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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槿则全程目送她们离开,眼睛都未眨一下。
那在黑眸之中莫名涌动的情绪,包裹着冰凌的冷意,冻得旁边香月一个机灵,都不敢过去叫她。
过了好半天,反倒是宁玉槿先开了口:“香月,你进府几年了?”
香月愣了下,没懂她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七岁进府,现在已经是第七年了。”
“那你该知道不少府里的阴私之事吧?”宁玉槿突地回过头来看她,咧开一排白牙。
香月沉默了一会儿,说:“倒是听他们说了不少事,但是具体是怎样,那就无从考证了。”
“那你说,像赵姨娘这种人,手里有没有人命?”
宁玉槿问完之后,不等香月回答,自己倒是冷冷地笑了。
“肯定有吧,瞧刚才说到母债女偿的时候,宁玉凝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哪个后宅的女人,不用点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呢?”
“小姐,刚才那个什么锦鲤寻凶,是你编来吓二小姐的吧?”香月在一旁小声地问。
其实有时候她真的很奇怪她们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明明看起来一点也不正经,还带着一点街头地痞的痞气,可偏偏敛了笑之后,却在瞬间转换成了另一个人。
她可以变得睿智非常,巧设妙计。
也可以变得简明轻快,与万物争辉。
更可以变成现在这般冷冽邪魅,隐隐让人害怕。
就是平日里敢毫不客气在她耳边碎碎念的她,这会儿也不自觉地被那气场,压低了声音。
宁玉槿垂下眸子,长长眼睫遮住眸中内敛冷峻的利光:“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赵姨娘混迹后宅十几年,不是靠张脸就可以和大夫人平起平坐的。在她手上的人命,不知道一只手数不数得完。
就像有段时间,她也怀疑过婉姨娘的死有蹊跷一样。
不过让陆一行调查的结果却是,当年替婉姨娘接生的那个产婆回老家不久后家乡就发了大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逃了,那产婆也了无音讯。
不过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她等着。
“话说,平日里宁玉凝看见我都恨不得绕道走,今个儿怎么想起主动来找我麻烦了?”话锋一转,宁玉槿突然有些奇怪地问道。
香月冲着前院的方向努了努嘴:“赵姨娘在前面受了气,二小姐心里也不爽呗。”
“呵,原来是到我这里来找存在感的。”宁玉槿耸了耸肩,有些好笑地咧开嘴角,“你给说说,赵姨娘今天受了什么气了?”
香月当即将刚才暗沉的气氛抛到了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了今天听到的八卦:“听小三子说,今天老爷练字的时候,发现平常用的诚合斋的金线宣纸换成明墨斋的清镇纸,当即就发了火。层层追究下来,最后沉着脸,让人请了大夫人过去谈话。”
呵,这是大夫人发招了啊!
宁玉槿心里一喜:“接下来大夫人肯定把府中账本给宁仲俭过目了。”
“是啊,看到赵姨娘房里花销的时候,老爷当即就摔账本了。而且小三子说,大夫人今天有些奇怪,居然没有发火、没有借机打压赵姨娘,而是心平气和地让人把赵姨娘请过去了。”
宁玉槿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大夫人还是很严格地按照步骤走的嘛。
“小三子还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看见大夫人和赵姨娘和平相处过。大夫人先给赵姨娘说了府中难处,然后还洒了两滴眼泪,从未有过的低姿态,当时老爷就被大夫人感动了,还说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宁玉槿一边听香月描叙,一边在脑海里描绘出现场一片和谐的场面,还一边啧啧感慨加暗暗鼓掌。
其实就是大夫人平日里太强势了,只要她态度放软一些,宁仲俭还是挺念及夫妻情分的。
而且就算香月没提及赵姨娘,她也能在脑海里脑补出那张艳丽的脸当时有多么难看。
“再后来大夫人表明态度说,老爷给赵姨娘的铺子她是不会要回来的。但是也请赵姨娘能为全府的人着想一下,每月能拿出两成利润来补贴府中用度,同时自己房里的用度花销能够自己负责。”
这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宁仲俭给赵姨娘的是几间旺铺,就算拿出一部分利润,她也是很有搞头的。
这样一说,既给了宁仲俭台阶下,又解决了府中花销问题,宁仲俭是不可能不答应的,赵姨娘也是没理由反驳的。
不过,这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其实是最好动手脚的。
香月说着说着忍不住问宁玉槿道:“哎小姐,这主意既然是你给大夫人出的,那你怎么不直接让大夫人要回铺子啊?”
