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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大嘿嘿一笑,宠溺地摸摸那红衣女的头,笑道:“这才是哥哥的好妹妹嘛!”说完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突地升腾起了欲火,淫笑着一步步走进我,眼中异彩连连,显是想起了刚刚的……我低低笑出声来。
“公子。”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所有人都是一颤,男人发颤是因为他们居然一直都没发现门外站了人,红衣女发颤却是脸色惨白,心虚地低下了头。
我还是保持着笑容,看着那青衫银丝的身影一步步向我走进。他脸上的胡须已经剃去了,露出一张俊挺瘦削的脸,墨色的长发束在身后,那缕银丝却不断在我眼前飘过。
“亦寒,好久不见了。”我笑着说。声音没有干涩,清润动听。
墨绿色的光芒在冷峻的黑瞳中闪过,他冷漠的表情微微轻柔下来,蹲下身钻进笼子中,与我面对面相视。
我歪了头看他继续笑,刚拉起来的衣服滑了下去,露出雪玉一样的肌肤。亦寒眼中森寒的杀意一闪而逝,却逐渐变为温柔怜惜的疼痛。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缓缓披在我身上,然后将我猛地揽在怀里,低声却坚决地说:“公子,没事了,属下会永远守护你的。”
我咯咯笑了出来,想起那个在教堂对我宣誓的男子,一样说过永远。我贴近他耳边,低声柔媚地问:“呐,亦寒你告诉我,永远有多远?”
亦寒收紧了抱住我的手,让我紧紧贴着他清凉的身体,明明冰冷的心却奇迹般地温暖起来。他哑着声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永远,会比公子的生命,多一天。”
比我的生命……多一天。我下巴搁在他肩上,怔怔地看着前方,茫茫然地,在心里默念着他说的话。明明清冷淡漠,却奇迹地一丝一缕,钻进我心底。
“风亦寒!”红衣女愤怒的娇喝声在笼子外响起,她挥起鞭子想再打翻笼子,看着同样在里面的亦寒却心有不忍,最后只能跺着脚,愤愤道,“风亦寒,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娶我的!”
我浑身猛地一颤,在他的怀抱中,感觉到他微僵的身体,带着无限留恋的手,轻轻放开了我,钻出笼子站在那红衣女子面前,冷漠地看着她。
那红衣女慢慢心虚地低下头去。亦寒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会娶你,只要你能让他们放过公子。”
我身体晃了晃,心一阵阵颤抖,亦寒他……刚刚说什么?我只觉耳边噼里啪啦地响,刚刚筑起的高墙,如腐朽了一般,剥落出一个洞,那洞虽小却能清楚看到里面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心。可是,它明明没有腐烂,明明没有破碎,只是淌着血,刺骨的疼。
“你救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是你主子吗?”红衣女子哽声看着他。
亦寒淡淡地道:“与你无关。”
“啪——”一声响,鞭子重重抽打在亦寒身上,露出一条血痕,我惊叫了一声。亦寒猛地回过头来,与我四目相对,浑然忘我。我只觉那其中有多少比天高比海深的情谊在翻腾汹涌,竟绞得我连那些刻骨铭心的痛都一时忘记了。
他露出个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容,低声道:“公子莫要担心,我……属下没事的。”
我猛地垂下眼帘,滚烫的泪不断顺着面颊滑下,仿佛是那个世界所有牵挂痴迷的流逝。
“哥……哥哥……”红衣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凄凉而悲伤,“求求你,就成全了琳琳吧。”
大厅中长久的静寂,直到一声叹息响起,有无奈有宠爱,沉声道:“谁都不得再动这个女子。让兄弟们都动起来,山寨要准备办喜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我看看亦寒又看看红衣女,最后终于面色不一地欢呼起来。
我脑中的最后一幕,是亦寒离去前,深深凝视我的那一眼。
夜明珠高照,窗外霞光满天,眼看就要有一轮明月升起。我被囚禁在一间布置不算高雅,却明显算得上奢侈的房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落日,芳草斜阳。再远处,应该就是黄沙漫天,连绵起伏了吧。
良久,我转过身去抬头看着那漂浮在空中的白衣书生:‘子默,亦寒和那红衣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默仿佛是一直看着我的背影,我解读着我的心思出神,猛听我问话,竟有一瞬的怔忪。棕色的瞳眸似透明又似晶亮:“这里是沙漠中一马贼的聚居处,老大姓夏名虎,那红衣女子是夏虎的妹妹,名唤夏琳,极得夏虎宠爱。那日你和风亦寒昏迷在沙漠中,正是她把你们抬了回来,让人清洗。至于她后来为何会钟情于你那风护卫,我自三天前就进入了水链沉睡,并不知发生了何事。或者是投缘,或者是清理干净见他长得俊俏便爱上了,也未可知。”
我低头把玩着身上的穗带,米黄的流苏一线线缠绕在指上,又被我轻轻松开:‘这里是沙漠中的绿洲吗?’
