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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缔造了我,不是吗?”
“还记得后山那颗古树吗?他是从一根枯木里发芽长起来的,那根枯木已经死了,长出来的,是一棵新的树。”老和尚道。
“师父,我想求一段缘。”
“缘分未尽,时候到了,一切便都会回归定数的,阿弥陀佛”老僧念了句佛号,“莫忘了你此生的使命,去平了这乱世吧。”
暮色时分,这几日等得望眼欲穿的尧年总算是等到了君琛回府。
“世子,你这”
君琛脸色惨白得有些骇人,抬手打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让剑一来书房一趟。”声音里的疲惫不言而喻。
剑一很快就到了书房,君琛交给他两封书信,“一封送往燕元帅府,亲自交给燕老将军,一封送往国公府。”
剑一看着君琛这几日憔悴成这般,心底也很不是滋味,已经准备退下了还是没忍住道,“世子,属下擅自做主,找回了剑七剑八他们”
君琛只淡淡点头,“让她们去庄子里安心静养吧。她是个念旧的人,日后回来若是发现身边的婢子换人了又得发脾气”
他这话说得宠溺,仿佛君兮只是跟他闹脾气出去玩两天,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剑一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最终只抱拳退下。
君琛取出一卷上好的羊皮宣纸,研了最好的松烟磨,提起狼毫泼墨似的画出一副画,画中人是君兮,红衣烈烈,眉宇中有些狡黠有些娇憨的君兮。
他取了一壶酒,钦得漫不经心,视线扫过画卷中少女的双眸,眼底平添三分醉意,“什么时候对你生出了的心魔呢?”
笑得那么肆意又野心疯涨,“君兮,我们,不会结束!”
手指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暗格,书房里又出现一条暗道。
老皇帝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他赏赐下来的这宅子,原本也是他的产业,这些暗道,也是早早就修好的,或者说,整个皇城的府宅地下,他都早早命人打好了暗道。
镇北王府表面被烧毁了,但地底下的东西都还在。
这条暗道就是通往一处暗室的,石门打开,鲛珠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间石室,石室壁上挂了不知多少副画,画中都只有一人。
君琛将自己新画好的画也挂到了墙上,望着那让他曾经无数个日夜滋生心魔的眉眼,手指轻轻抚了上去,极致的温柔和谴隽,仿佛他抚摸的真是那人。
“那日在地宫同你拜天地,我许诺这一生都不再让你掉一滴眼泪的”嘴角的弧度渐渐发苦,“那些躲在幕后的人,我会一个个斩下他们的头颅,报你两次烈火灼烧之仇!”
石室里还摆放了很多其他小玩意儿,风筝,荷包,拨浪鼓,小姑娘绣到一半的屏风她用过的一切东西,他都如获珍宝的一直珍藏着。
便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这一世他也深深中了君兮的毒,此生无解,那是年少的执念啊。
止于唇齿,掩于月岁,少年卑微的喜欢,如风染红了枫叶,才让思念漫山遍野。
按动墙壁的机关,墙面凹陷,出现一个暗格,他取出暗格里的方形盒子,嘴角一丝笑漫不经意又那么疯狂,“君兮,押上我的所有,我要你回来!”
冰冷的匕首的刺穿心脏,他唇角高高扬起。
*****
司徒飞云始终不敢相信君兮就这么被烧死了,可是原来的镇北王府被大火烧得那么干净,干净的她看着断壁残垣都觉得心底发慌。
她需要一个人来确切的告诉她君兮没死,一连几日都往皇帝新赏下的王府大宅跑,可是君琛都不在府上,今日她原本也是等在王府的,却突然得知燕望北三日后问斩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晴天一个霹雳,她当即火急火燎赶回了武侯府。
“爹,燕望北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不是凯旋的大将军吗?皇帝为何杀他?”她都来不及让下人通报就闯进了武侯的书房。
武侯正和一个年轻小将商讨军事,司徒飞云这么大嗓门一吼进来,武侯和那小将都楞了一把,还是小将最先反应过来,拱了拱手,“今日也商议得差不多了,末将就先告退了!”
武侯挥挥手示意准了,却是蹬了司徒飞云一眼。
司徒飞云才不管那么多,等到那个小将退出了书房,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武侯跟前,满脸焦色,“爹,这皇城到底是怎么了?偌大一个镇北王府,说烧就给烧了,君兮至今生死未卜,燕望北又犯了什么错?皇帝在他大战归来就这般卸磨杀驴,就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够了!你可知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武侯喝到,“传进圣上耳中,怕是明日将要赴刑场的就是我们武侯府的几百口人了!”
