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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青松大笑道:“鬼脸老贼已捷足先登,老化子说你枉费心机一点不假。”
百花翁不禁咬牙切齿,顿足怒道:“你这臭化子为何不早说。”
此丐佟青松长叹一声道:“老化子也无须脸上贴金,就在你来到之前才悟出其中玄虚,鬼脸老贼此刻必已逃向石林,老化子虽在紫霞庄外布下严密暗桩,老贼擅于易容,武功已臻化境,但难以阻止于了。”
紫衣少年一直屹立在一株枫树旁,似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在沉思探索,闻得老化子之言不由面现惊愕之色。
百花翁鼻中冷哼一声道:“此话老朽似难尽信。”
他口中虽这么说,其实内心却有九分信服,要知他乃是城府深沉机警之人,眼前情势变化,无一不与老化子所说丝丝入扣由不得他不信。
如说是佟青松手下或同道人物所获,尽可得手后安详离去,为何要在黑白两道群雄之前炫露,岂非自相矛盾,那么鬼脸老贼此举分明意在使群雄困惑踌躇,让其有宽裕时间远去无法让人追踪。
南儒司空陵笑道:“既然阁下不信,王效贤现在藏珍楼,阁下何不前往察视。”
说时一条人影如飞掠至,现出一鸠衣百结,须发蓬乱的老叫化,向佟青松躬身禀道:“佟长老……”说时眼角瞥见百花翁,不禁失声惊噫,目光发楞。
佟青松见状大感惶惑,问道:“你这是为何?”
那化子道:“方才屑下亲见这位百花前辈背负布囊,一般装束,望滇境方向走去,形色从容之极。”
此言一出,武林群雄不禁哗然色变。
百花翁瞠目问道:“是尊驾亲眼目睹么?”
老化子答道:“不错,而且尚有十数名弟兄均曾目击。”
佟青松微笑道:“老化子所料如何?你的一举一动,均落入此人所算中,你来时他尚未离去。”
百花翁成名以来,从未吃过如此暗亏,他潜迹之处频频发现强敌侵扰,来敌形踪飘忽如魅,火警频传,使他疲于奔命,倘无此事,如及时赶来岂能让此贼得手而去,痛恨不已,经佟青松一激,愈发杀机猛萌。
霹雳金刚卫大刚道:“佟老师,何不明言此人来历?”
“鬼脸老人。”佟青松正色道:“至于真正来历迄今为止犹是武林不解之谜。”
卫大刚冷哼一声道:“真要是他,卫某要将石林夷为平地。”
佟青松大笑道:“石林何辜,遭此祸劫。”
卫大刚面上一红。
突然,百花翁疾转身躯,伸手如电抓住韩梦云。
韩梦云仅面上浮出一丝痴笑。
司空陵疾逾闪电掠至韩梦云身后,冷冷说道:“你是欲将韩梦云挟持而去么?”
百花翁怒道:“在他身上可得知老贼来历,你是欲与老朽为难么?”
司空陵正色道:“武林是非自有公道,百花老师既有挽救武林之心,就该坦诚相待,韩梦云罹受禁制未必是你独自一人能解,眼下来此皆是武林中出类拔萃高手,集我等智慧或能解开韩梦云所受禁制。”
百花翁道:“佟化子不是说韩梦云吞下迷魂坶药么?”
佟青松笑道:“此乃老化子猜测之言,但观察韩梦云神色,却为老贼独门手法点中穴道。”
百花翁疾然转面,目注韩梦云须臾,暗道:“佟化子之言果然不差。”忽伸手拍向韩梦云胁下穴道。
韩梦云猛然瞪目上翻,嘶哑嗥叫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百花翁不禁面红耳赤,忽振吭一声长啸,踹足凌虚拔起半空,挟着韩梦云电射掠去。
西域高手及沅江双凶随着纷纷腾空拔起,去势如电,转眼已远在数十丈外。
卫大刚大喝道:“追!”
武林群雄亦随着鱼贯窜起,司空陵发出一声长笑,腾空两臂猛张,宛如一头展翅大鹏,身法美妙,去如流星电闪,投向庄墙外疾杏。
佟青松目注紫衣少年微笑道:“在韩梦云身上弄了手脚是老弟所为么?”
紫衣少年不禁一怔道:“并非晚辈所为,真是老贼么?”
佟青松面色一变,摇首叹息道:“此非老贼,而是另有其人,看来情势变化愈来愈复杂了。”
紫衣少年道:“韩梦云已将石林地图交与晚辈,晚辈意欲兼程赶往石林寒潭,先老贼夺取星河三宝。”
佟青公长叹一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老弟你去吧,老化子别无所能,最擅挑拨离间,扇动百花翁与鬼脸老贼拼个你死我活,让老弟从容得手。”
紫衣少年正是霍文翔,闻言抱拳一拱,道:“有仗老前辈了。”身形一晃电射而去。
佟青松迎风巍立,眺望紫霞庄内景物一眼,正欲离去之际,忽见一条娇俏身影翩若惊鸿般一闪而至,现出冷梅傲霜的虞风霞姑娘。
虞风霞道:“老前辈,他们人呢?”
佟青松道:“情势变化得极为离奇复杂,大出老化子意料之外……”
话未说完,虞凤霞似焦急不安道:“霍少侠人呢?”
