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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君兮轻轻笑了笑,“照顾好自己。”
哥哥,照顾好自己。
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沿着剑一做下的标记,君琛很快就找到了被八宝她们绑走的萧若。
萧若此时确实挺惨的,八宝她们的落脚点是一个废弃的农院,萧若除了一个脑袋,身子都被埋在粪坑里,苍蝇蚊子齐飞。
君琛如天神一般降临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八宝七喜如木偶一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清抱臂站在屋檐下,有些讽刺的看着赶来的一行人,“看来她在你眼里没这个女人重要啊。”
那个她,自然是指君兮。
君琛只一瞥,就明白为何剑一会拿这三人没法了,八宝脚下的机关兽,正是他做给君兮的那只,外面有很多大坑,应该是被弹药给轰的。
萧若一看到君琛,就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呜呜叫喊着,顶着满头苍蝇泪流满面,平日里应该是梨花带雨的美感的,可是此时此刻真的毫无美感可言。
两个暗卫上前把萧若提了起来,秽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熏人得慌。
倒是难为在场的人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萧若扑到君琛脚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身的臭味儿能熏死人,哭喊道,“子臻哥哥,你要给我做主啊,这几个下贱奴才竟然这么对我!要是阿姐知道了,一定活剥了她们的皮!”
七喜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八宝一脸漠然,连清眼底满满的讽刺,有些讥诮的望着剑一。
君琛淡淡扫了三人一眼,冷漠开口,“我答应过她不伤她的婢子,那就拿你开刀吧!”
眼风斜向连清。
连清本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在朝君琛那边看去时猛然间变了脸色,萧若以为他是怕了,笑得得意。
剑一目光复杂。
只有八宝七喜在同样朝那边看去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那个方向是王府!”
君琛刹那脸色巨变,转身望去,龇目欲裂。
半边夜空被火光映得通红,像是将黄沙战场染红的鲜血。
“君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你这么厉害,君氏云骑我就不留给你了。”
“你何时也信神佛了。”
“神佛会听见我的愿望的,我就不写了。”
“有时候会莫名觉得,有些东西,也会这样越来越远,然后再也抓不住了。”
“君琛,我很小气的,我的东西,不许别人碰。那根君山木簪,你别把它送给第二个人,我的屋子不许别人住,我的朔雪马也不许给别人骑”
“小时候母妃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变成了星星,你会认得我吗?”
“这城楼挺高的,你说我要是跳下去,会不会摔的血肉模糊?”
“我说着玩的,我才舍不得死呢,摔下去好痛的”
“今晚留下来陪我,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最后在他脑海里无限回响,是这样一句话!
回程的路他几乎把轻功运用到了极致,风呼啸在耳边,却吹不散她今夜说的每一句话,而那些话,都变成了天际熊熊的大火!
几乎将他的心也焚烧成一片荒原。
君兮,我没有留下来,你生气了,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吓我吗?
对,你只是吓我的是不是?
只要他回去,只要他认错,只要他向她坦白一切,她就会原谅他的,然后告诉他这场大火只是一个恶作剧
火势蔓延得极快,王府沿街的房屋都烧起来了,哭喊声,喧嚣声,不绝于耳。
有人提着水去救火,可是水一浇上去,火苗反而窜得更高。
空气里弥漫着松油的味道,战场上攻城略地再常用不过的松油味道,却叫君琛一阵阵干呕。
耳朵像是失聪了,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手脚发软,抬不起步子,他知道,这场大火带走的是什么。
双膝砸在青石板地砖上,他仰天撕心裂肺一声大吼,“君兮——”
恍惚间有一阵夜风拂面,温柔得像是一个亲吻。
哥哥,照顾好自己。
第一百七十章 万籁俱寂()
大火还在肆意蔓延,高高窜起的火蛇像是在嘲笑一群人的无知,吱嘎声里,曾经辉煌高大的房屋轰然倒塌。
火星四处飞溅,用灼人的热度,将原本一片漆黑的天幕染成暖黄,橘黄,最后成了橙红
七喜八宝一路连滚带爬跑回来,不知跌了多少跤,衣服摔破了,受手上擦了一道口子,七喜扑到地上,撕心裂肺大哭,“郡主——”
挣扎着要往火里爬,被八宝按住,八宝眼眶里不断滑落水珠,咧着嘴,嗓子却是哑的,极度的悲伤里,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理寺的人很快也来救火,水一桶桶的浇下去,却像是泼了油一般。
大理寺卿看着越窜越高的火舌,也是惊骇,喃喃道,“莫不是泼了松油,那这火根本救不下来啊!”
