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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她洗澡，擦身，洗脚，穿衣，梳头，背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在那山间，小溪，密林，避开人流，在那台地满地的野花丛中嬉戏，走半夜的路赶到东台台顶上去看日出。
当那云海深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的时候，趴在杨昭背上的凌清羽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又再度被填满，似乎有勃勃生机从那里再度焕发出来。
“清羽…我会连燕三的份一起…爱你…”侧头看着趴在肩头的女子在那朝阳里被映照得光彩夺目的脸，杨昭微微呢喃着。
天色开始亮了起来，上来拜台的人也多了起来，看到他们两大多是和善的一笑，也有些打趣的。
凌清羽便红了脸要杨昭下山。
养了这么些日子，她的腿已经可以站立片刻，靠着杨昭的扶持也能走上那么一步两步，不过杨昭不会让她多站或者是多走，毕竟她那腿骨当初是粉碎性的，还是多养养比较好。
所以虽然凌清羽脸红想要自己下来，却直接被杨昭无视，一步步的沿着台阶往下走，就如同没有看见旁边那些人的笑脸一样。
“昭啊，”干脆也放弃掉羞涩而厚脸皮的趴他背上的凌清羽头靠在他肩头，手挽起了他的散发，看着路边的野花，道：“要是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你还会这样背着我嘛？”
“嗯，背一辈子，只要昭还有口气在，”杨昭侧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微笑道：“不光这辈子，昭想生生世世都背着你，可好？”
他眼神清澈，眼底却跳动着火焰般的感情，凌清羽心底深处的柔软就被这么一戳，让她双眼弯弯，搂紧了他的脖子，点头道：“好。”
凌清羽的声音很小，听到杨昭耳朵里却如同雷击一般，不觉嘴角都翘了上来，见前面有红墙透了出来，也不管供奉的是什么菩萨，便走了进去。
第307章 大雨（）
这座庙也不大，所以香客并不多，大殿里供奉着的是五台山少见的地藏菩萨，僧人也不多，就一个老和尚在大殿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木鱼。
杨昭扶着凌清羽跪在了垫子上，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
凌清羽也是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头，这位菩萨管地狱，自己都是一缕魂魄而来，那就说明那地狱啥的都是应该存在的，不管怎么说，讨好这位始终要去的地方的BOSS总归没有坏处，何况，燕三只怕还在那奈何桥边等着，所以菩萨啊，麻烦您给带个信，告诉燕三，凌清羽现在活得很好，要他不要担心。
比起杨昭，凌清羽这个头磕得比较久，老和尚不觉抬头看了她几眼，见她磕完后，便将头上的一支发簪取了下来放置在功德箱上，不觉又多看了她几眼，再看了看那旁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大银放置在功德箱上的男子，没牙的嘴笑裂了开来，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杨昭正从旁边拿了香点，见那老和尚过来便静静站立在一边看着他。
老和尚看了看杨昭，又看了看凌清羽，笑道：“得到未必是得到，失去未必是失去，施主，保持本心就好，你所想的，终会达成。”然后也不再看凌清羽愕然的脸，笑着走了出去。
这禅机打的？凌清羽望着老和尚悠然却快速的离去，很是无语，扶着杨昭站了起来，也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然后被杨昭背着，缓缓走出寺庙。
“那男子满身血腥，煞气太重，只怕…”一直站在角落的一个老和尚对缓缓走来的老和尚道。
“那女子是对这个世界有大功德的人，那男子虽然杀戮过重，但是他心胸坦荡，所犯杀戮也是为国为民，是个铁血铮铮的大丈夫，”老和尚转身望着那两人走出庙门，道：“只是可惜，情深不寿。”
走出庙门没多久，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林间还透着灿烂的阳光，却飘起了细碎的雨丝。
凌清羽从影十三手里接过伞撑开挡在杨昭头上，在一群纷纷找地方躲雨的人群里悠然而行。
当燕七一行人踏着雨点从山下骑马而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那在雨中闲庭信步般的两人，就如同水墨山水一般和谐温馨。
杨昭神色却是一凛，他们一路走来都留下标记，这样黑水关有事也可以马上找来，过了这么些天平淡悠闲的日子，此时看到孟苏，心里顿时一紧，便知道，清闲日子至少这次，没了。
朔州和全州的探子都回来了，朔州那边辽军和党项军的异动都很频繁，两边在四月的一次小型冲突中，辽国杀了党项的一个当权贵族的爱子，所以党项现在发兵二十万和辽国在朔州武州对峙，已经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好几次，最近两边都在做集结，有一些军队已经开始向杨昭去年夺下来的两个小城靠近。
