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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儒生面如喷血,厉声道:“铁手令被你盗取,在下如不将你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霍文翔哈哈朗笑道:“阁下既然一口咬定,何不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指证。”说着右掌一翻,掌影纷纷攻向中年儒生,十三招快攻,一气呵成,逼得中年儒生旋身施展八步赶蝉的功夫,疾跃开去。
殊不知霍文翔身形奇快,如同附骨之蛆跟踪而至,掌影如山,罡风凌厉绝伦。
中年儒生空负一身旷绝武学,却为霍文翔抢制先机,使他无法还手,加以铁手令被窃,气血浮躁,片刻之间,不觉退至广场。
霍文翔竟朗笑住手不攻,身形一跃,落在那面貌清奇,葛衣短装老者身侧,气定神闲。
那中年美妇见状秀眉微皱,身若惊鸿疾闪,落在中年儒生之前,诧道:“智哥,你这是怎么了?”
中年儒生一脸铁青,咬牙恨声道:“我与这小贼誓不两立!”
元元上人等已接踵而至,只听红脸老者宏声道:“老朽邓远辉已查明那紫衣少侠铁手令乃是铁手令真物。”
武林群雄闻言不禁哗然。
青城掌门威灵子跨前一步,面如寒水,向中年儒生道:“施主真是姓哈么?”
中年儒生怒道:“在下哈智,昔年武林盟主哈无极乃在下先祖。”
威灵子道:“何人可证实施主真实来历,须知此一时彼一时尔,空口无凭。”
中年美妇道:“青城掌门无须逼人太甚,只怕激起巨变。”
霍文翔冷笑道:“这倒未必,风闻昔年武林盟主哈无极一身武功威震武林,阁下家学渊源,定然青出于蓝,意欲彼此印证高下,若在下不敌,当将铁手令赠让阁下。”
哈智听出最后一言,不禁怒火沸腾,厉声道:“铁手令本是哈某之物,何谓赠让。”
霍文翔微笑道:“在下承认铁手令系令主之物,但决非阁下所有。”
哈智面色一变,短剑一晃,厉声道:“我要斩断你两只手臂。”
剑势猛吐,流芒电奔,招式之奇,武林群雄毕生罕睹,不禁均为霍文翔捏一把冷汗。
只见霍文翔肩头射阳剑已应手挽出,手腕振处,掌中长剑化作森森剑影。
叮叮数声金铁交击,将哈智剑势震开。
哈智只觉震得双腕酸麻,短剑几乎脱出手外,不禁大骇,长啸一声,剑势疾展,掣电奔雷。
霍文翔反腕变招,势如排浪惊涛,寒飚飞空。
霍文翔招式神奇莫测,集天下正邪之长,武林群雄瞧得骇目惊心。
群雄均是名家高手,目光锐利,只觉两人剑招固然神妙凌
厉,但拿捏时分之准堪称叹为观止,双方无论哪人只要亳厘之差,封招不及,势必尸横剑下。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只闻霍文翔大喝一声,哈智手中短剑脱手飞出,一溜青虹落在十数丈外。
霍文翔一柄射阳箭指在哈智前胸,剑光颤动,幻出九朵寒星罩布九处重穴,只微一着力,哈智定必洞胸血溅,横尸剑下。
哈智不禁长叹一声,瞑目待死。
中年美妇一跃落在哈智身侧,凄怨一笑道:“智哥还执迷不悟么?”
哈智睁目黯然一笑道:“瑶妹叫愚兄何以自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尚有面目偷生于天地间么?”
中年美妇星眸微瞪了霍文翔一眼,道:“少侠既获有铁手令,恳求少侠将今日之事不可张扬外泄。”
霍文翔不禁一怔道:“人言甚于河川,纵令在下应允,在场群雄恐无法……”
少妇嗔道:“痴子,你有铁手令,即是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谁敢不从,何况此事有关武林大局,若有片言只字走漏,恐江湖之间,血流盈野,尸横成渠。”
霍文翔正色道:“在下何德何能,敢以武林盟主为自任,何况在下年岁甚轻,才智不能服众,还宜推举……”
话尚未了,少林掌门元元上人已自接口道:“霍施主太自谦了,众望所归,何须推举,即使无铁手令,霍施主乃北斗令阎檀樾传人,老衲怎敢不马首是瞻。”
武林群雄目睹霍文翔武学已臻化境,不由心服口服,邓远辉宏说道:“我等均愿受盟主驱策。”
霍文翔赧然笑道:“此事应从长计议,在下愧不敢当。”
中年美妇向哈智微笑道:“智哥回头是岸,为何执迷不悟,自误误人。”
哈智默然,欲言又止,仰面长叹一声。
霍文翔道:“阁下似有难言之隐,在下虽不才,或能分忱解恨。”
哈智忽毅然朗声道:“事至如今,哈某也要放开了。”目注霍文翔接道:“尊驾与诸大掌门请去密室商议。”
元元上人随命知客大师招待群雄前往斋堂,摆设数十席素宴。
密室中,哈智面现凄凉笑容道:“方才哈某闻听少林掌门称呼尊驾霍施主,哈某即陷入天人交战中。”
霍文翔诧道:“这却是为何?”
