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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健哼了一声道:“老朽在子房山中相救了一个缺耳少鼻,被点破七处气穴的自称为宁再扬之人,他说是受了俞老儿之命,护送其孙前往武当耆宿华松清处学艺却为不知名的武林凶邪劫走……”
戚绍光大惊失色道:“宁再扬现在何处?”
方行健沉声道:“那点破宁再扬气穴之人手法歹毒高明已极,老朽无能解开,只可保住七天性命,现暂藏于范增墓台之下,老朽一路赶来,途中传闻已知此事端倪,再频频发现久霸中州,威慑江湖的娄家堡爪牙,莫非此事与九指追魂娄子明有关不成。”说着目光一寒,沉声道:“俞老儿何在?老朽不辞跋涉,千里报讯,如此冷落慢客,老朽万难容忍。”
戚绍光暗中眉头一皱,含笑道:“俞云彤如在,早就出迎,岂能等到现在?”
方行健同言面色一怔,赧然笑道:“老朽错怪了。”忽地目光落在秦丽琪的身上道:“秦姑娘,请过一步,老朽要与姑娘说几句话。”
瑶池仙子秦丽琪冷冷一笑道:“人各有志,不必相强,方老前辈只管请便吧。”
方行健捋须哈哈大笑道:“就凭姑娘这一句话,即是老朽有万千由衷之盲,也无法启齿……”说时目光隐泛怨恨之色,倏地向群雄抱拳略拱道:“各位珍重,青山不改,容再相见。”
方行健正待穿空飞起之际,忽地丁筱平道: “方老请留步。”
只见方行健冷笑一声,双肩微晃,人巳冲霄腾起,半空中弹腰斜射,月夜星光之下去势如电,瞬眼,身影杳如黄鹤。
擒龙手戚绍光道:“丁老师为何留阻方行健?”
丁筱平面现不安之色道:“丁某猜测宁再扬得以不死之故,莫非劫走俞者前辈爱孙系江湖凶邪有意欲方行健传话,趁我们倾听不防之际将俞老师劫走,北斗令再出,时机不容犹豫或失……”
蓦地——
一个阴悸冰寒笑声随风传来,道:“猜是被你猜着了,可惜,晚了一步……”
武林群雄不禁大惊失色。
突闻一声凄厉惨嚎,将此人话声阻住改为喝叱:“小辈找死……”
群雄纷纷循声疾扑出去。
瑶池仙子目光锐利,发现宅院之外远处腾起数条黑影,最后—条身影追逐逃匪,似为霍文翔,心中一动,竟反身向霍文翔居室掠去,双足方站实霍文翔门外,低声暗道:“霍公子。”
屋内竟无回音,秦丽琪毫不迟疑,玉掌一送,推门而入,目光落处,只见榻空人无,心下已料实了霍文翔必有所为而来,稍一忖思,遂端坐榻上守候霍文翔回转。
男女情悦,出自内心,微妙之极,秦丽琪貌美如花,冷若冰霜,一见霍文翔,便难自己,宁非咄咄怪事。
须臾,霍文翔闪身掠入室内,一眼发现秦丽琪,不由神色微变,诧道:“秦女侠……”
秦丽琪妩媚笑道:“俞老英雄是被劫走了么?事已如此,便不可收拾,临渴掘井,于事无补,只有设法觅出此人是谁,以便抢救俞老英雄,急有什么用?”
霍文翔黯然答道:“有负师命,百死莫赎。”
秦丽琪道:“令师是谁?”
霍文翔道:“家师端木长春。”
秦丽琪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端木前辈高足。”神色似甚困惑。
霍文翔道:“家师奉俞老师柬邀相助,但家师考虑再三认为在下未涉江湖,行事不为人注目,所以遣在下赶来,怎料遇有此失,有负家师之命,岂能……”
秦丽琪皓腕一摇,笑慰道:“公子不可自怨悔恨,宅中如许武林高人,尚无法发觉,何况公子,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去去就来,你在此等我,不要不告而别。”吹气如兰,如迎春风。
霍文翔似感秦丽琪一只柔荑按向自己肩头,身不由己地坐在榻上,只见秦丽琪回眸一笑,百媚俱生,身形惊鸿般疾闪而杳,不禁茫然若失。
月黑星沉,霜落满天,五更将尽,天色尚未现出曙光,秦丽琪一闪而入,见霍文翔仍是端坐榻上沉思出神,不禁娇笑道:“群雄已赶往徐州子房山,我发现俞老英雄虽然失踪,但来必是受人暗算被掳而去,其中大有蹊跷。”
霍文翔闻言暗中心神微震,诧道:“女侠必有所见?”
秦丽琪正待启齿,忽玉容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身形往门后迅疾隐去。
却闻门外传来低沉语声道:“怎么偌大的宅院竟无人在,莫非俞老儿死了不成?”
语声未落,两条瘦长身影疾闪而入,月黑无光,室内又无灯亮,霍文翔目力惊人,仍可察辨所来两人目中神光如电,貌相阴悍,无疑是内家高手。
来人似亦发现霍文翔端坐榻上,不胜惊疑,一人阴侧侧笑道:“俞云彤何在?”