这可是大事，不待杨昭说话，凌清羽便道：“昭，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回。”她还无法骑马，如若让杨昭跟随着她坐马车，那要晃悠两天才能到，军情如火，不能耽误。
影九下了马，杨昭将凌清羽放了下来，将她被风吹散的发丝拢了拢，轻吻了下她的唇，低声道：“你也快些回来，莫要耽搁。”
凌清羽笑着点头，手搭上了影十三的肩，借力站好，笑道：“我知晓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马上赶路。”
虽然心里不舍，杨昭还是上了马，和孟苏冒雨疾驰而去。
两人背影消失不见，凌清羽便也有些顶不住了，身子刚一歪，便被已经跃下马来的燕七扶住，然后将她抱起，道：“十三，带路。”
回去的路还有些远，凌清羽有些担心的看着燕七，又看了看牵着马走在后面的影九，问道：“你们两人的伤都好了？”
“差不多了。”燕七笑道。自然还是没有完全好，他和影九受的都是内伤，外伤好养，内伤却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可是影十和影二已经被他派了出去，要别人来护送凌清羽回去，他更不放心，还不如自己来，就算伤还未好，他和影九也算是战斗力最强的。
凌清羽把头靠在他胸口，笑道：“咱们这也算是伤员大集合了。”
“嗯，这次阿兰做了很多药，看样子，杨昭他们没多久就要往银州而去。”燕七瞧了一眼凌清羽开始兴奋的脸，道：“你能不能去别问我。”
“小气。”凌清羽嘟着嘴念叨了一声，然后将头伏在了他的胸口，听得那胸膛里面的心跳声，低声叹道：“燕七，你活着，真好…”
影九和影十三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吃过中饭后，便告辞了僧人，往代县而回。
下午的时候雨开始大了，从细雨下成了磅礴大雨，山路上满是泥泞，马车便也颠簸起来。
燕七挑开窗帘看了看，眉头微微皱了下，大声道：“十三，不能再快些？”
影十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雨太大，山路又崎岖，让面前的密林都笼在了一片迷雾般之中，视线看不到十米以外。
“只怕不行，再快就危险了。”影十三回头道。
如若按照这个速度只怕天黑之前到不了客栈，这个马车不比自家的，这样的大雨之中在外面露营是不可能的，燕七看了眼已经靠在自己腿上睡着的凌清羽，虽然离七月十四还有几天时间，但是她已经好几次都提前发作，这也是他不放心一定要自己来的原因。
“看有地方可以歇息的没有？”燕七道。早知道下这么大雨，就宁愿在那灵普寺里呆一晚上了。
“我去找找。”影九拉开车门跳下了车，从车后解开马的缰绳，翻身上马，打马往前而去。
昨天半夜起来去爬山看日出，虽然现在马车颠簸得厉害，凌清羽依然趴在燕七腿上睡得安稳，已经长回来些肉的脸上带了丝笑意。
燕七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眉眼，那场生死大战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却仿佛还在昨日，每次看到她不经意的去寻找那个身影，他便知道，那伫立在前面满身染血的身影是刻进了她骨血里，就如同她低声呢喃般的那句，他也知道她心里定是滴血般的想起了那人。
那是无法忘却的爱恋，就算她也爱着杨昭，也和杨昭心心相系，但是再无一人，能取代燕三在她心里的位置。
取代不了心里的位置，那便先填补上身边的位置吧。燕三，这可是你说过的，你死了，便归我了。
燕七低头，轻轻啄上了那已经带了点血色的唇。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响，影九的声音从雨帘里传了过来：“十三，前面有个废弃的庙，还可容身。”
随着影九，影十三将马车一拐，拐进了官道旁边的一条小道，进去不多远，便是一间破庙。
庙的围墙已经倒塌了一半，大门斜斜的挂在还未倒的半边墙上，里面的屋子也就剩了个正殿还有大半边的瓦，其他的都是残檐断壁，好似被大火烧过一样。
影九踢倒了大门，让影十三能将马车赶进院子，然后去到外面的树林砍下好些树枝跃上正殿屋顶，将树枝盖在了缺了瓦的小半边，这样，正殿也算能呆人了。
影十三则是先将马安抚好，然后在正殿里清扫出一片干净地方，然后从两旁那些废屋里面搬了那些断木进到正殿，架起了火堆。
待里面整理得像那么回事了，影十三方撑起伞遮在马车门外，道：“七爷，可以进去了。”
燕七小心的抱起凌清羽，走下马车，快步走进了正殿，看了眼已经半斜的观世音菩萨的塑像，走到了火堆旁。
影十三送了燕七进去后，转身就去马车上拿毯子和垫子，铺垫在那块已经打扫干净的地上，然后将软靠也放好，然后又拿了大氅和薄被进来。
燕七将凌清羽轻轻放在垫子上，自己坐在了她旁边，然后搂过她身子靠在自己怀里。
凌清羽轻轻哼了哼，钻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影九用树枝给马车和马也搭了个简易的棚子，然后提了几只在砍木头的时候顺便打的野味进来。
影十三接过野味就蹲在雨中处理，