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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蹊一看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于是连忙迎上来问他：“怎么搞成这幅模样？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顾桑一看到她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和善，对她露出笑脸，而是一反常态地用怀疑、探寻、警惕的复杂目光看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他见唐言蹊迎上来，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点，脸上的神情严肃，说：“不劳夫人挂怀了，我找秦兄。”
唐言蹊一样看出了他对自己的防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他带进了内院找秦向远。秦向远看到顾桑的时候显然也是惊讶的，他看到顾桑这幅样子立刻就将他叫进了书房。
唐言蹊没有去打探他们要说什么，心中猜测了一会，就出去了，她刚刚靠近顾桑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不轻的血腥味，肯定是受伤，联系到他那条僵硬着不动的左手，那很可能伤在那里了，动都不能动，看来伤得不轻。
顾桑有心不想在人前表现出自己受伤的样子，显然是打算不让人知道他身上有伤，加上他脏乱的衣着，那大概事情也简单不了了。不过既然秦向远和顾桑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那她就不去掺和了。
书房里，顾桑一进门就低了头，用凝重的语气说道：“主子，昨晚青楼冲进来许多蒙面人，他们见人就杀，建物就毁，像是清洗一样杀死了不少人，属下没办法，为了控制场面就出手砍杀了不少蒙面人。”
秦向远皱着剑眉，问：“不是说在青楼外的人只是来监视的吗？怎么突然就动手了，你们之前有做了什么不同寻常引人怀疑的事吗？”
“没有！只从主子吩咐要把大本营搬到京城去之后，属下就按照您的吩咐，让楼里的人尽量低调，跟往常一样做生意，绝对没有做过什么引人怀疑的事！”顾桑连忙保证道，他额头上急出了一层汗，僵直的左手露出来的手指是不正常的青白。
“你受伤了？”秦向远看着他的左手道。
顾桑听到秦向远的问话，左手微微颤了颤，低头垂眼回答道：“那群蒙面人武功不低，属下独木难支，杀退了蒙面人但也被砍了几刀。”
“楼里死伤多少？被杀的客人身份有贵重的吗？”秦向远面无表情地问道。
“回主子，楼里咱们自己人死了十一人，其中护卫八人、丫鬟两人，姑娘一人；重伤有七人，轻伤十五人；而客人死了四人，都是平民，没有身份贵重之人；那些蒙面杀手死在属下手中有九人，逃了两人，属下想留下重伤的一人当活口审问，但他服毒自杀了。”顾桑一一汇报昨晚青楼的死伤情况。
“你暴露了自己？”秦向远问他。
“没有，属下知道万万不能暴露身份，得知有人来青楼刺杀，便拿了面具带上，所以不会有人知道青楼里那个账房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顾桑说道。
秦向远听了，点了点头，说：“看来你定性还行，没有惊慌失措露了破绽给别人。”
“有没有从那些蒙面人身上查出线索来？”秦向远又问。
顾桑抬头看了一样秦向远，欲言又止，但他过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条鸦青色为底，绣着一只背上黄白黑三色相间小猫的手帕，说到：“属下在其中一人的荷包中掏出了这条手帕。”
秦向远一看这条与众不同的手帕，瞳孔微微一缩，劈手从顾桑手中夺了过来，摊开，然后死死地盯着手帕上绣的图案，脸色冰冷。
怪不得顾桑刚刚看到唐言蹊的时候脸色这么复杂，原来是因为这条从凶手身上搜出来的手帕，正是属于唐言蹊的，即使手帕上并没有绣着名字，但这样特殊的绣着一只三花猫的鸦青色手帕，除了唐言蹊有，别人是不可能有的。因为普通人用的手帕绣得都是梅兰竹菊这些花花草草的图案，或者连图也不绣，都是纯色的，或者只在边上绣一道花纹，而绣动物的基本上是没有的。
只有唐言蹊这个向来特立独行，不管别人目光的人，才会在手帕上绣各种她喜欢的另类的图案，而她绣得最多的是唐三花，各种唐三花娇憨蠢萌的样子，都被她栩栩如生地绣在了手帕上，秦向远常常见她用的就是这种猫咪手帕。而且，这种以鸦青色的棉布做的手帕基本上只有唐言蹊会用，因为棉布很难染成这种颜色，而一般人用的手帕通常都是白色的或其他颜色，总之不会是这种凝重的青灰，因为稍不注意这颜色就会让人觉得这手帕很脏，但唐言蹊却偏偏喜欢这个颜色，所以她的手帕都是鸦青色的。
秦向远抓紧了手中这条手帕，种种线索都指明了这条手帕一定是唐言蹊的，因为手帕上那只猫背上的黄色毛团的形状、位置都跟唐三花一模一样，自由最熟悉唐三花的人才能绣得这么一丝不差，就算有人想仿造一条出来，也不会把这种稍不注意就会露陷的小细节都仿造得一模一样，毕竟那个仿造的人不可能像唐言蹊一样熟悉唐三花，安娘、灵云和灵月也不可能，因为唐三花基本不让她们抱，而且她们也没什么时间逗弄唐三花，所以她们不可能绣得出唐三花背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种种迹象表明，这条手帕就是唐言蹊的了。