霍文翔故作惊愕道:“尊驾是谁?”其实内劲贯蓄指梢,话才出口,人已离榻飞出,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向一人肩胛骨抓去。
他身法出手快如奔电,令对方措手不及,五指已抓入肩骨上,只听咔嚓声响,肩臂骨环已拧断,痛极闷嚎出声。
霍文翔右脚一抬,踢在来匪小腹上,惨嚎未及出口,鲜血似泉涌般在口耳鼻眼中冒出,气绝倒下。
另一人见状大惊喝道:“如此心辣手黑,饶你不得。”双掌推出一股潜劲,忽然惨嚎出口,仆栽于地气绝而死。
原来秦丽琪由门后疾闪出来,一缕指风如剑点在匪徒后心。
秦丽琪搜索两匪人身旁,搜出两面铜牌,察视之下,笑道:“原来是娄家堡爪牙。”回眸注视在霍文翔面上接道:“如今公子如何区处?”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在下欲赶往子房山,如侦得蛛丝马迹,先着手救出俞老英雄。”
秦丽琪嫣然笑道:“也好,恐未必如你所愿,我先走一步,子房山再行相见。”娇躯一晃身影消失在门外。
霍文翔定了定神,知俞宅已成是非漩涡,自己必须慎秘行藏,以免露出马脚,迅疾提起两具尸体沉入水池中。
他正要走向马厩之际,忽闻一片衣袂破风之声,急闪入墙角隐匿身形。
天色已现蒙蒙曙光,昏茫晨空中只见纷纷坠下十数条人影,悄然落地无声,不言而知均是江湖高手,一身武功不同凡俗。
但见一个面目阴鸷矮小老者道:“看来这俞宅是无人在了,擒龙手戚老儿说俞老儿被暗算掳去,谅也言之非虚,诸位请猜测是何人所为?”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一人答道:“九指追魂娄子明尚在途中,先行赶来的均是堡中爪牙,本人既不在,谅不敢轻举妄动,但传闻北斗令再出,阎老儿强仇大敌乃佛面屠铁少川,莫非是他。”
矮小老者摇首道:“久闻北斗令伤已重不治身死,佛面人屠亦已当众封刀归隐,我看未必如阁下所言,或另有其人,无论如何,我等目的端在星河谱、天龙丹、玉勾斜三宝,谁人获得,便可无敌天下,独霸武林……”
他正在口沫横飞之际,寒峭秋风忽送来悸人心魂冷笑道:“谁要妄念染指三宝,立招杀身之祸。”
江湖群雄心神大震,纷纷腾空而起遁去。
霍文翔藏在暗处不动,江湖群雄遁去之后,只见一条黑影由一株参天古木之后走出,四顾了宅院一眼,冲霄腾空疾杳。
他见状心头大骇,忆起恩师阎鹏展之言:“江湖辽阔,奇人异士比比皆是,千万不可挟艺自重,招致非常之祸。”回身疾向马厩掠去,胡乱牵过一匹骏骑,打开后院小门而去……
第 二 章 黄叶秋风漫武林
九月秋风,阵阵生寒,徐淮道上,黄叶衰草漫空飞舞,不时奔驰过快马,骑上人个个劲装捷服,挥鞭纵骑,神似匆忙。
霍文翔紧控缰绳,伏鞍飞驰,日方傍午,已自抵达房山麓,将马藏起,迳望范增墓扑去。
范增墓仅有石墓台一座,面裂倾圯,上堆黄土一坯,墓前竖立一碑,模糊隐约可辨:“楚相范增之墓。”
千古英雄人物,只供后人凭吊,墓周景物不胜荒凉。
此刻,范增墓却不见一个人影,风沙弥漫,拂林劲啸,卷起连天衰草凋叶,霍文翔察视墓台四周,却不见任何迹象,暗道:“宁再扬定是有人移走,但不知是谁?”
忽闻一个阴冷语声道:“少年人快走,不要做屈死的冤魂。”
霍文翔不禁一怔,迟疑了一下,循声走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带发头陀,斜倚在一株树根下,捧一只朱红葫芦咕噜牛饮。
这头陀长像威猛,环眼精芒逼射,目睹霍文翔走来,只拍了拍身旁草地,示意坐下,道:“咱们且瞧瞧这场连天好戏开场。”
霍文翔知是武林异人,脱略形迹,不拘俗礼,依言坐下,道:“瞧什么?”
头陀环眼一睁,道:“你不知道吗?那么为何来此?”语声冷漠如冰。
霍文翔道:“晚辈只知一鳞牛爪。”
头陀冷哼一声道:“那你就等着瞧好了。”
霍文翔暗道:“风尘异人,大都性情怪异。”索性不声语。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过去,风沙弥漫中挟着几条黑影如风闪电掠向范增墓而来,先后落在墓台上,显出五个黑衣蒙面人。
只听一人道:“老夫终生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想不到俞云彤老儿狡猾机灵无比,老夫如擒住他,当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另一人接道:“不料北斗令再出,将令主计划破坏无遗,我等应如何回复令主。”
一株参天巨树上忽电泻落下擒龙手戚绍光,冷笑道:“你们令主是谁?”
五蒙面人不禁一怔,一人阴恻恻冷笑道:“原来是昆仑戚老儿,你也受了俞云彤之愚了,我等令主是谁,无须你来过问。”
戚绍光冷笑道:“故示隐秘,为恶江湖,哼,老朽不管,何人可管。”
一蒙面老者厉声道:“姓戚的,实告诉你,俞云彤尚活在人世,为恶武林的是他,你不信宁再扬尚苟延残喘在云龙山大佛寺中,趁着他不死便可问出,你那几手擒龙手法老夫还不屑一顾,不过老夫佩服你的胆量,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