转身去看那个伟岸的男人,火光这么亮,却看不清他的脸,玄黑的衣袍翻飞,鬼气,死气,阴森得紧。
恍惚间,真像是从忘川河里爬出的,不得超渡的厉鬼
大理寺卿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眼睛骨碌碌一转,想到这位镇北王在世时收下的养子,顶着无数人的轻蔑和嘲讽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传言中镇北王郡主又嚣张跋扈,平日里没少欺辱这个世子。
今日这场大火,说不定就是镇北王世子为了抱这么多年的仇怨!
他北征归来,攒下一身军功,庆功宴上又带走了萧国的和亲公主,可不是羽翼已丰吗?
待明日朝堂上陛下的封赏一下来,他怕是得割地为王了!
大理寺卿越想越觉得在理,此时不巴结人,更待何时,于是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走了过去,“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玄黑的背影转过身来,那张总是过分清俊,没有一点将军样子的脸,只剩一片青白,衬上一双血红的眼,当真是厉鬼降世!
大理寺卿北生生吓退了半步,嗫嚅了两声,却是再也开不了口。
他笑,萧索的,狭长又锋利的一双凤眼,恍惚间就要泣血,嘴角牵了又牵,还是没法扯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来,喉咙里发出卡卡的笑声。
更像是在哭一样。
大理寺卿只觉得诡异,脸色配着一个僵硬的笑容,脚下却是不由自主开始后退。
他说,“你在恭喜我?”
大理寺卿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根本想不出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依旧谄媚道,“可不是该恭喜世子吗,过了今夜,许是就该叫王爷了!”
大理寺卿已经退出一丈远,却还是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你在恭喜我?你在恭喜我?”掌心内力翻涌,以他为圆心,强大狂暴的劲气掀天而起,脚下的青冈石地砖崩裂,被震飞数丈远。
炽风呼啸,大理寺卿几乎被这强悍的内力震成了一堆肉沫。
他头顶的羽冠散了,黑漆漆的长发披了满身,血珠划过青白的面颊,滑过线条刚毅的下颚,再遥遥坠落。
暗卫们不敢上前,他们的主子已经疯了
七喜哭得嗓子都哑了,讽刺朝这边看了一眼,看到他眼中不断滑落血水的时候,只悲怆大笑一声。
“你别在这里哭,脏了郡主的轮回路!”她从地上爬起来,高傲仰着下巴。
利剑出鞘,寒光咋现,血如注涌。
“世子!”
有人高呼一声,倒在地上的,却是七喜。
从来都炮仗脾气的她,没有去找君琛拼命,而是了结了自己。
脖颈一条细线,潺潺溢出了血珠,她看着火光冲天的王府大宅,露出一抹解脱似的笑意,“黄泉路黑,没有个伴儿,郡主一个人不敢走的”
八宝是见惯了血的,她用手去捂七喜的脖子,那么细的一道伤口,无论她怎么捂,血都止不住,然后那瑰丽的色泽,染红了她的手,染红了她半跪在地上的衣摆。
“七喜,你流了好多血,我给你点穴止血了,我们去医馆,找大夫,然后去找汤圆,让她给你煮好吃的补补,我们再一起去找郡主”
八宝口中念叨着,点了七喜身上好几处大血,她手上的血蹭得七喜衣服上到处都是,但七喜脖颈处的血还是没止住。
七喜的最后一丝脉搏也没有了。
剑十一走过来,想抱起七喜,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八宝手里的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剑十一说,“我带七喜去治伤。”
八宝神色冷漠,“不需要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叛徒!”
剑十一却不再跟她多费口舌,身形一矮,抓住七喜的肩头想要把人带走,八宝反手一刀就斩了过去,用了十足的力气,若不是剑一拔剑格挡了一下,只怕剑十一那只手就断了。
八宝一向木讷的脸,浮现处一抹类似讥诮的神色,剑一不看得她这样的笑,莫名就想起连清来,心底生出一股火,挥剑便断了八宝一臂。
拿刀的右手骨碌碌滚到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剑十一都瞳孔一缩,八宝却像没知觉一般,连痛呼都不曾有一声。
“七喜,是郡主的,带走。刀,是师父给的,带走”她简单给自己点了穴,止住血,蹲到地上去拿自己的刀。
把大刀挂回腰间,又一只手扯起血泊里的七喜。
她力气一向很大,此刻却觉得背起七喜真吃力。
“七喜,你长胖了,好重啊”她吃力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管她怎么努力把七喜往自己背上放,七喜都软软的往下滑。
“你不抓紧我,我就没法带你回家了”
仿佛是她这句话起了作用,七喜的身体竟然没再往下滑,八宝一步一个血脚印,蹒跚往无尽的黑暗里走,“真乖,下次汤圆再做烤鸡,我不跟你抢鸡腿了”
剑十一突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