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曾听到爹爹交待吕大哥他们,以后碰到落花门的人,不可刀剑上见。
田原知道,爹爹担心的是吕大哥他们武功不济,为落花门所害,不如走为上计。
所以江湖传言爹爹胆小如鼠,却没人知道,以吕大哥和落花门硬拼,还不是白白送死?
爹爹隐居在碧溪坞,说不定是在等待时机,积攒力量,图谋一举剿灭落花门,要不然他怎么会对落花门如此念念不忘,对爷爷奶奶的死如此铭刻于心呢?
没想到突然又出现一个天道教,用卑劣的手段害死爹爹。
爹爹,你要是知道我现在正和落花门主的小姐在一起,你会怎么想呢?
田原神情黯然,梳理着多多头发的手停住了。
他想爹爹一定会伤心,他仿佛看到爹爹那一双威严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目光就象严厉的责骂和一声失望的叹息。
爹,娘,孩儿不孝,对不起你们。
田原在心里呢喃,猛然想起,这不也是爹爹时常对着爷爷奶奶的牌位黯然而语的话吗?
没想到今天轮到他来说了。田原忍不住长叹口气。
多多从他的怀里仰起头,目光清澈地注视着他,长长的睫毛一跳一跳的,鲜红的嘴唇微微开启,娇羞地曼语:
“小原,你不开心吗?”
田原强作笑颜,晃了一下脑袋。
多多撇撇嘴,娇嗔道:“你骗人,我看得出来。”
多多挣脱他的怀抱,走开两步,怔怔道:“你一定是想起你死去的爹娘,觉得对不起你们,小原,你放心,从这里出去,你打多多骂多多从此再也不理多多,多多也不会怪你的,谁让多多是落花门主的女儿呢。”
她转过头去,抬起右手,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多多永远只喜欢小原一个人,永远只想着小原,这就够了。”
她抬起头,幽怨地看了一眼田原,一甩衣袖,踉踉呛呛跑向草屋。田原在后面叫道:
“多多,多多。”
多多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泪水早已洇湿了她俏丽的脸庞。
田原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不停地自问。
你能够离开多多吗?你能够这一辈子再也不见到多多,你会忘了她吗?
多多有什么过错,她对你那么痴情那么体贴,你田原凭什么辜负多多的一片真心呢?
你孤零零一个形单影只,你东奔西藏疲于奔命,武林中人人欲亲手诛你为快,只有多多,她和你在一起,没有欺骗没有利用,她不想用你来换取什么,只想和你,两个人安安静静,亲亲密密过完这一辈子,你舍得离开多多吗?
多多心地善良温柔可爱,从未无缘无故伤害一个人,你打死了她的小翠妹妹她都原谅了你,这样的人怎么就变成邪教的什么女贼了呢?
你难道就因为她是落花门主的女儿就要离开她?违背父命是不孝,那么,良善不分不知好歹呢?
爹爹总是教诲,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多多对你百般的好,你就忍心伤害多多吗?
田原思来想去,最后明白,自己怎么想都是白搭。
其实,从很早开始,这一切就已注定,你无法离开多多,天下恐怕没有一个男人,看到多多后会不愿为她舍弃一切,别说多多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多多用剑刺你,用花瓣射你赶你,你也仍会苦苦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
等到大仇一报,孩儿只有一死了之,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们的清名,爹,娘,你们知道孩儿的苦衷,你们会暂时原谅孩儿吗?
田原转念一想,还报什么大仇,你连能不能离开这里都成问题,鬼见愁再过十天半月不来,你和多多还不饿死在这里面。
田原想到自己要和多多饿死在这里,不但不感到悲戚,反倒精神一振,人轻松了许多。
只要和多多在一起,死何足惜。
除了鬼见愁,谁知道他是和落花门主的女儿死在一起的。
田原舒展眉头,快步朝草屋走去,双手在门上拍着:
“多多,多多,快开门。”
第44章 那时死神离得很近()
最后的日子终于来了,空地上光秃秃的,连花枝都被他们咬尽。
最后的一捧花瓣两个人让来让去,末了你一片我一片地吃掉,他们就再也没有食物,每天只靠喝溪水度日。
在日甚一日的饥饿和乏力中等待死神的降临。
为了保存体力,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把这充满真情的日子多享受一点,两个人不再走动,并排躺在草屋里的床上,仰望着屋顶的茅草,耳语般说着情话。
两个人头靠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块,这种时候,什么顾忌都消除了,死神似乎就在他们的床前,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有时深夜,一个人会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另一个人也跟着静听。
一个向另一个耳语:“你听到了吗?”
