剑老叟竟向柜上走去,取出一枚制钱放在柜上。
胖子似神色一怔,低声道:“朋友,你被人跟上了。”立即高声道:“看座!”随即又低声道:“那人是点苍高手。”
厅内奔出酒保躬身相请,灰衣老叟昂然踏入厅内,慑人眼神,发觉方才掠身而过的乃一面色白皙,五官清秀的中午汉子,精华内蕴,口角含笑,坐在靠臂席上。
灰衣老叟不待酒保看座,竟迈向那人相邻一席坐下,高声道:“两斤酒,配四味炒菜,老朽用了尚须赶路。”
酒保应喏趋出。
两席相距不过三尺,灰衣者叟从怀中取出一面竹符,在桌底扬了一扬。
那点苍高手心神不禁猛震,已瞧出那是威震武林“北斗七星令符”,暗道:“此人扮作老贼爪牙,身怀北斗令,分明是正派高人,自己不要误了他的大事。”
灰衣老叟迅即将北斗令藏于怀内,片刻,两人所要酒菜均已送上。
点苍高手匆匆用完,霍地离座,快步趋出往柜台一站,取出一锭白银在柜板上一按,道:“不用找了,请转告店主酒菜芳香味腴,果然名不虚传,下次再来光顾。”说着扬长走出。
胖子面色微变,原来那锭白银已平嵌在柜板内,看似完整若好,其实已成散碎的银粉。
灰衣老叟也离座来在柜前,胖子眨眨眼睛:”方才在下认为五行手蒲坚发现尊驾行踪可疑,其实不是,他在柜上卖弄这一手,意在警示我等不可轻视点苍派。”说着以目示意天井侧首一道暗门。
老叟会意,当即由暗门侧身掠入,只见一条长长甬道,约莫十余丈,甬道中悬着一盏油灯,昏暗幽黄,鬼气森森。
忽闻一声轻微惊诧道:“赧老师怎会找来此处!”
在甬道另端闪出一黑衣老叟,目中泛出惊诧神光。
灰衣老叟道:“樊香主,赧某二世为人,令主在么?”
黑衣老叟道:“赧老师随樊某来吧。”
所经之处,均是复壁暗道,转入一处三明两暗的独院,一双面目鸷狠汉子守护住门首。
只听房内传出苍老语声道:“什么人?”
灰衣老叟答道:“属下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