“除了这条手帕，你还搜出什么来了？”秦向远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
“还有些没标志的银子、铜板。”顾桑回答道。
那看来那些人并不是身上都彻底清除过一遍，没有留下丝毫能让人查出他们身份的东西才行动的，起码他们身上有银子，还有这条手帕，只是不知道这手帕是给他设的陷阱，故弄玄虚来迷惑他，还是真的线索？
第143章 金蝉脱壳（）
秦向远把手帕放在桌上，继续问顾桑：“事情闹得这么大，官府的人抓了哪些人？”
“官府把青楼里所有在场的人都带走了，包括鸨母妈妈、那些姑娘还有没来得及逃走的客人。属下避开得早，没有被抓住，找到一户人家换了件没血迹的衣服就赶来找您了。”顾桑忧心忡忡说道，“青楼里死了这么多人，事情闹得太大，咱们青楼里的人不好脱身，官府的人审不出个什么来就很可能会干脆让他们顶罪。”
“你现在也并不安全，大家都知道你是青楼的账房，但你却并没有在现场，官府也没找到你的人，所以你更可能会被官府通缉，认为你是凶手，畏罪潜逃。”秦向远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偏偏在这事发生后就无缘无故不见了，不怀疑你怀疑谁？你打算怎么办？”
顾桑听秦向远这么一说，顿时就急了：“那怎么办？要不属下先回去，就说我昨晚请假了没在青楼，今天回去了才知道青楼出事。这样我身上的嫌疑就没那么大了吧？况且我在青楼工作，一个文弱账房，没有本事也没有动机去干清洗青楼的大事，他们审过之后就不太可能怀疑我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首先，你身上的伤怎么解释？一个普通的账房身上会有这种伤？还恰好是在青楼出事的当晚受的伤？”秦向远说道。
顾桑之前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上的伤，这才以为还能回去消除自己的嫌疑，这会儿经秦向远的提醒想起来了，于是便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急得额头的汗更多了，满脸着急地问：“那怎么办啊？要不属下把真实情况都说出来，是那些蒙面人要杀我们，我才出手反抗的，这样杀人也情有可原，而且我还救了那么多人，事急从权才杀人，这样不会被判有罪吧？”
“但你又怎么解释一个普通的账房会有这一身高强的武功呢？这也不合常理。而且你第一时间杀了人却没有留在现场，而是来了我这里，这又是为什么？你怎么解释？”秦向远把一个个问题丢出来，问得顾桑哑口无言，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更何况是官府，那样秦向远也就暴露了。
事情到了这里就到了两难的地步了，回去官府是自投罗网，而不回去也会被通缉，顾桑此时左右为难，暗恨自己当时没有冷静下来想出正确的做法，而是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地亲自跑来跟主子回报，让主子被自己拖累得快要暴露了。
顾桑羞愧难安地向秦向远认罪：“对不起，主子，都是属下太冲动了，没有采取正确的措施来处理这事，实在是罪不可赦！请主子责罚！”顾桑跪下来低头请罪。
“行了！这事你是办得很愚蠢，看来你是因为能去京城而太得意太松懈了，把脑子都丢了。但现在不是罚你的时机，当下之急是怎么把你的身份处理好，不至于让你顶着个通缉犯的罪名活着，还有就是让青楼里的人平安无罪释放。”秦向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桑，说道。
“是。”顾桑羞愧地趴在地上，良久没想出办法来，就把脑袋死死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秦向远皱着眉头，眼睛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猫咪手帕，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呼吸可闻，顾桑跟不敢抬头了。
过了没多久，秦向远问：“你现在还能动吗？伤得重不重？”
顾桑以为秦向远是关心他，顿时感动又羞愧，自己干了蠢事主子还担心自己，于是他感动地回答：“回主子，虽然左手动不了，但包扎好了，不用多久就能恢复。谢主子关心！”
秦向远瞪了他后脑勺一眼，视线扫过他僵硬的左手，说：“谁关心你！你要是还能行动，就做好伪装去城西那宅子里找赵清的人，让他找人帮你收拾这堆烂摊子！”
“啊？是！属下遵命！”顾桑听明白了，顿时脸色红了，羞愧的，连忙应下了秦向远的吩咐，起来就想往外走。
“等等！知道找到赵清的人后怎么跟他们说吗？”秦向远问他。
“这、怎、怎么说”顾桑左手受了伤却跟脑子也受了伤一样，这次的跟头跌得有些狠，自信心都快被打击得没有了。
秦向远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