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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梨儿妆容浓艳的笑,满是戏谑之色:“如果本宫一定要迁怒于她,姐姐又能怎样?!”
她忽地收敛笑容,对淑美人道:“不是情同姐妹么?你就捧着书跪在贵妃对面,让她好好诵读,长点儿规矩吧!”
淑贵人素来心性高洁,已知求情无望,再求只会有更羞辱的境遇。
她一言不发拾起书,极快极轻声地在颜熙耳边道:“嫔妾陪姐姐就是。”
颜熙满心说不出的感激与感动,飞快点点头,头轻轻一扬,再一扬,生生把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
时近正午,日光灼烈逼人,骤然从清凉宜人的钟萃宫中出来,只觉热浪滚滚一扫,向全身所有的毛孔裹袭而来。
轻薄绵软的裙子贴在腿上,透着地砖滚烫的热气传上心头,只觉得膝下至脚尖一片又硬又烫十分难受。
皇后自己安坐在殿口,座椅旁置满了冰雕,她犹觉得热,命了四个侍女在身后为她扇风,却对身边的内监道:“把娘娘贵人们的座椅挪到廊前去,让她们好好瞧着,不守宫规、藐视本宫是个什么好处!”
宫中女子最爱惜皮肤,怎肯让烈日晒到一星半点保养得雪白娇嫩的肌肤,直如要了她们的性命一般。
第三百八十六章:颜熙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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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们又最是养尊处优,怎能坐于烈日下陪颜熙曝晒。
然而皇后的严命又怎么敢违,颜熙都被罚跪在殿外,谁敢造次只怕就要和跪在一起。
如此一来,众人皆是哭丧着脸困苦不堪,敢怒不敢言。
颜熙不觉内心苦笑,入宫这么久,萧梨儿隐忍着在赵煜面前扮贤良也是够久了,今日终于是又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四处渐渐静下来,太阳白花花的照着殿前的花岗岩地面,那地砖本来乌黑锃亮,光可鉴人,犹如一板板凝固的乌墨,烈日下晒得泛起一层剌眼的白光。
已知是无法,颜熙和淑贵人面对面跪在那一团白光里。
淑贵人把书举到颜熙面前让她一字一字诵读。
反光强烈,书又残旧,颜熙一字一字读得十分吃力。
静贵人不忍还想再劝,皇后回头狠狠瞥她一眼:“跪半个时辰诵读《女诫》是死不了人的!你再多嘴,本宫就让你也去跪着。”
静贵人无奈,只得不再做声。一遍诵完,皇后还是不肯罢休,阴恻恻吐出两字:“再念。”
颜熙只好从头再读,担心腹中孩儿的安危,颜熙几度想快些念过去,然而皇后怎么肯呢,只略略念快一两字,淑贵人身上便挨了重重一下戒尺——那原是西席先生责打顽童的,到了皇后宫里,竟已成为刑具。
那击打的“劈啪”声敲落在皮肉上格外清脆利落,便是一条深红的印记。
淑贵人死死忍住,一言不发地捱住那痛楚,她的汗沉沉下来。任谁都知道,一出汗,那伤口会更疼。
萧梨儿到底是不敢对颜熙动手打的,但是看着淑贵人这样代自己受过,颜熙心中焦苦难言,更比自己受责还要难过。
她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只能一字一字慢慢读着,熬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颜熙腿已经麻木了,只觉得刺刺的汗水涔涔地从脸庞流下,腻住了鬓发。
背心和袖口的衣裳湿了又干,有白花花的印子出来。
颜熙一遍又一遍诵读:“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黙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黙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夫妇第二: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蝉鸣的声音还是静贵人依旧在叩头的声音,颜熙的脑子发昏,那样吵,耳朵里嗡嗡乱响。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似乎是太阳太大了,看出来的字一个个忽大忽小悠悠地晃,像蚂蚁般一团团蠕动着。
“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第三百八十七章:失足跌落钟粹宫()
小腹沉沉地往下坠,口干舌燥,身体又酸又软,仿佛力气随着身体里的水分都渐渐蒸发了。
淑贵人担忧地看着我,静贵人焦急的声音在提醒:“已经半个时辰了。”
“专心第五: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曲从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
皇后碗盏中的碎冰丁零作响,像是檐间叮当作响的风铃,一直在诱惑着干渴的颜熙。
她含一块冰在口,含糊着淡漠道:“不忙,再念一刻钟再说。”
“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皇上素来与贵妃情深意重,若是怪罪下来只怕皇后也承担不起呀。哎呀,贵妃娘娘的脸都白了!皇后娘娘!”
