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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正院一瞧,正房里搁了两张圆桌,中间意思意思立了个矮墩墩的纱屏,贾敏与黛玉母女在东边桌上对坐,林海与贾琏二人则在西边桌上说话,林樟眼珠子一转,就凑到了贾敏那边儿,趴在母亲怀里咬耳朵,想让贾敏开口留贾琏住下。对这个表哥,他当真是欢喜的紧。
贾敏心里当然也想留贾琏多住些日子,可她知道轻重,贾琏来这大半日,回去少不得夜里还要再多熬一会儿处置事情,哪里还能多住,便瞪了林樟一眼不许他再说,将人留在了自己桌上用饭,林樟无可奈何,气得多吃了半碗饭。
一时饭毕,黛玉先牵着林樟告退,贾敏也去了东厢归置要给贾琏带回去的东西,林海便同贾琏说起了吏部这几年内里的一些门道,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说了个梗概。
见贾琏果然都用心听了进去,林海欣慰之余,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又多嘱咐了他一句万事小心无大错。
这些年来上皇的人病休致仕的不少,圣上又颇有手腕,朝堂上对峙之势渐破,眼见着人心归一之日不远,越是这样时候,越是容易暗藏杀机,狗急跳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贾琏心中有数,郑重点了点头,又殷勤嘱咐林海贾敏夫妻小心身体,才由管家等人送出了门,骑马回府。
之后宁荣二府开宴,林家四口皆至,林海自去宁国府坐席,贾敏带着一双儿女到荣国府听戏,人多口杂,便都没有同贾琏多说什么,亲戚间倒也算和睦。
临近年关之时,西北化外之地突生变故,几个部落间因首领遭暗杀一事乱成一团,互相征伐,有那暗藏野心之辈趁机将战火向南烧了过来。
西北兵马重镇出了变故,朝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杨垣腊月头上染了风寒,头痛失眠之症日渐剧烈,还是硬撑着处理朝政。最后由太医院请旨,百官附和,恭请陛下及上皇迁居铁网山脚下的温泉行宫边理事边休养,才略好了些。
杨垣去了行宫,六部也少不得尽皆随行,林海身为吏部尚书责无旁贷,还带走了吏部大半官吏,贾琏身为左侍郎则坐镇京中,两边日日飞马传讯,忙的脚不沾地。
只是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一日,原本该传讯回城的快马迟迟不见踪影,留在京里的众人便慢慢觉出了不对劲。按照原本定下的章程,陛下这回要在行宫里头过年,皇亲贵胄多不得伴驾,是要在今日赐福字回京的。
第121章 宫变()
贾琏自己在武艺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又常与武官们打交道;几眼扫过去便瞧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这时恰有一位郎官拿着外省官员考评的册子过来寻他用印;贾琏权衡片刻;干脆心一横,借着翻阅的契机揪了三俩疏漏,发作了那郎官一通,作势要同他一起回去查阅之前呈上来的政绩汇总并往年的记档。
尚书林海随圣驾在外;整个吏部都是身为左侍郎的贾琏主事;他一发火,郎官自然不敢辩驳;连一个字儿都没不敢说;就垂头丧气的在前引路。贾琏一面皱着眉跟下属出门,一面也暗中留心那些人的动静;发觉他们果然也随之变了方位;竟对自己成包围之势,却对另外几个来回走动的郎官视若无睹,心渐渐沉入谷底。
心知此时定要稳住心神;贾琏双手置于袖中暗暗下死力掐了自己两下,面上一切如常;只是行动间不小心撞上了一旁脚步匆匆的小吏,污了官袍。小吏一见自己冲撞了左侍郎;惊得立马弯腰行礼连连告饶;贾琏待下一向宽厚;不过摆摆手就让他走了,只吩咐部里的杂役去外头茶水房传话,让他的随从拿衣服包袱进来服侍他更衣而已。
这是部里办公时常有的事儿,众人也不以为意,贾琏却发现那些佯装成杂役的练家子里有一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情知这是出了天大的纰漏,偏偏又联络不上行宫那边,贾琏心内真如油煎一般,好在今儿是旺儿当差,老实本分又手脚极为麻利,接到口信后很快就抱着家里备好的包袱疾走进来,贾琏这才舒了口气,去净房更换衣物,旺儿作为贴身伺候的随从自然也跟了进去。
不过半柱香功夫,换上一身簇新衣物的贾琏就从净房里出来,似乎是更衣时冷着了,外头还罩了件带兜帽的灰鼠褂子,步履匆匆回了屋子,旺儿随后也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出了门,臊眉耷眼的出了门,仿佛刚受了呵斥。
贾琏从净房里出来时捂得太过严实,奉命过来监视并随时准备将他锁拿起来的几人里竟没有一人看清楚他的脸。那几人也算是此道老手,心内自然生疑,互相对了个眼色就想仔细探查一番。
恰在此时,贾琏身边的随从抱着包袱走的太快,包袱边儿不小心蹭着了右侍郎石大人的袍袖。石大人不如贾琏位尊,资历却极老,向来有些个人尽皆知的洁癖,立即勃然大怒,指着人鼻子大骂了几句。