另一个答:“听到了。”
“他们来了。”
“来了。”
“怕不怕?”
“不怕,你呢?”
“不怕。”
两个人轻轻地笑着。
田原戏谑:“他是天道教的催命判官陆乘,看中你了。”
“哪里,是孟婆金凤,你看,她的手伸过来了。”
天道教的陆乘金凤,田原是听多多和他说的,多多说,那金凤,只怕比鬼见愁还丑一百倍,想到这个,他不禁打了个颤,多多快活地笑了。
田原朝着黑暗,突然叫道:“陆乘金凤,梦大侠田大侠在此,速速受死!”
多多的肩顶了田原一下,两个人又笑起来。
寂静在他们笑完以后突然降临,这死一般的寂静抓住他们,使他们在黑暗中忍不住哆嗦一下。
俩人谁也没再说话,手和手互相一松一紧地捏着,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和温馨。
黑暗把周围的一切都遮挡了,只看得到对方隐隐闪亮的眼睛。
俩人在寂静中开始想着同一件事情,草屋下面的溪水,喁喁唼唼地流着,这声音就象躲在草丛里的秋虫。
俩人想着心事,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和流水的细微声响。
想着听着,多多抽泣起来。
田原转过头:“怎么了?”
多多把脑袋靠过来,脸颊紧贴他的脸颊,泪水沾湿了田原的脸。
田原在黑暗中摸索着拭去她的泪水。
“多多,告诉我,你怎么了?”
多多的嘴唇贴着田原的耳朵,低语着:
“我怕,我不想死。”
田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
“这样多好!”
“真好!”
“永远这样下去该有多好,我们要是能出去,找个地方,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你扮成一个农妇,我扮成一个庄客。”
“我们隐姓埋名,从此和江湖无关。”
“每天清晨起来,我劈柴挑水然后下田种稻。”
“我做好了饭就给你送去。”
田原受到感染,神情黯然:“是啊,要是能这样该有多好!”
多多突然惊叫一声:“可我们要死了?”
田原点点头。
多多紧紧抱着他,突然又松口气:“不过,我们是死在一起的。”
田原点点头。
“这样也好。”
田原还是点头。
俩人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对方的面容,泪水悄悄地爬上他们的眼角。
死亡这时象一束亮光,照射着,使每一片刻都变得那么珍贵和短暂。
他们此时才感到死亡是多么可怕,活着是多么美好,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没来得及说,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来得及做,而死亡却象一扇门,突然就要关上了,他们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天空和匆匆掠过的鸟,看不到高高的山峦和弯弯曲曲的山道。
死亡的铁锈味淤塞着他们的鼻孔,他们伸手可触死神冰冷的手臂。
草屋下的溪水激越了一下,弄出一阵声响,然后又平息下去。
草屋下面的溪水,喁喁唼唼地流着。
田原眼前一亮,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一把攥住多多的手臂,激动得嗓音都有些颤抖:
“多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鬼见愁把我们带来的时候,路上老是听到流水的声音?”
多多“嗯”了一声。
“你看下面的这条溪水从西边流下来,又流到岩壁里面,流进去的地方不正是鬼见愁带我们来的方向吗?”
多多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一拉,两个人都坐了起来。
多多兴奋地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田原笑道:“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我们顺着小溪就能钻到洞里。多多,你会潜水吗?”
“不就是闭气吗,没问题,我想闭个十几丈远没问题。”
“这就好。我记得那天快到洞口时还听到水声,不会很远。”
多多急道:“快点,我们走吧!”
“急什么,先睡上一觉再说,到洞里还得走很长段路。”
多多想想也有道理,就顺从了。
俩人躺下来,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们太兴奋了,后来,还是爬起来,走出草屋,摸黑往溪的下游走去。
好在对这里的环境已很熟悉,不一会,俩人就摸到岩壁前,溪水从这里流了进去。
田原握着多多的手,嘱咐道:“你跟着我,别游散了。”
多多轻笑一声,在黑暗中欢快地答应。
田原听到笑声,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傻笑。
他言谈中时时处处有意无意就把多多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弱女子,需要他悉心照料,却忘了多多的武功远比自己高强,真到了危急时刻,还说不定是谁保护谁呢。
他的脸微微一红,幸好四周漆黑一片,多多看不到他的脸色,否则,岂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