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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又有一个男人神神秘秘地走了过去,与父亲碰了头。我见到那人先是给父亲散了一只烟,然后顺手递给了父亲一包东西,父亲看过之后,好像给了他一沓钱。
很短暂地交流以后,那人就衔着一根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离开了。
我跟上那个人,一直跟他山脚,亲眼看见他朝着一辆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的车窗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转过头来,跟他交流着什么,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国字脸,发际高,皮肤很黑,五官很有辨识度,我想如果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
之后我回到度假村的房间里,父亲问我去哪儿了,我撒了个谎,说到处去转了转。
我没有反问父亲刚才去了哪里,到底跟那个人交易了什么东西,我想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从度假村回去以后,我去墓地看望了母亲。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已经无法得知。但是归根结底,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仔细回想,自父亲开始碰毒…品这种东西,他就变了,被毒消磨了意志,他变得没有责任心,心理扭曲。我甚至可以用作恶多端来形容他。
所以,我一直对毒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或许很多事情的结局都变得不一样。
当天晚上我去酒吧找南溪,她正好在台上唱歌,她竟然化着很浓的妆。
以前她是不会化这么浓艳的妆容的,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用化妆品来修饰自己。如今化上浓妆,她瞧着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声音也特别伤感。虽然这是她的特色,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出,那天的她有所不一样。
她知道我来了,唱完歌以后,她朝我走来,让服务员送了酒过来。
她其实年龄不大,但看着比同龄女生要成熟,大概跟她的经历有关吧。她身世也很可怜,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她为了妹妹放弃了学业,如今在酒吧里打工,遭受人的白眼和欺负。
“你那天怎么不来啊?”我问她。
她喝了一杯酒后,脸蛋呈现微微的红润,她将一头黑发拨到脑后,倒了一杯酒来敬我。
又喝下一杯之后,她说,“度云,得不到亲人祝福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已经让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我父亲的反对,她想退缩了。
我承认那时候的我不是最好的我,身为男友,我可能确实做得不够好,那是我年轻气盛,在她患得患失的时候也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说,“你不必在乎其他任何人,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
南溪突然轻轻一笑,眼底隐隐泛着泪光。
“度云,其实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多爱你,我甚至搞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或许说我们是兴趣相投的两个伙伴儿更合适一些。我们彼此关心,我们合作唱歌,这都是伙伴儿之间很正常的相处方式,我想我们都需要好好地反思一下,我们之间真的是爱情?”
我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我想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第242章 薛度云(6)()
南溪在我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她苦涩一笑,闪烁的五彩霓虹映进她的眼睛里,都是伤感的剪影。
“你也认为不是,对吧?所以我们就不要彼此耽误了,有那么多追求你的优秀女生,你可以好好地做选择,我也可以找一个更加适合我的人。”
“所以是要分手吗?”
“其实我爱上了别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当时心高气傲的我,当然不会低头去挽留什么,只是痛快地饮下一杯酒,说了个“好”字。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特么第一次不想耍流…氓,想要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我觉得我们彼此有好感,又兴趣相投,真挺合适的,我甚至在心里规划过我们的未来。结果最后是这样的收场,我特么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可我却表现得很洒脱,短时间内接受了新的女生的追求,她也真的有了新的男朋友。
见到她挽着何旭对他微笑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呵呵了,原来她对谁都可以这么温柔。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我找到了那个对我最好的女人。
我特么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情绪就是低落到了极点。是失恋导致的,还是意识到自己看错了人而感到可悲,我不是很清楚。
我故意带着新的女友去南溪所在的酒吧,我已记不起当时这样做的初衷,只记得当时心里堵得慌,好似有什么情绪无法疏解。
巧的是那天她的新男友也在,她看到我带着女人出现,脸色微僵,随后又当着我的面依偎在何旭的怀里,我们就这样一来二去地往对方心里飞刀子。
在那个年龄,就是会那么幼稚地去做着互相伤害的事。
我浑然不在意地笑笑,甚至走过去挑衅何旭。
“你有种,玩我玩过的女人,你玩得开心就好。”
其实我特么都没碰过她。
霓虹灯下,南溪面色苍白,两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像是受到了刺激似地死死地咬着唇,最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挽着何旭的那只手。
我潇洒转身,与几个兄弟喝酒去了。
当时我又怎会知道,这一转身就是永别。
其实我特么真的潇洒不起来,心里糟透了。那天我喝了很多的酒,以至于南溪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都没有发现。
这一切大概就是上天注定吧!注定,欠下的债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那天晚上半夜惊醒时,我看到了无数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你是云,我是溪,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溪很爱云,却终究隔着太遥远的距离,如今我更加配不上你。我只是想跟你告个别,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读完这条短信,我酒醒了一半儿,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酒吧。
我读懂了她说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意思,直接就赶往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山顶。
途中我打了无数次她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令我心里的那份不安在扩大。
山顶上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唯有风声。
再次得到消息,就是她坠崖的噩耗了。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
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跟疯了一样,不能接受。
我们是分手了,是彼此伤害了,但我他妈没想让她死。
跟她交往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自认了解她的性格,她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分个手而已,更何况分手还是她提出来的。
有人告诉我,那天晚上,南溪喝醉了,何旭带着她开了房。联系南溪短信里的那句“如今我更加配不上你”,我想我明白她想不开的原因了。
我直接杀到学校去,把当时睡在上铺的何旭直接从床上拽下来,往死里揍他。
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南溪是不是就不会喝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开?
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一个罪人,追求屁的梦想?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给予的温暖?
因为我揍了何旭,我成功被学校开除了,我也解脱了。
当初报医学院是爷爷的意愿,我根本就不爱好这个。
南溪离开以后,我不再拿起吉他,荆棘鸟就这样解散了。
那些日子我成天喝酒打架,真正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注意到了董氏兄弟。
他们一帮有好几个人,我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与父亲做交易的人,另一个就是那天在度假村的山脚,坐的面包车里的那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坐在面包车里的人叫董辉,他还有个弟弟,也是跟他一起混的,叫董威。
干了一场架,我们不打不相识,我成功混迹到了他们中间。
他们虽然跟我称兄道弟,但毕竟接触的时间短,他们对我还是很防备的,一直都没有在我面前透露他们的交易,但我清楚他们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他们那段时间显得很神秘,像是在策划着什么。
我花钱请他们中间的几个小弟去喝酒,喝得七荤八素以后,从其中一个小弟嘴里套出了他们策划的这场交易的相关信息。
我总觉得他们背后还有大人物,但是我没有见到过。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我们一帮人去火锅店里吃火锅。
如果得来的信息没有错误,交易就是在这个火锅店里进行。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看到董辉,这实在有点反常。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与他们喝酒划拳,一边留意着四下的动静。
吃到一半,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那群小弟与警察纠缠了一阵,大部分都被抓了,可董威从火锅店的后门跑了。
当时我也没顾上其他,就从后门追了出去。
我把董威扑倒在雪地里,我拼命按住他,他拼命挣扎,我们在雪地里滚了几圈,他拿起一边的砖头敲了我的额头,当时就有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但我死死地按住他不松手。
血流过我的眼睛,我的视线里全是一片红色。我看到董辉从巷子那头过来,像是准备救董威。
但很快一群警察从后门涌了出来,董辉知道董威栽了,便转身跑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狠厉如刀,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警察控制住了董威,我也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床前站着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见我醒来,两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抓到了吗?”这是我问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