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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公孙望突然干嚎起来,“小畜生害得我一番心血都流呀流呀白白流走了,小畜生你害得我茶博士又赔老婆又折银子,我老婆杨柳那么细的腰一扭,娇滴滴地说:‘我叫你办的事情你没有做到,我不嫁给你了。’”
“驼婆子也在旁边讲:‘从现在起,我再也不给你银子了。’我茶博士平生最讨厌驼婆子了。哇——,小畜生,你害得我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个人死了连尸体也没有人管,抛在野地里让狗咬啊咬的,小畜生你赔我老婆赔我银子。”
田原被他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这老怪物当真喜怒无常,性情古怪。
茶博士从怀里掏出一把玉雕的提梁茶壶,放在唇边细细地呷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田原看那茶壶,却是威远镖局陈总镖头的物品。
公孙望看着田原,突然又笑了起来。
他把茶壶放好,笑眯眯的,一把拉过田原,把他按坐在地上,田原扭身正欲逃跑,公孙望眼疾手快,点了他的穴道,田原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公孙望双腿一屈,跪在田原面前,田原大惊,公孙望道:
“茶博士要拜你为师,这样我老婆和讨厌的驼婆子问我:‘让你教他武功,你怎么没做到呢?’茶博士就说:‘他是师父,我是徒弟,师父不肯向徒弟讨教,徒弟能怎么办呢?你们难道要让我欺师灭祖吗?’她们听了连连点头。乖乖,茶博士你个呆头木息,怎么早没想到呢。”
田原慌了,连忙说:“别,别,我不想当你师父。”
“你不想当,茶博士偏要你当,你以为茶博士说过的话,还会不算数吗。”
他的脑袋咚地撞在地上,口里道:“师父小畜生在上,不对,茶博士的师父岂能叫小畜生呢,茶博士的师父应该叫——对了,茶博士的师父当然应该叫公孙望了,公孙望公孙大侠,好!”
他整整衣容,脑袋又是咚地一撞。
“师父公孙望在上,受弟子茶博士,不对,茶博士怎么会当人家的徒弟呢?公孙望茶博士屁博士,本来就是一个人么,公孙望的徒弟当然应该叫小畜生。好!师父公孙望在上,受弟子小畜生一拜。”
他的头在地上咚咚地撞着,心里美滋滋的,他想,又不是我拜你当我的师父,是那个叫小畜生的人拜那个叫公孙望的人为师。
江湖上人说起来,还不是公孙望的弟子小畜生,小畜生的师父公孙望吗?我岂不大大有名,这样想着,他的脑袋撞起来也更加有力。
田原又好气又好笑,天下哪有这样拜师父的,又哪有人会求一个十五岁的一点武功也没有的人做自己师父。
远处传来马车辚辚的声响。
马车驶到道观前,停住了。赶车的少女大叫:
“公孙望,你快点出来!”
道观的门开了一条缝,公孙望伸出脑袋。
“你们找公孙望有什么事?”
小翠认出这人就是公孙望,听他如此问话,反倒愣了一下。
“你是谁?”她说。
“小畜生。公孙望在里面,我还没给他解开穴道呢。”
小翠以为他在骗人,大怒,一鞭子猛抽过去。门啪地关拢了,小翠的鞭子抽在门板上。
鞭子落下去后,门又打开条缝,公孙望把脑袋伸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小畜生?”
小翠听他口口声声自称小畜生,反被他逗笑了。她笑着说:
“小畜生,说出来不怕吓晕你,我们是落花门的。你为何假冒我们门下弟子大闹威远镖局?还有,速速把田原交出来。”
公孙望嘴里嘀咕:“田原田原,这里哪来的田原,明明只有公孙望和小畜生。”
小翠笑着,又是一鞭过去。
公孙望哎呀一声,把门砰地关上,上好了门闩。
他想起那天在王福兴茶馆驼婆子说的话,落花门乖乖的厉害。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不解地说:“怎么脑壳还在?好险,好险。我要乖乖的逃得屁滚屁流。”
他一脚踹开边上的偏房,看到那里有个破败的窗户,大喜,一手提着田原,跳到窗外,没命地往前急奔。
公孙望轻功着实了得,提着个人,跑了很长段路还是呼吸均匀。
他跑起来的时候嘴里念叨着:“屁博士放屁,屁博士放屁,好臭好臭。”
第22章 这个情字了不得()
跑出一片树林,眼前就是西湖,公孙望把脚刹住。
他把田原放下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骂道:
“你屁滚尿流逃什么?”
田原学着他的口吻道:“他妈的,是你拉着我屁滚尿流。”
公孙望愣了:“是我在逃?师父,小畜生为什么要逃?”
“人家落花门找上门来,你一听就逃了。”
“落花门?我和她们打过没有?”