第67章 眼里,容不下沙子()
宁玉槿歪了歪肩膀,看了香月一眼,挑眉一笑。
“分利润的事情大夫人肯定是要当着宁仲俭的面拟字据的,而且为了防止赵姨娘说收入不好随便给点钱糊弄人,大夫人肯定是要把之前几个铺子的盈利情况给宁仲俭过目的。这样说,你懂了么?”
香月脑袋转了好几个圈,却还是有些没跟上宁玉槿的节奏:“小姐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句话说重点。”
“也就是说,大夫人要的两成利润,是按照原来的收入算的。”
说到这里,宁玉槿抿唇笑了一下,显得高深莫测。
香月还想说什么,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三小姐,请问我可以从水里出来了么?”
宁玉槿和香月同时转头看向池塘,就见一零八从水里冒出个头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还满头的海藻杂草。
那模样,还真跟水鬼一个样了。
“哈哈哈哈……”
宁玉槿和香月,很不厚道地笑了。
“得得得,今天不捉鱼了,香月快去给他弄两套衣服来。”
“小姐,这男装去哪里弄啊?”
“男装没有就取两套女装嘛。”
旁边一零八哭丧着脸:爷,慕容先生,一零八想回家……
最后当然不可能让一零八穿女装,宁玉槿出门在外都是以男儿模样示人的,房里怎么可能没男装?
当一零八捧着衣服看着旁边两人捂着嘴偷笑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他真的进贼窝了。
*
兴王府的侧门口,有着全宁伯府标记的马车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大夫人在陈嬷嬷的搀扶下出了马车,进了府门之后又立马换乘了一顶小轿,从侧门晃晃悠悠地穿过无数回廊轩宇,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后院。
到了内门门口,大夫人下了轿,旁边早就有丫鬟等着了,又一路引着,继续朝里面走去。
王府之大之深之华丽,绝对是好几个全宁伯府都没法子比的。
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旁边有一连串娇俏的娇笑声响起,似乎有人在花园那边玩耍。
大夫人抬头一望,一大堆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曼妙女子,正在花园里赏花说笑。
也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什么让她高兴的,就见她用粉红香帕轻掩唇角,笑得那叫一个春风一吹百花盛开。
因为家里有一个不消停的,所以大夫人生平最不待见的就是这种狐媚子,当下就难看了一张脸。
“这谁啊?”她语气不善地问。
旁边领路的小丫头恭敬地回答说:“回夫人的话,这是府中的佘夫人。”
“佘夫人……”
大夫人不由得更恼了,黑压压地阴沉着脸。
别人称她夫人,是因为她是圣旨钦封的诰命。而王府里的夫人,不过是下人们对姬妾的一个含蓄称呼。
这佘夫人,是兴王殿下的妾室?
旁边陈嬷嬷看大夫人神色不对,连忙小声地说:“夫人快走吧,一会儿让娘娘等久了就不好了。”
大夫人轻哼了一声,继续走。只是直到进了宁玉雁的院子,她都一直没个好脸色。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宁玉雁斜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被旁边一个半跪的丫鬟捧在手里,正在上蔻丹花汁。
她抬眼扫了大夫人一眼,一举一动间,说不出的高贵雍容。
那画得细长的眉线,那抹得适宜的胭脂,那头上戴着的攒花八宝钗,那身上穿的云锦纱罗,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华丽。
端端只是倚靠在那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艳丽动人。
大夫人有些没搞懂,自己那么漂亮的女儿摆在这里,兴王怎么还会被那些狐媚子勾了魂去?
她平日里没少受赵姨娘的气,所以格外见不得自家女儿受委屈:“娘娘,像佘夫人那种货色,你怎么能让她往王爷跟前凑?”
宁玉雁没料到大夫人一张口就说这个,抬头看了那引路的丫鬟一眼。
那丫鬟立马上前一步,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大夫人在来的途中看见佘夫人了。”
宁玉雁诧异了一下:“她来找你们麻烦了?”
“这倒没有。大夫人是从郁芳亭过来的,佘夫人她们在花园另一边,并没有碰上。”
宁玉雁顿时淡淡地笑了:“既然没碰上,这有什么好气的。”
大夫人见宁玉雁一点也不着急,她就立马上了气:“可是你是兴王府的侧妃啊,难道连打发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宁玉雁脸上的笑意当即就收了起来,斜眼看了看被全部包起来的指甲,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丫鬟全部都退了下去。
等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了,宁玉雁才说道了大夫人一句:“母亲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直来直去的,这是兴王府,可不比在家里。”
大夫人见宁玉雁好像有些微恼,也没敢在抱怨什么了。
宁玉雁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手,神情柔和了一些:“母亲也不要太担心了,兴王府不是全宁伯府,兴王爷也不是父亲,女儿自有分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