萧梨儿听了静贵人这话眼中闪过一抹妒恨,一脸不屑:“她这样乔张作致是做给本宫看么?本宫瞧她还好的很!”
“和叔妹第七: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谦则德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
颜熙身体很酸很酸,有抽搐一样的疼痛如蛇一样开始蔓延,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在体内流失。
日头那么大,她却开始觉得冷,那白色的明亮的光,竟像是皑皑白雪一般。
终于,最后一遍读完,萧梨儿瞥一眼颜熙早已经惨白的脸色,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的罚就到这里,望姐姐日后言行要留心!望宫嫔们也引以为戒!”
颜熙只觉得腰膝酸软,由静贵人和已经哭得满脸泪痕的青竹扶起来,但娇小的身影傲然独立,似一朵凌寒而开的水仙。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之感平稳注目于萧梨儿:“皇后娘娘今日的教训嫔妾一定谨记,来日方长,定会好好回报娘娘!”
皇后举袖遮一遮阳光,双眼微眯,似乎是自言自语:“姐姐的口齿越发好了。”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目光无声而犀利地从颜熙面颊上刮过,有尖锐而细微的疼痛。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颜熙微隆起的小腹上,神情复杂迷离。
“娘娘若无指教,嫔妾告退!”颜熙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福身告退。
青竹和柳阑一脸担忧的搀扶着颜熙,她们钟萃宫外的青石台阶一步步走下去,身后是所有宫嫔和一脸冷笑的萧梨儿。
忽然,颜熙只觉得脚下一滑,不由惊呼一声,柳阑和青竹急忙用力想要扶住她却为时已晚。
颜熙已然失足衰落在台阶上,伴着身后一连串的惊呼,颜熙只觉腹中好疼,是谁的手爪在搅动她的五脏六腑,一丝丝剥离她身体的温热,那样温热的流水样的感觉,汩汩而出。
“啊!不好了!贵妃娘娘见红了!”
“血!好多血!”
……
颜熙只觉得的眼睛看出来像是隔了雪白的大雾,眼睫毛成了层层模糊的纱帐。
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
第三百八十八章:颜熙的黑暗梦境()
颜熙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不由伸手想要去抚摸自己的小腹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
似乎有人抱起了她,是男子沉稳却毫无温度的声音:“皇上御赐蟠龙金牌在此,立刻宣所有太医到明霄殿!”
颜熙看不清抱起她的人,但她听出来了,那声音是寒枭!
寒枭,他是皇上寸步不离的护卫,怎么会留在宫里。
“寒枭……皇上……”颜熙疼得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寒枭甚少有这样惊惧慌张的神色,他恭声回答:“娘娘,寒枭该死!寒枭来晚了,未能护好娘娘!”
“皇上呢?我要见他!让他回来!”颜熙胡乱的摇头。
“娘娘!……”最后的知觉失去前,颜熙只听见寒枭和柳阑等人急痛而恐惧的呼唤。
只是她终究再也没有力气答应。
仿佛是坠入一个无尽的迷梦之中,黑沉而遥无方向。
挣扎、纠缠、剥离,辗转其中不得脱身。
黑暗好似一条幽深的河流,颜熙沉溺其中被卷着来回飘荡,不远处似乎有孩子的啼哭声,颜熙不由心急着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个襁褓中啼哭的婴孩,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始终不能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被黑暗的激流吞噬。。
绝望和惊慌也同样吞噬了颜熙。
殿下……我很累,我不想醒过来,怎么那么疼呢?!
有苦涩温热的液体从颜熙口中灌入,逼迫她从迷梦中苏醒过来。
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红罗复斗帐,皆闻着多子多福的吉祥花纹,是她在明霄殿中的寝殿。
身体有一瞬间的松软,终于在自己宫里了。
眼风稍稍一斜,瞥见一带明黄灼灼如日,心头一松,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赵煜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是消瘦憔悴了整整一圈,下颌的胡茬也冒了出来,双眸下是一片乌青。
看到颜熙醒来,他满脸惊喜,紧紧握住她的手,急切道:“颜儿,你终于醒了!”
静贵人和淑贵人还有昭嫔都在他身后,看见颜熙悠悠醒转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醒了就好了!娘娘可整整晕了三日了。”
呼吸,似乎都带着清冷锋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细小的刀刃在割。
那疼痛逐渐唤回了颜熙的清醒。
似乎有几百年没有说话,开口十分艰难,她干涩道“皇上——你回来了……”
未语泪先流,仿佛要诉尽离别以来身受的委屈和身体上的痛楚。
赵煜一下子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