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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求取【倒V】()
暗中努力了这几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贾琏心里除了尘埃落定的安宁;反生出了几分对自身的不满来。欢喜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凝神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请六王爷杨垣派到他身边卫护的私兵尽快送去京中。
因为贾琏身上只有个秀才的功名;又不愿捐些虚职出仕毁了林海的苦心教导,他明面儿上始终没有一官半职。即便这两年私底下功劳不算小,王府里交好的幕僚却也暗中透过话儿,怕是那些事不能拿出来论功行赏。
有人劝贾琏先捐个官儿徐徐图之,毕竟虽说捐官儿易受排揎,多半一生郁郁不得志,可贾琏上头有人看顾,自然无后顾之忧。到时候有了实绩;别的不说;荣国府里一上让爵的折子;主子必定不会亏了从龙之臣。历来勋贵之家,立身的根本原就不是官位;而是可传子孙后代的爵位。若是等着贾琏自己三年一回的科考;先不说一辈子不得中的老秀才,便是隔上十年八年的中了;主子心里还剩几分情分都不可知。便是六王爷杨垣,也曾在信中隐晦提及此事;担忧贾琏少年心性;被一时傲气误了前程。
贾琏此次所写;便是自己心底对此事的想法。并非是旁人误会的少年意气,也绝非以为自己稍有建树便能天下无敌,而是经历一世浮华落魄又历练过后,掂量清楚自身的本领而对自己生出的些许期许。
他没有想过苦读至进士及第,那时间太久把握也太小,便是杨垣乃明主,他也不想堵人心。贾琏心里想的是来年秋闱得中,获一个举人身份,便可以正大光明候补。到时候不止安排起来方便,与同僚们相处也不至于太受排斥,能免去多少是非。不然就是上头再有人维护,也防不住身边的暗箭软刀,小鬼难缠。
除此之外,贾琏心里也还记挂着平安州的安稳。他之前与杨垣在此地多年培养的其他几名心腹并何家一同谋取了八王爷手下开采的银矿,又苦心经营数年,如今初见成效,贾琏着实不放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须知原本新帝登基之后朝局就极易动荡,这次又是三朝未有的禅位,上皇的人手还把持着朝政,几位有心大统的王爷也贼心不死,还不知要生多少事端。为了巩固帝位,震慑宵小,从外地的心腹里挑选人手进京势在必行,可这样一来各地州府就可能生出变故。
觊觎银矿之人从贾琏来到平安州时起就不曾断过。领兵镇守一事贾琏不甚懂得,但是如何打发这些宵小之辈他这一二年也算练得得心应手。一静制一动,总不会如前世一般,在上皇崩殂后,杨垣才能大动干戈,把私下勾连封号忠顺的五王爷的一干平安州官员缉拿回京问罪。
挑拣着把前世发生过的往事混在自己的推测中,贾琏这封言辞恳切的信果然引得刚刚登基为帝的杨垣深思良久。
杨垣虽自信在手腕能力与心性上都强过诸兄弟,却也以为怎么也要多等上七八年,等到他父皇驾鹤之后才能达成心愿,没想到一场错漏百出的宫变就令儿时起便只能仰望的男人萌生了退意,九州至尊之位就这么轻飘飘落在了他身上。
只是帝位来的太早太容易,他培植的势力却还不足以撑起朝堂天下,这四海真正的主人仍旧是宣称要颐养天年的上皇,废立只在一念之间,心怀野心的人在暗处中对他的撕咬也只会愈发疯狂,他成了明处的靶子,唯有先自保再图天下。
冷静下来之后,杨垣对于贾琏没有急着进京领赏,反而自请留在平安州的请求自然心生赞叹,不仅回信时近乎明示许诺贾琏大好前程,还在登基后第一次封赏群臣时点名厚赏了一等将军贾赦。
外头人不明就里,只当是看在已故荣国公贾代善的颜面上,加上杨垣对其余老臣及开国勋贵都有所赏赐,上皇等人只当新君敬老念旧,心里要么欢喜熨帖,要么暗笑新君不过是个马屁精,荣国府又在朝中无人,倒没有什么人去寻荣国府的晦气。
外头不曾泛起什么波澜,宁荣二府内倒是着实稀罕了几日。
大开中门跪迎圣上御赐的物件儿,这是贾氏一族十几年不曾有过的荣耀,御前大太监夏守忠笑眯眯来荣国府传旨时,连东府里的贾珍贾蓉父子都正了衣冠跑来一同聆听圣训。可谓人人喜气盈腮,连往来仆役都与有荣焉,贾母等深知家事的主子更是笑的眉眼舒畅,仿佛被天家厌弃的日子已成过眼云烟,好日子就在眼前。
心心念念终于等来这一天,便是清高自许的贾政也不免在接完旨后主动与夏守忠攀谈,好为家族再出些气力,可惜已然一步登天的御前总管太监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给。夏守忠不过对着贾政贾珍等人露出个假笑,就与激动的话音儿都有些飘的贾赦一问一答,和和气气的陪这位会养儿子的大老爷说了会儿话,才领着小太监们回宫复命。
别说贾赦还算知情识趣,就是个棒槌,瞧在同是主子心腹的贾琏的面子上,夏守忠也定会给这位大老爷好生做脸。日后贾琏回京,也好继续一起为主子分忧不是?