子默摇头道:“事实上,这里已属湘西和塔拉干沙漠的交界地带,只要往西走离开这里,再翻过奇瓦山,就能与金耀军队汇合了。”
我点点头,知道和亦寒逃出的可能性又多了几分。房中静如温吞的流水滑过掌心,我向上望去,才发现子默深深地看着我:“伽蓝,你的心,变了,可是却又没有全变。”
我轻轻笑了起来,夕阳沐浴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舒适:‘变得如何?不再哭哭啼啼,不再天真幼稚,不再用尽生命只爱一人,不再有愚蠢的执念,也不再相信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子默,这些不都是你期望的吗?’
子默的眼光深邃而幽暗,无法读通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我微偏过头,摊开手,让手心被阳光映得通红,仿佛这样就能握住阳光。我笑笑,道:“变与不变,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需知道自己要留着命,找到宇飞,孝敬父母,完成你的梦想,亦寒的期望,云颜的心愿就足够了。”曾经,我真的想过仇恨,想过堕落,想过抛却一切的疯癫,可是,不行啊!那个在沙漠中用自己鲜血喂我的男子,那个为了救我昏迷不醒的男子,那个孤寂了千年把所有心愿都托付在我身上的男子,我抛不掉,弃不了。所以只能选择活着,为了他们,为了被他们守护的心,虽痛却清醒地活着。
我抬起头看着子默,轻柔婉约地笑,笑得无比灿烂而真诚,泪水顺着我的面颊滑落,晶莹地连那琉璃也无法媲美。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恐怕将是我最后一次流泪。我说:“子默,我终于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成长,你为我高兴吗?”
子默怔怔地看着我,双眼有些迷离,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其它。他轻轻勾起嘴角在笑,眼神却是那么的哀伤怜惜,温润的声音带着双重的磁性,回荡在夕阳下,芳草间:“……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虽美却痛……美轮美奂……痛不欲生……”
在古代看着那抹月光睡下,我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睁开眼黑漆漆一片只有几分微光,我挣扎着起身,却觉得一阵虚弱。一双手忙扶住我,哥哥惊喜地声音响在耳侧:“蓝蓝,你醒了?”
我点点头,鼻尖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不由问道:“哥,这是医院吗?爸妈都知道了?”
“我没敢告诉他们。”哥哥叹气道,“我怕他们难过。听说当年你出车祸,妈妈就差点病倒了。”
我点点头,嘘了口气笑道:“还好还好!”
“蓝蓝……”哥哥的口气有些踟躇,似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努力扯出笑容道:“哥,没事的,我有心里准备了。是不是孩子……”
哥哥的手猛然一僵,拉过我将我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又无限疼惜地骂:“徐冽那个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将头轻轻地靠在哥哥肩头,有古龙水的味道,很好闻。心里酸酸的痛,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轻轻拍着我的肩,像小时候一样安抚着我,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悲伤气息。哥哥推开我,故作轻快地道:“蓝蓝,饿了没,哥哥去买你最爱吃的松脆卷。”
我笑了起来,摇头道:“不用了,我有些渴,哥你替我倒杯水吧。”
哥哥连声道好,手忙脚乱地要去倒水,我好笑地拉住他,这个哥哥真是还像小时候一样时而精明时而憨厚,尤其在我面前。
“哥,这么黑我怎么喝水啊,你先把灯开起来吧。”
哥哥被我拽住的手猛地一颤,随即是彻骨的冰凉,他似乎缓缓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摇晃。因为有股凉凉的风,在我面前流动。
我微张的唇轻轻颤抖,半开着,半合着,然后用牙齿紧紧咬住。好疼!那么,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用沙哑到颤抖的声音问:“哥,灯开着是吗?”
哥哥的手如筛糠般颤抖,他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哥……哥忘了开、开了,这就去……”
“哥,你别骗我了。”我轻轻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却没想到还有更坏的。哥,我没事的,你去叫医生吧。”
“蓝蓝……蓝蓝……!”哥哥猛地倾身把我抱在怀里,身子比我颤抖的还厉害,灼热的液体落进我颈项,“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们怎么可以把你害成这样?!”
我闭了闭眼,将郁结于胸的仇恨和痛苦生生压回去,回抱住他,柔声道:“哥,你别难过。没有了丈夫,我还有哥哥;没有了孩子,我还有其他亲人朋友;没有了眼睛,我还有耳朵可以听,嘴巴可以尝,手可以触摸……哥……”我低低地无声地问,“哥,我是不是以后再也看不见了?看不见你,看不见爸爸妈妈,看不见小洁薇夜,看不见……”
“不会的!不会的!”哥哥哑着声说,“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我怎么会让你永远看不见。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紧哥哥温暖的身体:“也许,真的是天意让我留在那个世界。”
“哥,答应我一件事。”我忽然推开他道,“在我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