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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少川忽大叫一声,似禁受不住长眉老人雄厚的掌门,身形被震得飞起,朝虞凤栖藏身之处急坠,旋身投掌直劈而下。
他那掌力何等雄浑,掌势如同天河倒泻,哗啦巨震,山石崩飞,古木摧折,声威甚是惊人。
但,虞凤栖身影杳无,铁少川便知受愚,忽觉身后飒然,破空袭来,不禁大惊,疾飘开去,四掌一甩,叮叮互撞声响中,袭来暗器悉数震飞,转面一望,只见南儒司空陵,北丐佟青松,诸大门派掌门人。
铁少川面色瞬息数变,心中盘算如何应付这局面,只要北斗令阎鹏展及霍文翎不在,脱身当无问题,喉中发出一阵慑人心魄嘿嘿冷笑,厉声道:“各位是否联手迫使铁某就范,须知我铁少川宁折不弯,各位老师未必就讨了好去。”
元元上人高宜了一声佛号,道:“铁施主,你只要吐实昔年杀害紫府书生……”
声犹未了,铁少川厉喝道:“无中生有,铁某如何能承认。”
司空陵微微一笑道:“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时,我等自会令你心服、口服。”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等暂且告别,前途再见。”右手一挥,武林诸大高手转身穿空掠去。
战又不战,放又不放,令铁少川啼笑皆非,进退两难,仰望云天,徐徐叹息一声,向南奔去。
他宛若惊弓之鸟,身如电射,心头思绪不宁,应如何避闪武林群雄眼目之策,方针难定,一路飞奔虽未发觉跟踪其后迹象,但似暗中有千百只锐厉目光注视着他。
不觉行至在一条黄澄的官道上,一辆驿车正巧飞驰而过,涌起漫天的黄尘,迷人眼目。
忽地,一丝细小绿影由铁少川身后横掠官道而过,瞬即隐去,铁少川长衫背上突现出一格铜钱大小,白骷髅标记,但他恍如无觉,一迳循着官道奔去。
前途官道弯处酒帘飘扬于垂杨间,他只觉饥肠辘辘,一路奔波,滴水未进,遂加紧身法,疾行如风。
官道旁数株老柳下,摆着七八张木桌,一个老汉正在切一盘卤鸡,座上仅有五六人,穿着俱是—副行端模样,共聚一席,笑谑嬉谈所见所闻。
那老汉一见铁少川走来,满面笑容趋前道:“爷台请坐要用些什么?”
铁少川眉头微微一皱道:“我还要赶路。”在身旁取出一些散碎纹银,接道:“与我包一些现成食物带走。”
老汉喏喏应是,一转身走至灶前用荷叶包了两包食物送上。
铁少川接过疾奔而去。
他避开正途弗由,遄朝山峦叠嶂僻处择径,行至一山涧方才停住,四巡了一眼,暗道:“此处甚为隐秘,谅他们无法觅踪。”就在涧泉旁席地坐下,打开食物。
他一路奔来,饥饿焦渴,疲累不堪,只觉香味扑鼻,不禁食欲大动,忽闻一声枭鸣似地低笑随风送入耳中。
铁少川本是惊弓之鸟,不禁心神巨震,猛地踹身循声扑去,疾逾离弦之弩。
但见空山鸟语,杳无人踪,暗道:“奇怪呀!”
他停留了甚久,一无动静,他只觉揣摸不出武林群雄是什么心意。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铁少川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向涧旁走回,只见两包食物已不翼而飞,不禁脸色惨变。
蓦地,一声清朗笑声传来道:“铁令主别来无恙!”
铁少川厉声喝道:“尊驾是谁?”
林木中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闪出,现出神采逸飞的武林盟主霍文翔道:“雁翅桥久候不晤为怅,不料竟在此处又复重逢。”
铁少川狞声道:“阁下是否有意在此作一了断?”
霍文翔摇首笑道:“在下与铁令主并无恩怨,只是令主昔年满手血腥,仇家太多,前途已有仇家相候清偿昔年过节。”
铁少川冷笑道:“那么阁下此来意在危言恫吓么?莫须有之罪回诸老夫,老夫岂能甘心认罪。”
霍文翔微笑道:“既然令主自问清白之身,无愧无怅,为何在恶鬼堡中鼠窜遁逃。”
铁少川闻言,老脸一红,不禁杀机陡涌,徐徐伸出右掌。
霍文翔朗笑道:“此时此地,在下无意与铁令主拼搏出手,何况令主血肉之躯不堪承受在下长剑犀利。”
铁少川瞥眼霍文翔肩后长剑正是自己的玉勾斜,不由面现惧容,他对于玉勾斜之失始终萦念于怀,玉勾斜永不离身,为
何轻易会易换赝剑。
这是一个不解之谜,直至今日,铁少川仍感无法理解,不禁倒退了一步,冷冷笑道:“那么阁下须在何时与老夫动手?”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前途!”说罢缓缓转身欲待离去。
突听铁少川暴喝雷道:“且慢!”
霍文翔别面轻哂道:“铁令主还有何话说?”
铁少川沉声道:“阁下此来用意不明,可否赐告?”