当然夏守忠一向信奉做好事儿得让人知晓才好照着报恩的路,没多久远在平安州的贾琏就得了信儿,比贾赦亲笔书写的家书还更详尽的讲述了当日之事。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自然得了贾琏好大一份心意。
一晃两年,等平安州这边隐患尽去,贾琏自觉才学够了火候,才命心腹护卫奉密信于御前,自己也去信告知贾赦,动身回京参加秋闱。他本有意回金陵应试,但是杨垣与上皇在今科考官人选上多有角力,江南一带都是上皇心腹,考量再三,还是改在京中。
贾琏动身之前,与他在平安州共事多年的何守备长子何泗安亲自登门,替其父转交信物并信件,想为家中幼子何汣安求取贾琏之妹。
自从何姑娘芳魂早逝,这位备受家中宠爱的小少爷何汣安自认害死了姊姊,大病一场后便在家悟道,做起了居家修士,直到去年才忽而顿悟,又披上铠甲,开始追随父兄习武练兵。
第63章 返家【倒V】()
因前世对迎春这个唯一的亲妹多有亏欠;贾琏重活一回后对迎春多有补偿。为她撵走辖制主子的奶娘;培植能干的丫鬟;都是为了改一改她那木讷软弱的脾性;以免什么人都能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不过贾琏也深知这世道女子的不易,若是不能为迎春寻个人品家世俱佳的夫婿;便是有他撑腰,迎春不至于如前世那般被孙绍祖那等小人磋磨致死,也难免在婆家吃苦受罪。因此这些年在外交际时也常私心考量同僚友人家适龄的小郎,有意为迎春觅一家风清正的人家,免得到时候抓瞎,没想到何家先开了口。
平心而论,无论是何家的家风家世、还是何汣安自身的品貌前途,这门亲事还算是迎春高攀了。世人择媳首看门第家风、次挑嫡庶。荣国府败落多年;在外的名声不提也罢;家风更是稍一打听就知道一塌糊涂;迎春又是庶出,负责教养的嫡母邢夫人还是那么个不着四六的人;稍知道些根底的人家都不愿婚配。即便贾琏过几年发达了;迎春的亲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很是为难。
至于何家这样掌一方兵权且简在帝心的地方豪强;家风又清正,嫡幼子媳妇的位子多得是世家大族年貌相当的嫡出姑娘想坐;任是谁也想不到他们会相中已沦落至京中三流的荣国府的庶出姑娘。贾琏当时也不过是偶尔与何泗安流露过有心为庶妹寻一妥当亲事的意思;想着对方帮忙留意一二;没想到何泗安直接留意到家里去了。
那何汣安又生的俊秀飘逸、一表人才,贾琏心里难免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何家人才急慌慌凑过来,又怕之前他与何姑娘的议亲之事会让迎春被人说嘴,只是心中还记着何守备父子皆是志向高远的大丈夫,并不屑于在这些后宅阴私上使心眼,才把拒绝之言咽了回去。
思量再三,贾琏到底还是舍不得何家这样的好人家,言辞委婉的写信告知何泗安,道是事关姊妹终身,他会在回京后禀告父亲贾赦,由长辈定夺此事。何泗安接到信后倒也干脆,问过何守备后便又大方的登门拜访,提及年底幼弟何汣安将随父进京,好跟着学些眉眼高低,言辞恳切的表示家里有意让何汣安到府上拜访贾将军。
这便是有意让贾家的长辈相看何汣安了。贾琏心里更觉安稳,便也爽朗的应承下来,送走何泗安后便催促仆从快些准备行囊与土仪,比原定的日子还早了两天出发回京。
这一回再无波折,贾琏心中畅快恣意,一路策马而行,后头由妥当镖师押运的行李货物还在几百里之外,他就领着贴身小厮护卫回到了暌违数年的皇城根下。纵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之时,贾琏脚下踩着城门外平整的黄土路,抬眼望着城墙角楼上略显峥嵘的兽脊飞檐,心内竟生起两世都不曾有过的豪情万丈。
深吸一口气,贾琏才领着兴儿旺儿等人大步排队入城。
守城门的小吏在这天子脚下当差,眼神毒得很,对贾琏主仆并无丝毫怠慢,客客气气查看过路引户籍后就放了这一行人过去。不过这京里多得是破落到家还死撑着门面对着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城门吏耍威风的高门子弟,一个个都倨傲的端坐马上或是车内,如贾琏这般贵为国公后人还肯在城门外下马步行的并不多。是以他前脚刚入城,赞他心性品德的话儿就在皂吏间传开了,还传到了御史的耳内,在一个月后的朝会上被拿来讥讽南安王世子的横行霸道、素行不良,便是后话了。
贾琏事先并未告知众人他归家的具体日子,主仆几人又衣着朴素,若不是人人手中都牵着一匹西北产的高头大马,险些第一眼就叫守着荣国府角门的小厮当成了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好在管着西角门的小管事前年曾与奉命回来成亲的旺儿有过一面之缘,仔细打量几眼就认出了眉眼之间越发威严的贾琏,唬的直接从茶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