佟青松似有所见,面色微微一变,忙道:“姑娘,此地非畅谈之处,速速离去。”用手一拉虞凤霞穿空而去。
藏珍楼内冒出一虬髯赤面老人,捷如鹰隼电泻落下,宏声道:“都走了么?”
树荫丛中跃出四个黑衣大汉齐齐躬身道:“都走了!”
赤面老人目光炯炯生威,道:“我等功成身退,也可离去了。”右掌一摆,纷纷疾隐于林中不见。
这一切却是梦一样的谜,犹如雾里看花,令人不禁有似是而非之感。
石林奇景,骚人墨客游踪其处,不禁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只缘其僻处南荒滇西峡谷,道路崎岖,旅人甚少涉足,由滇西路南东北十余里入山,于绝顶下望,只见山麓下簇拥着一堆乱石,神似棋盘上黑白棋子,毫无引入入胜之处,但身入其境,即蔚为奇观,根根耸立数十丈,宛如万笋朝天,停足凝视之下,其形象光怪陆离,莫可言宣,或如伛支颐老人,或如怒目金刚一臂擎天,或如无数奇兽怪禽,咆哮腾跃,张牙舞爪,纠结成群,步履其间,无数景象变化在眼前涌现,令人目不暇接,有如身入太虚幻境。
路南石林,地质学考察属于二叠纪石灰岩,迄今已有两亿八千万月,雄伟壮观,气象万千,石南峭壁上刻有甚多擘窠大字,誉之为“天开异境”,“天造奇观”,“彩云深处”,“磊落万古”与“天下第一奇观”,实不能比拟其万一。
寒潭俗称剑峰池,深藏石林之内,峭林团聚,仅一孔隙可达,池水湛碧奇寒。
午刻时分,一轮红日倒映在池水中,鲜丽夺目,却未带来暖烘烘的感觉,依然有料峭寒意。
剑峰池东面如刃峭壁上,巍然矗立着两条人影,一个头发花白半秃,姜黄脸瞠,眸子白少黑多,身着一袭团花绣锦茶褐色长衫,面色庄肃。
另一个是戴着金色面具老人,穿着—身油光滑亮紧身衣靠,阴冷目光中含有焦急之色。
两人久久不发一声,沉寂得宛如眼前一潭死水般。
半晌,金面老人目光流动,哑声道:“丘老师,老朽一向行事沉稳,抱着人定胜天之心,瑁玉志在必得,亦可稍灭凶危。”
瞽目神卜丘知易冷冷答道:“一饮一酌,莫非前定,人何能逆天行事,那瑁玉得主并非令主而另有其人,错过今日,要想星河三宝更难了。”
金面老人道:“老朽全然不信。”
丘知易冷冷一笑道:“令主不信,丘某再说也是枉然。”
金面老人鼻中冷哼一声,目中更显得阴冷骇人。
只见一条黑影在数十丈开外石林一闪,飞快绝伦,如流星掠来。
来人身法绝快,转瞬即至,身影甫定,即躬身禀道:“瑁玉已被百花老人所得,向石林兼程赶来。”
金面老人大惊道:“那韩梦云呢?”
“为百花老人擒住。”
金面老人厉声道:“你等速分头拦截,诱他深入遁甲奇门困住。”
丘知易叹息一声道:“未必能困住他,看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那人已疾如流星而去。
金面老人沉声道:“丘老师,别尽说些丧气话,时机稍纵即逝,老朽意欲潜入寒潭觅取星河河三宝,能为老朽一卜否?”
丘知易道:“行事贵在当机立断,何必问卜。”
就在此刻,远处忽现在一道旗花冲霄奔起,爆放漫空红焰流彩。
金面老人不禁一怔,转面凝望漫空流焰红彩,目光骇异道:“百花老儿竟来得这么神速。”
尚未回面之际,对面峭壁现出一条紫色人影,迅疾无比地一式鱼鸢入水,穿入寒潭内,咚的一声,激起尺许水花泡沫。
金面老人闻声惕然四顾,道:“丘老师,你有否所见?”
丘知易冷冷说道:“毒龙卷尾所致,令主,人不可逆天行事,紫府书生前车可鉴,纵然星河三宝为令主所得,也不克久享。”
金面老人不答,在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出九粒红药丸吞下,闭目合睛,俟药力散发全身。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金面老人只觉浑身炽热如焚,筋肤似欲胀裂般,突然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一式“鹞子翻飞”,身躯轮转,头下足上穿入寒潭中。
丘知易长叹一声,面色激动,目光凝望蓝天白云,喃喃自语道:“武林间又见一片血雨腥风,人力岂能胜天。”眸中不禁流出两粒晶莹泪珠。
只见他激动的面色渐渐平复下来,探手入怀,取出五枚金钱,反复数掷,细推卦象后,嘴角竟泛出一丝笑容……
且说紫衣少年嘴跃下寒潭后,立即沉入潭底,只觉池水寒冷如冰,但仍禁受得住,迅疾无比撤出肩后的射阳剑,睁目四巡,凝神察视星河三宝何在?
只缘池水甚深,天光不能透入池底,穷极目力,仅能窥及五尺周围以内景物。
他小心翼翼挨着潭壁缓缓持剑搜索,发现潭壁孔穴甚多,暗道:“莫非星河三宝深藏在孔内,由毒龙守护着,这倒是煞费周章之事。”
突然猛感一股奇猛的水力如柱直撞向自己而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