左侍郎的随从也只是个仆役,哪里敢跟右侍郎硬仗腰子,忙不迭作揖告饶,行动间还带了点儿家生奴才不自觉的谄媚之意,石大人这才满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扰了他一回。
监视贾琏的人将这一幕瞧的清清楚楚,心里那点子疑惑之意也就消了。堂堂一等子爵、吏部左侍郎,便是有心演戏,又如何能将个下等人扮的如此惟妙惟肖。他们本就怕提前暴露了行踪,此刻没了疑心,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引人注目。
这些人自以为已看透了这些天生富贵命的王孙公子,万万没想到那个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随从正是贾琏本人乔装打扮的。他曾与随柳湘莲一同效命朝廷的游侠儿学了些浅显的妆扮招数,不想今日用在了此处,与旺儿暂时换了装束。
一路垂头丧气回了茶水房,贾琏故作没有察觉有人在后头不远不近的坠着,只管在茶水房内高卧。他先前曾听旺儿说起过茶水房里各家随从的事儿,晓得旺儿的做派,一时倒也无人发现什么。
直挨到临近晌午,眼瞅着长随们都起身准备为自家大人送饭食,皇城内忽然有浓烟冲天而起,骇的几个胆子小的失声尖叫,众人一片慌乱。不知是谁起的头,长随们乱糟糟相互推搡起来,有的要冲进去找自家老爷少爷,有的想赶紧逃命,把原本在此处监视的人都挤的衣冠散乱,几无落足之地,等他们再想找人时,又哪里找得到。
皇城里的浓烟太过骇人,别说内城里的官宦人家,就是外城的平民百姓也都瞧见了,一时京内大乱。高门大户纷纷门户紧闭,选了强健的下人内外巡逻,小门小户有的拴上大门合家躲在屋里求神拜佛,有些离城门近的就想先出城门躲避一二,却不想几处城门都有人在厮杀,不想成刀下亡魂的都只能躲得远远的。
又过了一会儿,京兆尹府的差役,卫戍京畿的神机营尽皆上了街巷,还有小股兵丁将内城内几座高官府邸围了起来,与门内持着棍棒的家丁们隔墙对峙。城内到处乱成一团,嚎哭声阵阵,本该卫护皇宫的禁军却迟迟没有半点动静,皇宫大内更是寂静的令人心慌。
得知荣国府同林家都叫叛党围了,辗转与闫然等人汇合的贾琏心内咯噔一声,面色都变了。刚斩了几个叛党的柳湘莲知他忧心家人,抹了下剑上的血就主动请命,愿意领着自己手下的兄弟过去代为护卫。
贾琏还没说话,一旁的闫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如今情势不明,皇城内外还不知有多少穷凶极恶的匪徒,皇后娘娘同几位皇子公主都在宫中,他们这点子人手都不晓得够不够,如何能再放柳湘莲带着几个好手去别处。可他也知道贾琏阖族都在京中,不比他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便没有急着做声,只一眼不错的盯着贾琏。
能得柳湘莲这一句,贾琏心内甚是安慰,可他也明白此事的轻重缓急。此时他与闫然麾下尽是这些年培植的好手,派人去护卫家人,固然能得一时平安,可真叫叛党得了手,他日也少不了抄家流放,甚至人头落地。便是叛党尽数伏诛,等圣驾回京,晓得他因私事分兵,当时不说什么,后头也难免祸事不断,不得安宁。
贾琏咬紧牙根,口齿间满是血腥气,终究还是一挥手,同松了一口气的闫然一道率人直扑皇城,将内城的尖叫求救之声都留在了身后。冲过汉白玉石桥的一瞬,贾琏除了与禁军将士一同奋勇杀敌,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希望他留下的记号几家商号里的主事人能即时发现,即时护住荣国府与林家两处,保住家人平安。
前头杀声震天,后面皇后宫中的火却是愈发大了,纵使有忠心的婢仆死命护卫,却还是叫人渐渐逼到了绝处。
马皇后鬓发凌乱,面上手上多了数道伤痕,仔细瞧着还有血珠渗出,她却好似失了知觉一般,只顾着拿手去护几个还未长成的皇子,心内悔恨交加,既恨自己识人不明,误信豺狼,又恨乱臣贼子心肠歹毒,竟然早在十几年前就往平王府安插人手,以致他们母子今日遭此大难。
护着她的老嬷嬷乃是她的奶嬷嬷,忠心不二,眼瞅着都要站不住了还不忘劝马皇后躲好,马皇后却摇了摇头,依旧牢牢护住皇子们。她身为国母,乃天下女子表率,这些皇子无论生母是谁都是她的儿子,绝不能在她前头出了任何岔子,不然她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老嬷嬷苦劝不得,也只好强撑着护在马皇后身前。
可惜无论她们如何在心中求神拜佛,护卫在四周的侍卫还是渐渐不敌,被人重伤或者砍杀的越来越多,马皇后的眼神也越来越绝望,不知烈火和刀剑哪个会先加诸己身。
就在马皇后逐渐心灰之时,殿外又有一阵喊杀声响起,却是贾琏终于带着人同外头与叛党死战的何汣安汇合,撕出了一道口子,冲了进来。
马皇后晓得贾琏等人都是陛下心腹,心内一松,当场就瘫软在地上,等贾琏等人冲到身边,匆忙就颤着手将皇子们推了过去。事出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