“这样一个忠奸不分的狗皇帝,不配我们效忠!”司徒飞云急得眼都红了。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让武侯虎目瞪圆,扬起巴掌要打,看着闺女那倔强又难过的神色,他终是没能打下这一巴掌,叹了声,“阿云,所有孩子里,你是最像为父的,你能看到的,为父也能看到,可如今皇城这局势,最怕的就是意气用事啊。”
司徒飞云含在眼底的泪终是落了下来,“爹,君兮出事时我不知情,如今燕望北要被问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的!”
武侯面色一沉,“赵家如今都跟燕家撇清关系了,你现在凑上前去,不是惹人诟病吗?爹爹知道你中意燕望北那小子,可是那小子什么心思你清楚吗?阿云啊,你是个急脾气,这些本来也不该我来说你,可是你若是真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闺誉毁了,爹娘心疼你啊!”
司徒飞云擦了擦眼角的泪,“爹,您也说了,我的脾气最像您,那您也知道,不撞南墙,我是回不了头的,我今夜就夜探天牢,只要燕望北肯给我一句话,就是陪他上刑场我也认了!”
武侯喝到,“简直胡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劫狱()
司徒飞云抿紧了唇,突然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重重一叩首,“爹,女儿不孝!”
武侯虎目瞪圆,“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房门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司徒飞云起身就往门外跑,武侯气的拍桌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司徒飞云跑出去的时候刚好撞到了进来的武侯世子,武侯世子见她红着眼睛跑出去,不由得怔住,“阿云,你这是”
司徒飞云用力抹了一下眼角,毫无停顿的继续跑出去了。
弄得武侯世子莫名其妙,进了书房,见武侯也是一副怒容,心下微惊,父亲平日里最宠阿云,阿云到底是和父亲说了什么?才让父亲也气成了这个样子,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阿云她”
“她那是魔怔了!”武侯气的一甩袖,“让阿三阿四他们都跟着去,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去天牢若是出了什么事”
武侯一声叹息,武侯世子却是错愣不已,“阿云要夜闯天牢?她这是疯了么?”
可武侯既然让阿三阿四跟着去,显然也是同意了的,他当即道,“您也知道她是胡闹,就不能这么纵着她!”
武侯说,“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眼底却有一些复杂的神色,“燕岐山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他不会就让自己这么绝后的。”
武侯世子从武侯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父亲,你是说”
司徒飞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司徒家也是一把白铜刀在楚国悍将中杀出了一席之地,她马背上的功夫不错,刀法更是一流,可是面对高耸的天牢,她的轻功就成了弱项。
若不是有阿三阿四两个暗卫相助,她还真溜不进天牢。心口有些发涩,父亲虽然那般凶她,却还是派人跟来了。
阿三阿四解决了看守燕望北那间牢房的狱卒,她做贼似的从窗口跳了进去。
“县主,我们在外面等您,方才外面已经查看过了,这层是关押重要犯人的,里面不会有人来,但是外间的巡逻,每隔一柱香的时间就会交替,您切记子啊一柱香的时间里出来。”暗卫道。
能亲眼见到燕望北了,司徒飞云原本发红的眼眶里已经隐隐有泪光闪现。
从知道他在金銮殿外被罚了一百三十大板,她就没有一天不担心,挨了那么多板子,又被关进天牢,有没有叫太医?伤口脓化了怎么办?
司徒飞云胡乱点了点头,拐过那道墙,朝着燕望北所在的牢房狂奔而去。
越往里跑越越潮湿阴暗,挂在墙上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辉,偶尔还能看到草垛里有老鼠窜过,一股霉味让司徒飞云不适的捂住了口鼻。
等真真看到燕望北时,她眼底的泪跟倒豆子似的一直往外流。
乱蓬蓬的发,沾满血污的囚衣,丝毫看不出包扎过的伤口这还是过神武门时,那个北归凯旋的元帅吗?
血腥味儿混着霉味儿熏得司徒飞云脑门一阵阵发涨。
“燕望北”她趴在牢门上哽咽出声。
燕望北原本一动不动趴在靠墙的石床上,听到这声,才缓慢又僵硬的抬起头来,这才几日,他就瘦了很多,下巴上的胡茬没刮,围成一圈淡淡的青色。
布满血丝的眼底是沧桑,在看见司徒飞云后有几分慌乱也有几分惊愕,最终都归于死一般的平静,“你怎么来了。”
司徒飞云没忍住呜呜哭了起来。
燕望北嘴角牵起一股算不得笑的弧度,“哭什么,还没到为我送行的时候呢。”
他摸了一根稻草,衔在嘴里,苍白的唇早就干裂开了。
司徒飞云哭过了,又胡乱抹了一把眼,掏出一大把钥匙,那是之前阿三从狱卒身上取下的。也算她运气好,试了两把就打开了牢门。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跪到了燕望北跟前,不敢去看他囚衣之下的伤口,“他们他们都不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吗?”
燕望北笑,看似洒脱,眼底早已经一片寂然,“反正迟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