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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现在不是靠山,而是祸害,还是巨大的。这几位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或低着头或仰着头,装作没看到田原。
陈奉先尴尬地笑着:“诸位,这位少年英雄是田世南田大侠的公子田原,这位么”
少女抢了过去:“我是他的老婆,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我是落花门的大弟子。”
众人又是一震。
落花门?落花门的大弟子怎么会和田原在一起,而且还是他的老婆?!众人看看田原,田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似乎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你们不要看他,我老公不高兴,他懒得理你们,你们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趁我还高兴回答。”
陈奉先把脸一沉:“请教阁下大名?”
“我叫伊哭。”
“一哭?”
“就是伊伊呀呀地哭啊,我这个人喜欢哭,一天看不到老公就会坐在门坎上伊伊呀呀地哭的,人家就叫我伊哭了。我哭起来很好听的,要不要我哭给你听听?”
陈奉先哭笑不得,赶紧摆了摆手。
少女继续道:“你不要看我哭啊?你不看就是瞧不起我们喽,我老公会生气的,你怕不怕我老公生气啊?”
陈奉先脾气再好,这时也有些愠色:“小姐是来戏耍本人的?”
少女不理睬他,牵着田原的手往大厅中间走,她往两边看看,“咦”地一声。一双眼睛天真地看着陈奉先,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了里面的大黄牙。
她说:“陈总镖头,你的大厅里,怎么养了这么多畜生?”
“什么畜生?”
“你看,这些坐在椅子上的不是畜生是什么。”
陈奉先勃然大怒:“死丫头,你不要欺人太甚,撒野也先看看地方。”
他瞪着田原:“田公子,在下敬你爹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没想到你竟和落花门的狗贼勾搭上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看在你爹爹的份上,在下权且饶你们一回,你们走吧。”
少女定睛看着陈奉先,等他发完火,少女突然笑了起来:
“陈总镖头,你这样子也真像个畜生。”
陈奉先气得嘴唇发抖:“好,好,这位朋友,在下就陪你玩玩!”
田原站在那里仍不吭声,眼睛里却流出两行泪水,少女牵着他的手,轻轻地说:
“陈总镖头好凶啊,你看看,把我老公都吓哭了。”
这边莆田派的弟子已先跳出来。
刚才他们一直忍着,因为在陈奉先的厅上,主人如不发话,天大的事情也该到了外边再说,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现在主人既已发话,他们哪里还按捺得住:
“落花门的狗贼,暗算了我们师兄,还不快拿解药来!”
少女哆嗦了一下,躲到田原后面,握着田原的手,帮他拔出腰里的剑。
“老公你看,人家要杀我们呢,快使你的飘香剑法,很厉害的,你们不要过来啊。”
莆田派的两个弟子一左一右,攻了上来,少女握着田原的手,手型奇快,左一挥,右一刺,莆田派的两个弟子就倒在地上,鲜血汩汩地流淌。
“叫你们不要过来你们偏不肯听,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公是谁。”
蓉城派的弟子冷冷一笑,挺剑而上:“我来领教领教飘香剑法。”
“你还是快回去吧,权恒光的剑法不知比阁下高明多少,我老公还不是一剑就叫他手脚冰凉。”
蓉城派弟子大惊:“原来,原来权公子是被这个小贼害死的?”
“你以为还有谁啊,快点快点,你要不要也手脚冰凉冰凉。”
蓉城派弟子恶狠狠道:“好,在下自认不是对手,不过有人会找你们的。”
“这就对了,快点滚回去叫你们那个老棺材权吉人来找我们,对了,老公快割下他一只耳朵,我最喜欢玩这么听话的人的耳朵了。”
剑光一闪,蓉城派弟子还没来得及抵挡,就觉得耳根一热,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耳朵已被削掉了。他想还是报信要紧,一咬牙,捂着耳朵奔出门去。
这里众人把俩人团团围住。
“陈奉先,有人说你昨天亮镖亮的是我公公的飘香剑,有没有这回事?你不响,你不响就是有了,老公,我们的飘香剑真的在他这里哎。”
陈奉先怒喝一声,一杆枪如同蛟龙出洞,枪尖点点,散成满天星光,罩着田原木讷讷的脸。
少女躲在田原身后,嬉笑着:
“老公老公,你看好不好玩,陈奉先画花给我们看哎,哎哟,这花怎么还会刺人啊,老公,威远镖局的畜生花也会暗算人呢。”
马车驶到威远镖局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乱得不可开交。
镖局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镖局的镖头镖师和趟子手们进进出出,身上沾满血污。
威远镖局的镖旗也被人撕得烂破,缠在石狮子的头上,镖局的人已顾不得这些。
赶车的少女勒住马车,询问是怎么回事。一个趟子手满眼泪水,愤愤地说:
“天一派的田原和落花门的女贼杀了我们陈总镖头和武林朋友,往那边跑了。”
“啪”地一声脆响,趟子手挨了一记耳光。
车篷内的人急叫:“快追!”
