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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轻轻笑了一声,“你觉得她那个性子,是能管得下后宅的吗?”
大丫鬟跟了秦氏有些年头了,对内宅事物也是一把好手,当即就摇了摇头,巡抚夫人那个性子,张狂也就罢了,偏偏狂得没有脑子。
何巡抚官场上是一把好手,但人委实风流了些,来江南这几年,扬州瘦马都带回去好几个了,巡抚夫人仗着娘家的势力,对着何巡抚新纳的小妾们,非打即骂,完全就是泼妇的做法,后宅简直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连他们这些局外人都知道,何巡抚后来干脆不带人回府上了,直接养外室。
秦氏靠在了贵妃椅上,道:“水莲,给我捏捏肩。”
大丫鬟就给秦氏捏起了肩膀,秦氏才道:“一个女人,若是连自己男人的心都留不住,男人又怎么会搭理她那些内宅琐事呢?”
秦氏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看上去温婉如水,只有在对上那双眼时,才会觉得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幽幽叹了声:“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教出什么样的丫鬟,君兮的丫鬟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可是比谁都精明,有这样一个精明的丫鬟,她的主子还能差?可惜了”
可惜什么,秦氏没说。
大丫鬟跟了秦氏多年,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嗔道:“夫人这话在水莲身上可就不对了,夫人是女中豪杰,这么多年来管理林家上上下下,从没出过半点纰漏,水莲愚笨得很,没学会夫人半点聪慧。”
秦氏笑着点了点大丫鬟的额头,“你啊,就会贫嘴。”
见送走巡抚夫人的大丫鬟也回来了,秦氏起身道:“走吧,去梨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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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兮进屋没多久,汤圆就说秦氏过来了。
彼时君兮正执了一枚棋子,正要落子,听到汤圆的话,手势顿了顿,再次准确无误落到了棋盘线交叉口。
汤圆这么晃眼一看,竟觉得君兮双目似乎没有失明一般。
“请舅母进来吧。”君兮话音刚落,门口处就已经响起了秦氏的声音,“大侄女,舅母可算是不请自来了。”
君兮起身,理了理衣襟,才对着秦氏福了福身子,浅声唤了句:“舅母。”
她今日梳着流云髻,穿了梨花白的齐胸,外罩轻纱,臂上还挽着浅色的白纱,眼睑处垂下的面纱将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一眼看去,只觉得惊为天人。
一般的美人,美的是皮相,让人一见惊鸿的美人,美的是骨相。所谓倾国倾城,皮相骨相尚且不够,还得看那周身的气韵。
秦氏第一次见君兮,那时君兮脸上还缠着纱布,现在一看,纵使见过美人无数,也只觉得惊为天人。
心下更多的却是惋惜。
“大侄女住的还习惯吗?缺什么尽管和舅母说。”秦氏上前几步,亲热地执起君兮的手坐下。
君兮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淡淡道:“多谢舅母挂念,我这儿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这话说得圆滑,秦氏又看了君兮一眼,这个侄女定然是知道她前来的目的的。
巡抚夫人的女儿那话说得委实过分,君兮现在不跟自己诉苦也不跟自己告状是猜到这本就是她请巡抚夫人带着女儿来府上一趟的目的,想要找自己的丈夫或儿子给她做主吗?
秦氏目光落到了君兮面前的棋盘上,笑问:“大侄女这是怎么下的棋啊?”