“没有。”
“没有打过,怎么就知道打她们不过?不对不对,回去打上一架再说。”
田原心事再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世上真有糊涂至此的人,逃了半天,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
他想这公孙望虽然疯疯癫癫,其实倒天真有趣,比起武林中尔虞我诈之辈,不知要好玩多少倍。
公孙望不由分说,提起田原就往回跑,两个人七转八转就快到观前了,从路旁倏地闪出一个人来。
田原看到,拦在路当中的是一个驼婆子,不是那天来叫公孙望教自己武功的那位。
这一位面目丑陋至极,乍一看到,不由得吓一大跳。
驼婆子叫道:“公孙望,我总算找到你了。”
公孙望脸色煞白:“鬼见愁,我又不是公孙望,我叫小畜生。”
他拍拍田原的脑袋:“这个才是公孙望,你要不要,要就送给你,你们滚得屁滚尿流好不好?”
驼婆子狠狠地说:“小畜生,小畜生,好!我找的就是你这个小畜生。”
公孙望急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平生最怕见到你这个驼婆子了,我哗地就要吐出来了,吐得你满身都是,好臭好臭。”
驼婆子愣在那里,悲切地说:“公孙望,直到今日,你还不回心转意吗?!”
公孙望大叫:“乖乖不好,这回可真的要逃了。”
一提田原,转身往前急奔。
驼婆子在后面紧紧追着。
“公孙望,你给我回来!”
五十四年前,南京水西门住着两家大户人家,世代交好,礼尚往来。
本辈当家的两位老爷同庚。一位是国子监的博士,另一位则是应天府的同知。
这俩人平日里都喜欢琴棋诗画,趣味相投,也算是南京城里有些声誉的名士。
事情也真凑巧,那一年,两位老爷的夫人同时怀孕,高兴之余,双方彼此有意,就想喜上加喜,约定如果生下的是同性,就让他们结为兄弟或姊妹,如果老天撮合,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喜结连理,两家亲上加亲。
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国子监博士夫人生下的是个男孩,应天府同知夫人生下的是个女孩,只是这女孩让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她不仅是个驼子,还长得其丑无比。
应天府同知自己看看也颇过意不去,提出这门亲事权当是个玩笑。
国子监博士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不从,他说指腹订下的亲事怎好不算,人长得好看难看,此乃上天定下的事情,由不得人。
等到两人年岁稍长,国子监博士就欲给他们订婚。无奈这少年坚决不从,任打任骂,死活不肯定亲,最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江湖浪迹行踪无定。
临走时扔下句话:要想叫我完婚,除非那驼女人把我绑回家来。
事情到这里,本来也就结束了,没想到这驼女孩却是个情痴,对少年一往情深。
少年离家出走后她悲痛欲绝,没过多久,也离家远行了。
她一个人在外面行乞流浪,饱受别人的戏弄和白眼,可以说人世间有的苦头,她差不多都尝遍了。
也是机缘巧合,她有次在扬州街上被几个少年凌辱时,被一位路过的比丘尼救下。
那比丘尼也是一个驼子,来自乌思藏都司的哲域,可能是同病相怜,对这驼女孩特别照顾,她把女孩带回哲域,介绍到她的师父,藏传小乘佛教一个行事古怪、武功高强的比丘尼门下。
没想到这驼女孩却是个练武的奇才,十几年练下来,她最后竟比她师父还要武功高强。
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偷偷逃离师门,回到了江南,几十年来,她一直在寻找着当年的少年,等待着他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她记得少年所说的绑他回来就成亲的诺言,苦练本领,心想着找到他时,他要是没有回心转意,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这驼女人就是眼下的驼婆子鬼见愁,当年国子监博士的少爷就是茶博士公孙望。
公孙望一个人在江湖行走,酸甜苦辣什么苦头也都吃尽了。
他为人聪明,悟性极高,虽没有拜过什么有名的师父,东学两招,西窥两式,再加上自己的挥发通融,练得一身奇门功夫。
他知道鬼见愁的功夫了得,为躲避她的追捕,他偷了武林中很多门派的武学秘籍,自己照样子画瓢,自己琢磨,加上他智力实在是远高于写这些所谓秘籍的武夫。
经他琢磨以后,其实把那秘籍上的功夫早改得面目全非,早弘扬光大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公孙望把这些武学秘籍学了之后,就觉得这秘籍于他已无用处,他还会偷偷地把秘籍还给人家。那些秘籍失而复得的人,也只当吃了一次哑巴亏,毕竟这事要张扬起来,也是蛮丢脸的。
在所有这些功夫里,公孙望最在意的就是轻功,是逃的本领,想不被鬼见愁绑回去,他就只有屁滚尿流这一条。
早年公孙望神志清醒,人也长得人模狗样,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