霍文翔道:“令主机智过人,这一点难道还想不透,在下此举是为了使铁令主无法逃出天下武林眼目之下。”
铁少川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
霍文翔道:“事实胜于强辨,你我前途再见。”
铁少川道:“且慢,老夫有两点不明请教,恶鬼堡形势天险,又设下恶毒奇门,武林群雄为何如入无人之境,还有老夫这柄玉勾斜为何到得阁下手中。”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前途有人相候令主,到时令主自然明白。”说着略一抱拳,穿空掠去。
铁少川神色异样难看,暗道:“老朽如不用李代桃僵之计,无法避过武林群雄追踪。”毒念顿萌,意欲觅一替身,才可从容逃脱,转身向山峦间奔去。
东方微现曙光,铁少川奔出至一片山谷,谷中桃李盛放,红白错织,门送花香,沁人肺腑,花林深处,隐现出一所大宅院。
铁少川冷哼一声,跨步进入花林,陡闻一声峻冷大喝道:“什么人?”
花林中飘然走出一个银须皓发,面色红润葛衣老叟,身后随着四个锦衣长衫汉子。
铁少川不禁失声惊道:“你不是多臂金钢穆尔康老师么?真想不到穆尔兄还在人世!”
葛衣老叟也认明了来人是谁,目露诧容道:“铁兄么?为何来到此处?小弟继居此谷,久绝人迹,常人亦难找到,铁兄你真是一手通天。”
铁少川摇首叹息道:“穆兄误会,铁某是误打误闯无意来此。”穆尔康诧道:“这却是为何?”
铁少川黯然神伤答道:“一言难尽!”便将武林中人不容,诬陷于他,使他无法立足江湖,极尽蛊惑为能事。
忽闻一声阴冷沉笑传来道:“铁少川,你临死还要找上一个垫背的么,何不将昔年种种恶行直说无隐。”
穆尔康不禁勃然变色厉声喝道:“犯吾禁地者死,请早现身,不然可别怨我辣手无情。”
阴冷笑声又起道:“凭你也配,听老朽之劝置身事外,退居宅中,尚可活命。”
花林丛中并肩走出霍文翔及塞外人魔蓝景辉。
穆尔康向四锦衣人示一眼色,四锦衣汉子身形激射而出,往霍文翔、蓝景辉两人扑去。
那四锦衣汉于扑势迅疾,掌吐暗劲,辣毒无比,向霍蓝二人要害重穴袭至。
突然,一道寒虹疾卷挥出,只听四声凄厉惨嗥腾起,血光飞溅中,四锦衣人腰斩而死。
穆尔康不禁骇然变色,四锦衣人身手无一不是上乘,竟无法挡承对方一剑之击,无怪铁少川胆寒魂飞,不战而遁。
霍文翔剑未还鞘,望着穆尔康冷笑道:“助纣为虐,你也难逃一死。”
穆尔康沉声道:“两位犯禁,出手辣毒,穆某巳封刀退隐数十年,不再伸手过问江湖是非,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两位此举不嫌欺人太甚么?”
霍文翔道:“在下并非嗜杀成性,是你先示意四名手下猝然施袭,如非在下早有戒备,此刻身死的不是他们,而是在下两人。”
穆尔康不禁语塞。
蓝景辉不禁笑道:“老弟,追踪老贼要紧,不知者不罪,且饶过他吧。”
霍文翔鼻中冷哼一声,与蓝景辉联袂快步离去。
穆尔康目蕴怨毒之色,忽闻低沉语声传来道:“老爷子。”
他不禁一怔,转面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汉子探首花林外,示意穆尔康走来。
穆尔康见是他手下,更是一呆,暗道:“瞧他神色似有机密大事,我这两日,眼跳耳鸣,莫非大难临头。”
忖念之间,人巳向黑衣汉子走去。
黑衣汉子低声禀道:“府中忽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姓铁,乃老爷子莫逆好友,小的们不信动起手来,不料此人武功惊人,倏儿之间九人被制,命小的前来通禀。”
穆尔康猛一顿足,喝道:“走!”疾逾流星往宅中奔去。
一踏进宅门,即发现两名手下神色惶怯不安立在檐,问道:“铁老师何在?”
一人躬身禀道:“在大厅恭候老爷子。”
穆尔康疾向客厅奔入,只见铁少川含笑坐在右侧太师椅上。
铁少川目睹穆尔康返回,即欠身离座,哈哈笑道:“不出铁某所料,屈在他们,穆兄必安然无事。”
穆尔康道:“两人是何来历,铁兄武功已臻化境,飞花摘叶,伤人无形,武功只在穆某之上,为何见得两人不战而逃。”
铁少川赧然叹息道:“穆兄道铁某真个怯他不成,若以真实武功相拼,取两人性命,不过举手之劳,无奈他有稀世宝刃‘玉勾斜’之助,断金切玉,如同摧枯拉朽,血肉之躯,岂能强缨其锋。”
穆尔康失声惊道:“玉勾斜,莫非就是星河三宝其中之—。”
铁少川点首道:“正是,玉勾斜本是铁某之物,一时之慎为他盗取,不然铁某也不致如此狼狈,铁某不想连累穆兄,只望穆兄选出四人,易容铁某形象,分东南西北四向奔去,混淆武林群雄眼目,铁某得以安然逃逸,日后铁某当涌泉相报。”
“此乃易事,铁兄无须忧急,小弟立即挑选四人。”说着双掌交击了三下。
只见厅外鱼贯走入十数人,穆尔康挑选与铁少川身裁相仿的四名手下,余挥手令退出大厅。
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