她也是懂棋的,本以为君兮只是乱下一通,定眼一看,发现黑白棋子厮杀惨烈时,瞳孔一敛。
却听君兮平静道:“棋盘在我心里,我自然是知道该怎么落子的。”
秦氏目光沉沉地看着君兮,话却是对着丫鬟们说的:“你们下去,我有话对郡主说。”
秦氏的两个丫鬟屈膝退下了,汤圆跟八宝却没有动,君兮侧头“看”向她们,“你们出去吧。”
等关门声响起,秦氏直接开门见山道:“想必郡主也知道我的来意了。”
君兮从容不迫的摸索到棋盘上的交叉线,落下棋子,说:“我知道,我会和舅舅说,搬去庄子上静养。”
秦氏神色一变:“我不是那个意思。”
君兮抬起头,明明知道她双目失明,可是秦氏就是觉得那双眼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君兮说:“您担心的,也是我担心的。”
林淼为她做的,太多了些,多得她自己都觉得愧疚。
她心底只有一个君琛,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秦氏今日之举,是想要她认清现实,但秦氏不知道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对林淼动过心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兮儿做林家妇()
秦氏眯着眼打量君兮,并不说话。
君兮接着道:“我是有婚约的,您,大可放心。”
秦氏早就知道小姑子的这个遗女肯定是有些手腕的,被君兮这话一堵,心底还是有些突突的,这软刀子砍在身上不疼,但堵得厉害。
“今日之事,是舅母做得不对。”秦氏说。
原本就没想拉下脸来把这事儿说破,可君兮逼得她不得不低头了。
君兮把手里的棋子放回旁边的棋篓里,道:“舅母爱子心切,侄女知道。不过表哥的亲事就是再不好找,舅母也得相个好人家,别弄得府上鸡犬不灵。”
这话有些打脸了。
君兮都猜到了何婉婉只是一个幌子,还故意这样说,到底还是在记气,秦氏沉着脸没有些话,只听君兮继续道:“侄女嘴笨,不会说话,还请舅母多担待些。”
这就是所谓的笑着打人耳光吧,脸被打疼了,却偏偏还得赔笑。
秦氏自问执掌林家主母大权这十多年来,还从没吃过这样的暗亏,心堵的同时,又升起了一股惋惜。
君兮这才十六,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城府和气魄,还是再磨炼几年,怕是自己都不是这小祖宗的对手,她若是当了林家儿媳,将来只会是林淼的助力,偏偏眼盲了。
叹了口气,秦氏笑道:“你这丫头什么事心底都跟明镜似的,舅母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今日的事,确实是我有失考量,我只知道何大人那女儿骄纵,却没想到会是那样一个人。”她说着又是摇头,看向君兮:“舅母就你表哥一个孩子,担心过头,做事就失了分寸。”
她拍拍君兮的手:“梨苑你好好住着,要是突然搬走了,老爷那里且不说,便是母亲都饶不了我。”
她说的母亲,便是林老太太了。
君兮固执摇了摇头。
秦氏虎下脸:“怎么,你这孩子还在记舅母的仇?”
君兮说:“外祖母那里我去说,我是真的想去田庄走走,散散心”
秦氏看着她沉寂的眼,突然就明白了,心下生出几分怜惜:“你是个苦命的孩子”
自幼没了爹娘,年纪轻轻又遭此横祸,可不是苦命?
秦氏离开梨苑后,君兮就去找了林老太太。
不知她是怎么说动林老太太的,秦氏得到消息的时候,下人已经套好马车,在搬东西了,听说林老太太也要跟着一起去庄子上,秦氏倒是惊讶了一把。
“夫人,该不会是郡主跟老夫人说了什么吧”大丫鬟水莲看着下人搬着东西从梨苑进进出出。
惊讶归惊讶,但秦氏还是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
她跟林老太太当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哪怕是当新妇那会儿,林老太太也从没刁难过她,反倒是手把手教她怎么在府里立威,怎么管理账务,甚至连她开了私铺,林老太太也没说过她什么。
与君兮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那孩子与生俱来一股傲气,不是会搬弄口舌之人。
江南的天,总是特别爱下雨,秦氏抬头看了一眼渐渐阴下来的天,吩咐丫鬟:“把我的披风拿过来,我过去看看。”
她在这偌大的林宅当了十多年的主母,却始终觉得自己看到的只剩林家的冰山一角,有些东西,像是隔着一层轻纱,看不真切。
从君兮第一天到林府的时候,秦氏心底就涌上了一股微妙的感觉。像是尘封多年的一个秘密快要被揭开了一般。
她刚出了房门,就看到一脸冰霜、大步流星走来的林大爷。
秦氏心底微微诧异,上前准备接过林大爷身上的披风:“不是说今日要去码头上查货,中午不回来吗?厨房的饭我都没让人留。”
林大爷面沉如水。
秦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屏退左右的人,才问道:“老爷,发生了何事?”
林大爷盯着秦氏看了半响,才沉声开口:“你何时变得这般容不得人了?阿初留下一个孤女,脸伤了,眼盲了,寄住在林家,你就要找人来那般羞辱她?”
说到气愤处,林大爷蓦地拔高了音量:“且不说那是我妹妹的孩子,我的亲侄女,凭着她镇北王郡主的封号,你也不该这样做!”
镇北王妃名唤林初,阿初,是族中长辈对她的称呼。
秦氏知道今日之事自己有错,可是这么多年来,她跟林大爷说不上夫妻恩爱,但怎么也是举案齐眉的,猛然被林大爷这么一顿训,心底也是发苦。
“您就是这么看我的?”
林大爷似乎怒不可遏,背着手转过身,那张与林淼酷似的脸,岁月还没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你我夫妻数十载,过分的话我不愿说,但是秦莲,阿初去了,我一直把君兮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秦氏被劈头盖脸的这么一顿数落,心底委屈得厉害,道:“我也是为了淼儿啊!知子莫若母,他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林大爷高大的背影一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兮儿做林家妇,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几乎让秦氏这样一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丈夫一向疼爱小姑子,刚过门那几年,她甚至因为丈夫对小姑子的好产生过醋意,小姑子嫁入镇北王府那天,林大爷喝得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