哈智道:“秦丽琪姑娘少侠想必与她夙识。”
霍文翔不禁心弦一跳,忙道:“那是在下未婚妻。”
哈智叹息一声道:“风闻尊岳与秦姑娘在大士庵惨罹万钊毒手,其实乃李代桃僵之策,不但未死,令岳母与秦姑娘已逃至寒舍。”
霍文翔早就心疑秦丽琪并非夭折之相,闻言不禁喜出望外,张口欲言。
哈智忙摇手阻止霍文翔的话头,接道:“家母与罗银姬前辈,本是同门手足,艺宗魔教,在魔教中本是一双绝艳美妹,追逐裙下甚众,其中不乏绝乘武功高手,忌恨先父,进谗先祖,将先父击成重伤,逐出门外,被家母救走,隐居藏边,与
先父疗伤,从此不出,十年后生下哈某……”
此段秘闻武林中人均未闻及,在座之人面露讶异之色。
哈智接道:“自家母失踪后,魔教高手纷纷四出搜觅,罗银姬前辈亦天涯探访,不知罗前辈为了何故竟下嫁于秦前辈,从此天各一方,音信杳无。
哈某三岁,先祖已是百岁开外之人,家母便与先父言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我须回家省亲一趟,先父遂与家母返回先祖隐居之处,但先祖已坐化,壁上遗言留有铁手令及洗髓经藏在一处,隐语先奥,一时之间无法悟解……”
霍文翔忽喃喃自语道:“洗髓经,看来老贼习练洗髓经欲与星河秘笈互争短长了。”
哈智望了霍文翔一眼,接道:“不料就在先父家母返回先祖栖隐之处途中,为魔教高手发现,招引同党暗暗跟踪,展开来一场惨烈拼搏,先父虽伤体痊愈,武功却未尽复,而且寡不敌众,中了九支攻离化血钉,饮恨身亡,家母身负哈某浴血突围,正力竭欲自刎时,忽救星飞来……”
霍文翔道:“不言而知,那是佛面人屠铁少川。”
哈智点点头道:“不错,那时铁少川还是盛年,丰采翩翩,而且他又未将姓名来历吐实,他武功看来平淡无常,但平实中含蕴着无穷变化,将腐朽化为神奇,一盏茶时分,把魔教匪徒悉数歼灭。
当然,匪徒围攻先父家母时,已耗费真力甚钜,是以铁少川不遗余力,但我母子捡回两条性命,似此恩深如海,没齿难忘。”
元元上人低诵了一声佛号,叹息道:“哈施主知恩必报,此乃人之常情。”
哈智摇首黯然一笑道:“话不是如此说的,其实铁少川恶迹未彰,哈某非因私恩而废大义,却因…”说此似碍难出口,仰面欷嘘叹息。
中年美妇妩媚笑道:“智哥,事无不可对人言,应澄清武林中人对你的看法,大丈夫设身处地总宜持之以正。”
哈智颔首笑道:“多谢瑶妹金玉之言。”说着目光扫视了在座群雄一眼,接道:“铁少川解救了家母后,见哈某根骨奇佳,欲意收作衣钵传人,但家母不舍,铁少川其实并未知悉先父来历,仅家母道出姓名,他竟疏忽未再盘问,似有急事待办,匆匆道别谓有缘再探访,时逾七年,铁少川果登门盘桓,旧事重提,家母婉言江湖中人终无好果,不欲哈某重蹈先父覆辙,铁少川只好作罢,临行之际,传了哈某数种武功心法。”
青城掌门威灵子道:“谅哈施主性喜习武,令堂舐犊情深,未再坚执己见了。”
哈智道:“那是哈某受先祖遗言铁手令洗髓经影响太大,而且难忘先父罹祸之惨,誓必觅获铁手令召集天下群雄歼灭魔教,是以苦苦恳求家母允准哈某习武。”
家母无奈,只好应允,但严命未寻获铁手令洗髓经之前不准出山。”说着,仰面长叹一声道:“三十年漫长岁月,埋名深山,母子相依为命,但能说无忧无虑么?”叹声凄怨,令人心酸。
元元上人道:“这三十年中,哈施主寻获了铁手令洗髓经么?”
哈智摇首道:“未曾,数月前罗银姬前辈母女突寻上门来,
家母几疑梦幻非实,相互拥抱悲泣。
家母问罗前辈怎知我母子住处,罗前辈谓当年先父与家母未被先祖逐离时他就知情,因同门姐妹情深,不忍回报,毅然判教下嫁与秦锡寿前辈,如今事急求借铁手令,家母答称铁手令尚未觅获,因此罗前辈母女留下悟研先祖遗言……”说着目露深意望了霍文翔及中年美妇一眼,面上一红,赧然笑道:“哈某也不怕霍少侠及瑶妹笑话,那秦丽琪冰肌玉肤,天仙化人,哈某私心窃慕,每借故亲近,秦姑娘虽爽朗大方,但言语之间若即若离,为家母瞧在眼中,暗与罗前辈提亲,罗前辈谓秦姑娘已许配霍少侠,哈某为此落落寡欢久之,一日铁少川突然光降舍间,寒喧问好……”
霍文翔道:“他发现了秦姑娘没有?”
哈智望了霍文翔一眼,淡淡一笑道:“没有,正巧罗前辈母女外出,但铁少川转弯抹角道出来意,谓当时不知先父就是哈前辈后嗣,以致失敬,前十年才闻知其事,而奔波江湖,有事海外,疏于拜望,现因树一强敌,非铁手令莫可解救,恳求借用,三月后当原璧归赵。
家母歉然答称先祖虽有遗言,但迄未觅获,铁少川立道,既有遗言,他愿助哈某悟解其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