赶车的少女一挥马鞭,马车飞一般往前狂奔,围观的人赶紧让开。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从车篷里跃出来,落在边上的屋顶上,甩开马车,一个人往前追去。
少女赶着马车在后面跟着,回过身,又给了趟子手一鞭子。
趟子手捂着红肿的脸孔,呆呆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第17章 苦逼的人还没回到家()
雪停的时候,宇文燕一行已经冒雪行走了一天。
今天早上,宇文燕起来一看,雪终于停了,不由地舒了一口长气。
这漫漫归途终于又可以继续下去,早一天返家,就早一天摆脱这排遣不散的烦恼和忧愁,苦难和悲伤。
无论如何,家总是飘零的人有意无意会想起来的最后的归宿和温暖,不管那个家里还有什么。
原先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乌龙庙一番变故,只剩下零零落落十几个人。死的死了,逃的逃了,没有死没有逃的也疲惫不堪,麻木不仁了。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死亡之前那一段漫长的无可奈何的时间。
临刑,是死神对生命的戏弄。
你明知道死亡尾随在你的左右,睁着它幽深的眼睛,惨白的獠牙,死死地盯着你,随时都准备伸出它的巨口,一口把你吞噬。
你吃完早餐放下碗时不知道自己午时还能不能再抓起碗,你看到前面遥远的村落和山涧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到那里,不知道即使到了那里,那里又有什么正等待着你。
你骑在马上款款地行走,每一步都向死亡靠近,死亡就象空中无形的空气,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你吸进去吐出来,你躺下身子眼皮就合上了,但是你却睡不着,你害怕死亡就在你睡着的时候,从你的体内抽去生命。
你以为你是不怕死的,你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说大不了我和你拼了。
只有等到现在夜深入静,你独自面对四周无边的黑暗,面对你自己在黑暗中,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你不寒而栗,这才知道活着有多么美好。
每一点细微的东西都会不由自主地落进你的脑海,你会想起某年某日某人对你说过的一句话,想起很久以前一张陌生的脸孔鄙夷地瞥了你一眼,想起一枝花被你的手抛落时缓慢安详的姿势,一个人擦肩而过时随意地回头看了你一眼,一滴水滴进陶罐里的沉闷空落的声响。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那么遥远,你伸出手去想抓住它们,然后在一瞬间,你心底有一种深切悠长的叹息说完了,完了。
这一切都注定和你相隔遥远,你甚至都不能确定这真是你的经历,还只是你的想象,你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死不是可怕的事,一柄剑突然削过你的颈项,你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不知死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最后一眼看到鲜血在眼前飞溅,死这时是一种荡气回肠的淋漓和快意,你死了,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可怕的是对死的思索、体验和等待,对死的一往情深的顾盼。
你想转开你的视线都不可能,死活生生写在你的面前,让你慢慢摸出它的形状,感受它的冷暖,分辨它的颜色和嗅出它的气味,你甚至舔到了它那种带铁锈味的彻骨的冰冷。
你对它了解愈深就愈难以自拔,仿佛已经消融成你的身影,你每一次看着它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就要哆嗦一下。
这种对死亡的等待是可怕的,就象陌生人对你的伤害永远抵不上你最信任最熟悉的人对你的伤害。
你在呆愣中突然感觉到你手中的一切,你以往所有的日子相加起来的酸甜苦辣,从你的手中烟消云散,你变得一无所有。你绝望了,你想以死解脱,然后发现,死却是你最熟悉的东西,是你从娘胎带出来的,始终如影随形。
你开始怀疑,不知道它会不会也突然背叛了你,你变得如同一块泥土,一根草,毫无价值地飘去,人最深的绝望就是这种临死前发现自己毫无价值的绝望,这种甚至连绝望也没有的绝望。
对死的这种绝望是可怕的,它和对死的等待一起,慢慢地折磨着消融着人的意志。
终于有那么一个片刻,一切都结束了,人再也承受不了,或者自戳以求结果尽早到来,或者变成一个躯壳,一个没有生命的躯壳,像秋天的落叶被风扫着那样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往前推着,没有痛苦没有欢乐没有苦恼没有绝望,甚至连麻木也变得那么轻飘飘了。
生命就像是随风飘零的偶遇,不知道会定格在哪里。
一行人低着头往前行走,谁也不想说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